第427章 不三不四

就在這部典藉的最後一頁,廖廖數語,卻令宋彥羽如遭雷擊,怔在當場。

夫天地萬物,皆以陰陽分合,靈力亦如是。陰陽交融,萬物方得生生不息……一個全新的門戶,隨即在宋彥羽面前豁然敞開。

之前他和林依兒的合體靈脩,太過拘泥於陰陽法則,事實上已是劍走偏鋒,並且承受着極大的風險。而這部典藉的最後綜述,卻是指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陰陽交融,靈力滋生,道法自然,生生不息……

宋彥羽將那一行字深深刻入心底,而後將典藉還原到書架上,閉上眼睛潛心領悟。

靈力所溝通的,乃是天地間最神秘莫測的天地偉力,比之什麼信仰之力更強大。也就是說靈力強大到一定程度,便可直接溝通天地偉力,發揮天地間最強大的力量。這對於宋彥羽來說實在太重要了,更重要的是,他冥冥中意識到該怎麼提升靈力了。

非常幸運,他擁有可以信賴到靈魂深處的林依兒,完全不需要考慮對方的威脅,這點依然是至關重要的。但之前的靈力陰陽法則,需要做出很大的改變。古藉只是提出非常簡略的原則,並沒有詳細的功法介紹。

一切還要靠自己領悟,畢竟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包括聖道境界的修行也是,進入聖道之境後,修煉功法已經不可能普遍適用,大多數情況下需要靠自己領悟。可以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條件和情況,最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功法。

時間一天天過去,直到林依兒和胡元芳兩人將所有的典藉全部強記完,宋彥羽依然沉浸在對靈力修煉的領悟之中。

他整個人氣息內斂,彷彿和四周的環境完全融爲一體。

林依兒和胡元芳面面相覷,非常奇妙的感覺,明明能看到他,可他卻似乎並不存在。

“呵呵,變態啊,又有精進了。”胡元芳感慨地道。

“對了老胡,還沒聽你說起後來的事,你和藍道和去哪兒了?”林依兒忽然想起來。

胡元芒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道:“也是機緣巧合,藍先生眼力過人,看出我的天賦神通頗與衆不同,出於好心幫我鞏固了一下。說起來也沒什麼,也就是在你們戰鬥時幫着防禦療傷之類。”

他說的輕描淡寫,林依兒哪裡聽不出他隱含的得意,顯然際遇也不同尋常。

如果不是被宋彥羽的光環壓着,胡元芳實質也是很有亮點的,可是這沒有辦法,宋彥羽的光芒太耀眼了一點,就他們所認識的人中,還沒有一個人能跟他相提並論。

兩人左右無事,邊等宋彥羽,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但宋彥羽彷彿沒完沒了,好半天都依然紋絲不動。兩人再次面面相覷,索性也盤膝坐在他身邊,潛心查看強記下的典藉。

浩如煙海的典藉,光強記就用了好幾天,要想一本一本地過目,再快也要幾年工夫。

林依兒和胡元芳這會是爭分奪秒,先快速在意念中掃描,覺得有些意思的,就大致瀏覽一番,暫時用不到的就放在一邊。這樣一來,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兩人有事可做,也就不在乎宋彥羽什麼時候結束了。

忽然,外面傳進來兩股強大的氣息,兩人一驚,擡眼向門戶處望處,只見兩名白髮白眉的老者飄然飛來。藍道和並沒有跟他們在一起,顯然他們也自有進來的辦法。

兩人形貌神似,宛如一人,應該是孿生親胞兄弟。

那兩位老者進來後,彷彿心有感應,目光從林依兒和胡元芳兩人身上一掠而過,落在遠處的宋彥羽身上。之後便象中了魔,再也挪不開。

“不三,如今的年輕人,不比從前啊。”一名老者忽然感慨地道。

“是啊不四,想來咱倆浸研千年,似乎純屬浪費時間嘛。”另一名老者深以爲然。

林依兒見他倆慈眉善目,模樣親切可人,於是壯起膽子起身對他們半掌禮:“兩位老仙長有禮了。”

兩名老者這才收回目光,打量她幾眼,一名老者呵呵笑道:“女娃兒也不錯,比我那孫女強了很多。”

林依兒微微一笑:“讓兩位老仙長見笑了。我們是藍先生的朋友,纏得他沒法,才讓我們在此借閱。若是妨礙到兩位老仙長,我們這就離開。”

“那倒不必。我和不三也是碰到些問題,一時爭執不下,於是過來查查。”先開口的那位老者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不必迴避。

林依兒並非委曲求全,而是看出這兩位老者在廣林學府的地位極高,否則他們是不可能來藏經閣簡直如入無人之境的。跟他們搞好關係,對於宋彥羽來說無疑很有必要,畢竟他們還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

“那小女子就不打擾兩位老仙長了。”林依兒說着恭敬施禮,退到一邊。

“且慢!”一名老者忽然朝她招了招手,“女娃兒,你且過來說話。”

林依兒心知有戲,笑嘻嘻地跑過來。“老仙長有什麼吩咐?”一付乖乖女模樣。她出生大家族,家族中的長老們多的是,知道如何討他們的歡心。

老者拈鬚微笑道:“老夫常不三,這位是老夫的胞弟常不四,不三不四是也。此名乃父母所命,不中聽也改不了了,女娃兒你可別見笑,呵呵。”

“兩位常仙長好。”林依兒再次行半掌禮,心中笑得不行,臉上卻絲毫沒有流露出來。

細細一看,常不三的鬍鬚更白些,沒有一絲雜色,常不四的鬍鬚略帶幾分灰色,兩兄弟其實也挺好分辨。

常不三瞟了宋彥羽一眼,問道:“女娃兒,他是你朋友?”

林依兒略顯怩忸,紅着臉道:“他叫宋彥羽,是小女子的未婚夫。不知,常仙長有何指教?”

“厲害啊,”常不三點了點頭,稍頃又搖了搖頭,“只是可惜了,殺氣太重,怕是常常壓榨潛力,已然心魔入體,再不阻止的話,成神成魔還是兩說。”

“什麼?”林依兒大吃一驚,臉色隨之大變。常不三貌似漫不經心,可說出來的話對她來說不啻於五雷轟頂。

心魔入體,那是走火入魔的先兆。不說不知道,常不三這一點破,她頓時也發現了宋彥羽眉宇間似乎有一道黑氣。兩人朝夕相處,之前卻未曾留意到。

“老仙長,這如何是好?”林依兒情之所繫,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唉,天地造化,自有其定數,此事也強求不來,機緣未到,一切皆是枉然。”常不三忽然雲山霧罩地冒出這幾句。

“敢問仙長,可有化解之法?”林依兒不死心。

“此子殺氣太重,且有諸多塵緣未了,眼下怕是無法可解。”常不三搖了搖頭。

稍頃,他彷彿自言自語地道:“但存一顆善心,切莫被心魔吞噬了本性,否則怕是世間的一場大浩劫。”

說完不再理會林依兒,和常不四飛往書架深處。不多時,只聽他們奇怪地道:“那本羊皮古卷哪裡去了?”

林依兒被常不三的話說得心神不寧,也沒在意他們的驚呼。倒是胡元芳冷靜,悄悄捅了她一下,道:“兩位老仙長在找書呢,就是小寶拿的那本。”

“啊?”林依兒一驚,這纔回過神來。

就在這時,宋彥羽終於睜開眼睛,兩道厲芒從眼瞳中一閃而逝,振衣起身,緩緩朝林依兒他們這邊飛來。

放在以前,林依兒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則越看越覺得心裡不安。彷彿宋彥羽身上帶着濃重無比的殺氣,連她都會毫不留情地滅殺掉一般。

“彥羽,你沒事吧?”林依兒呆呆地望着他。

“怎麼了?”宋彥羽意外地一怔,不由自主地頓在半空。稍頃,他若有所思地朝那兩位老者的方向瞟了一眼。

“哦,沒什麼。”林依兒澀澀地一笑,表情很是勉強。

宋彥羽的注意力被那兩位老者吸引,沒有留意到她的表情變化。“他們什麼時候來的?”宋彥羽不解地道,他們的出現,他之前絲毫沒有感應到。

“來了有一會了,正在找那本古卷呢。”林依兒低聲解釋道。

正說着,常不四忽然飛過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宋彥羽,沉聲道:“小子,你怎麼能擅自藏起藏經閣裡的東西?”

常不四的脾氣顯然沒有常不三好,臉色陰沉,眼睛中射出凌厲的寒芒。

“老仙長,對不起,是誤會。”林依兒趕緊出面打圓場。

“哼!”常不四冷笑一聲,顯然大大不以爲然。

宋彥羽摸了摸鼻子,端詳着他道:“老仙長,並非我們故意藏起那古卷,實在是犬子極需要那本古卷。於它性命攸關,望老仙長體諒成全。”

“犬子不犬子老夫不管,藏經閣的規矩,藍道和難道沒有交待你?”常不四慍怒道。

“交待了。”宋彥羽淡淡地道。

林依兒分明覺得,他體內似乎涌動着一股可怕的殺意,他在極力壓制,但是很難說他能夠壓制住。

“小子膽敢!”常不四忽然怒喝一聲,凌空一掌,一道白芒驚虹般飛出。

無盡的氣勢和威壓,瞬間將宋彥羽籠罩住。他所在的空間,頃刻變成恐怖的力量漩渦。

變故突如其來,林依兒和胡元芳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股巨力推着向後疾退。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宋彥羽和那常不四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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