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莫小凡再次屏住呼吸,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近也越清晰,仔細聽起來,這腳步聲很輕盈,卻有些凌亂。
莫小凡手把左手拿着火摺子揚了揚,做出了一個隨時把火摺子拋出去的動作,莫小凡想看看這個腳步聲的主人。
火摺子放在嘴邊能夠吹着,把火摺子拋在空中,利用空中的風也能把火摺子吹着,就是因爲這一點,莫小凡才升起了把火摺子拋出去的想法。
“啪——啪——”
腳步聲更近了,莫小凡左手持着的火摺子也在這個時候,忽然拋射了出去,於此同時,他右手拿着的黑色斷劍,也揚了起來。
“呼——”
火摺子在空氣中飄了一會,火摺子的頭部變得通紅,下一刻,黑暗之中又竄起了一道明亮的火光。
火光在空氣之中形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所過之處,皆迎來了一片光明。
火光出現,那腳步聲驟然止住,黑暗之中,那腳步聲的主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火摺子在空中飄過,火光照亮了她的臉。
那張臉青澀尚未褪去,充滿青春氣息的眼中有一絲驚色,眼睫毛上掛着一滴尚未乾枯的淚。黑暗如此的枯燥,這張臉卻讓人感受到一種年輕人的生機。
“莫輕舞!”
火摺子在黑暗之中劃過之後,摔落在了地上,地上火星子散落了一地,黑暗中沒有了光,便再次變成了永恆的黑暗。
莫小凡在這黑暗之中,喊了一個人的名字,莫小凡認識那張臉,也認識那張臉的主人,雖然,僅僅是認識而已。
“油條哥。”那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也帶着一絲驚喜,畢竟在這漫長孤獨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之中,能夠看到一個熟人,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兩個名字喊過之後,兩個人卻不在說話了,沒有立即靠近,也沒有的再次交談,黑暗中的兩個年輕人,都在猶豫着,思考着。
雖然驚喜,卻帶着警惕。
這裡是陣中,這裡是詭異的地方,兩個人在這大殿之中相遇,是否顯得太巧合了一些?畢竟走向這個大殿的有很多人,爲什麼最後相見的只有他們兩個?
“大黑狗是一條會說話的狗。”沉默之間,黑暗之中,莫輕舞的忽然說了一句,這一句顯得很突兀,也顯得很不符合邏輯。
“小松鼠是一隻白色的松鼠。”莫小凡聽到那個聲音之後,稍稍遲疑了一下,終究也說了一句。
兩個人兩句話之後,黑暗中的兩個人似乎都暗暗鬆了一口氣,至少,兩個確定了彼此的身份。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是莫小凡、大黑狗、小松鼠剛剛三個傢伙剛剛從藏劍峰地下的黑暗通道中走出來,活捉廣寒聖女之後,走在大路上朝着天石城走的時候。
那是莫小凡,大黑狗,小松鼠三個傢伙在一起,莫家的莫輕舞則帶着幾個隨從騎馬走在路上,當時是大黑狗擋住了他們的路。
所以,這個時候的對話,是兩個人彼此身份的確認。
莫輕舞說出了大黑狗,莫小凡則說出了小松鼠,當日的兩個傢伙都被說了出來,兩個對彼此的身份都有了一個初步的斷定。
“啪——啪——”
短暫的沉默之後,莫輕舞走到了地上那個丟的火摺子
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個火摺子,然後吹着。
火光再一次在火摺子上跳動,黑暗中再次有了光明,光亮照亮了莫輕舞,莫小凡也完全看清了光亮之下的女孩。
那女孩平日的火辣斂去,剩下只有青澀。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莫輕舞點燃火摺子之後,眼中的警惕尚未逝去,不過,那份屬於她的活潑已經悄然回來。
莫小凡沒有直接回答莫輕舞的問題,對着女孩的勇氣有一種莫名的敬佩,在這樣黑暗警惕的環境之中,這個女孩始終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靜。
沒有慌亂,也沒有哭泣,看似柔弱,卻是堅強。
“走廊盡頭是橋,橋上是幻境,幻境盡頭便是大殿。”莫小凡用很簡潔的語言,說了所有的東西。
“走進大殿之後呢?”莫輕舞揚了揚頭,頭髮紮成的馬尾,輕輕的盪漾了一下。
“進入大殿之後,就到了這裡。”莫小凡沒有隱瞞什麼,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你呢?怎麼來到這裡的?”簡單的把自己遇到的說完之後,莫小凡用一種好奇的語氣,問向了眼前的這個充滿勇氣的小女孩。
“走廊盡頭是橋,橋上是幻境,幻境盡頭便是大殿。”莫輕舞重複了一遍莫小凡說過的話,她話聲落後,莫小凡的眼睛驟然一亮。
“或許,真的是那樣。”莫小凡輕輕說了一句。
“是哪樣?”莫輕舞聽到了莫小凡的輕語, 便問了一句。
“人皇道果在這個地方出現的,我們都朝着這個地方走了過來,走到走廊的盡頭,看到了這個大殿。但是,想要來到這個大殿中,就必須走上那個小橋,上橋,便觸動了陣法。
陣法把上橋的人,都送入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幻境之中,從幻境之中走出來之後,來到這裡的人,都成了一個人在一起。”
兩個人的經歷都是一樣的,莫小凡簡單的說了兩句,莫輕舞便懂了,天資聰慧的莫輕舞,在這之前也猜測到一些。
此時,和莫小凡說出來的東西印證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認同了莫小凡的說法。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在回答完莫輕舞的問題之後,莫小凡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大家都是一個人走,莫輕舞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
“我走進這個大殿之後,身後的門就自己關了,等我回頭再去看哪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隨後,我就點燃了自己的火摺子,火光照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空曠的大殿之中,整個大殿除了我什麼也沒有。
不過,那大殿的牆壁上,卻有很多個通道,一一個個只能通過一個人大小,我在大殿裡聽到其中一個通道之中有腳步聲,就跟了過來。
進入那通道中之後,卻發現通道像個迷宮,根本就不知道在哪裡,而且通道之中有很多岔口,也不知道要選哪一個。
有一點比較慶幸的時候,我能夠一直聽到那個腳步聲,便一直跟着那個腳步聲走了過去,後來,我發現那個腳步聲的主人走過之後,地上會有一行水跡,我就沿着那水跡跟了過來,一直跟到這裡。”
莫輕舞這一次說了很多東西,她手中火摺子上的火光跳動,把她青澀的臉照得通紅。
莫輕舞話聲落
,莫小凡的鼻尖上一滴冷汗緩慢集聚,莫輕舞所說的過程,前一部分和他遇到的也是一樣的,走進這個大殿之後,青銅大門自動關閉。
“那溼漉漉的腳印,是帶有血的。”莫小凡輕輕的又說了一句。
火光下,莫輕舞的臉蒼白了一下,她的目光也不由的落在了地上那溼漉漉的腳印之上,看了許久。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莫輕舞臉色發白,火光下卻依然顯得有些紅潤,她看着地上的水印,問了一句。
“不知道,或許我們 進了別人的圈套之中,人皇道果或者只是一個誘餌。”莫小凡很冷靜的說了一句話,一句讓莫輕舞臉色更白的話。
“我想出去。”莫小凡忽然擡起了頭,看向了莫小凡。
“我不知道出去的路。”莫小凡很誠實的說了一句。
“我們可以一起找找。”莫輕舞的眼睛看着莫小凡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怎麼能如此相信陌生人?”莫小凡難得的笑了一下,輕輕的說道。
“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油條哥,九年前我就知道你。”莫輕舞看着莫小凡,很認真的說了一句。
“知道並不代表認識。”莫小凡說道。
“算上這一次,我已經見過你三次了,我感覺你不太像是一個壞人,就算你是壞人我也不怕你,你打不過我的。”莫輕舞這個時候,看着莫小凡就像看着一個關係還不錯的人。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不知道油條哥的大名,同時,除了胖子、結巴等寥寥幾個人,大概還沒有人知道,油條哥已經能夠修煉了。
莫輕舞當然也不知道,所以,作爲一個天賦極爲優秀的莫輕舞纔會說,她不怕莫小凡,莫小凡也打不過她的豪言。
“呵,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莫小凡也沒有否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嗯,這就對了,你跟着我走吧,如果出現了什麼意外,我保護你。”莫輕舞在徹底確認了莫小凡的身份之後,似乎對莫小凡沒有了戒心。
“你保護我?”莫小凡愕然。
“對啊,這裡這麼危險,你又不能修行,萬一遇到什麼意外,當然是我保護你了。對了,那個會說人話的大黑狗哪裡去了?還有那隻小松鼠?”莫輕舞對那無量的大黑狗印象非常的深刻,此時不由的問了一句。
“那兩個傢伙在天石城裡。”莫小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由的說了一句。
“還在天石城裡?它們兩個不是盜了城主的祖墳?”莫輕舞顯然也聽說了大黑狗和小松鼠的事蹟,有些驚訝。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莫小凡只能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嗯,那等出去了,你帶我去找他們兩個,我想請他們兩個幫個忙。”莫輕舞道。
“幫忙?”莫小凡看着有些疑惑,莫輕舞這種大世家的小公主,能有什麼能讓那兩個傢伙幫忙。
“對,幫忙,我想請它們兩個去盜一個人的祖墳。”莫輕舞沒有掩飾,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這一次莫小凡不再說話了,大世家的小公主總是和常人有些不同的,很多想法也不能用一般人心思揣測。
“咚、咚、咚……”兩個人的對話還沒有結束,這空曠的大殿之中,忽然又想起了一陣極爲奇異的響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