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門前,地下都是放過的鞭炮碎屑,大型紅色拱門寫着我的名字,我的喬遷喜宴就要結束了,我忙着送走了親戚們,回到店內,只剩下一桌我要好的同事和閨蜜了,小玲,芳芳,寶紅,閔月,佳寧,麗姐,我剛坐下,麗姐就問我,
“明珠怎麼還沒到?”
麗姐,我,明珠我們三個是一個村裡的,鄉里鄉親,在一起同事過,但是現在都不在一個地方工作了。剩下那幾個是我的同學同事兼好友。
“不知道,我給她打電話吧!”
我忙拿出手機,可是佔線呢,放下手機,看看大家,她們都互相交談着,吃着,我打開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給自己,舉了起來,
“我喬遷新居,你們都來給我捧場,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全在酒裡,我不喜歡喝啤酒,但是今天我要一乾而盡,爲我們的友誼,我很開心。”
“我來了,我來了。”
趙明珠進來了,她長得像演員殷桃,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尤其是一雙眼睛,顧盼生輝,我放下杯子,拉開身邊的凳子,
“來了就好,怎麼這麼忙?”
大家也都看向她,她看着我說,
“2020年1月20日,中午11點,我忘了,我和同事約好滑雪,我都到地方了,忽然想起你喬遷新居,你看,雪都沒滑,我就匆忙趕來了。”
我給她倒了一杯酒,遞給她,
“前幾天給你發消息了,你不是回覆了我嗎?你寫的收到,怎麼能忘了?”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紅信封,遞給我,
“還提那天的事,那天你給我發消息通知我喬遷,我和同事正在逛街,以爲你是當天辦,連忙開車就往回趕了,走到一半,才明白不是當天。”
“是嗎?你這樣細緻入微的人,怎麼那麼馬虎?日期也能看錯,太不上心了!再說了,哪個人辦事情臨時通知?”
我把紅包放進包裡,笑着說。
“現在我自罰三杯,讓大家等待了。”
她端起酒杯,掃視了一桌人,看着寶紅說,
“寶紅,你穿上這件粉色外套真年輕,幾年沒見了,越來越漂亮。”
寶紅上學時一直是我的同桌,現在在一所小學當校醫,她身材勻稱,大眼睛長睫毛,清高孤僻,是冷美人,好朋友就我一個。
“是嗎?你真會說話,剛纔佳寧還告訴我不要穿了,太嫩了,有點不適合我這年齡。”
寶紅有點牽強地笑着說。
“別聽我瞎說,我是不會說話的人。”
佳寧是個做事嚴謹認真的人,戴着眼鏡,是我的同事和知音,連忙否認。
氣氛有點尷尬,我忙打圓場,
“明珠,你快把這杯幹了,大家都知道你酒量好。”
她拿起酒杯,很豪爽地喝下去,大家都誇起她來,她的頭髮盤起來,露出了雪白的天鵝頸,穿着黑色的毛呢裙,高貴典雅,她一來,桌上的氣氛熱鬧起來,她就是人羣裡的明珠,閃閃發光。
“你們聽說沒有?武漢出現傳染病了,新冠狀肺炎病毒,傳染性很快。”
麗姐喝了一口酒,小聲地說。
“我每天就是看花邊新聞,看連續劇,不會傳到我們這邊來吧?”
我拿起一塊雞腿肉,邊吃邊說,
“這個傳染病比非典嚴重,呼吸就能傳染上,說不定我們這邊也能傳染上。”
小玲扶了一下眼鏡,若有所思。大家都開始議論紛紛了。閔月,現在在教育局工作,也神秘而一本正經地說,
“我們都要多看新聞,現在疫情真的是很嚴重的,以後這樣的聚會都不可能有了。”
wωw. ттkan. CΟ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我出去到櫃檯結賬,拿出趙明珠給紅信封,打開一看,怎麼是500?我以爲裡面是1000,怎麼回事啊?怎麼不是我想象的?難道她不應該給我1000?9月份她女兒上大學,我給隨禮1000呢!這之間只有4個月,她不看賬?
結完賬,我回到姐妹們那裡,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紛紛和我道別,趙明珠也和我揮揮手,走了。只剩下芳芳和小玲,我們三個在一個學校,也是經常在一起的。我告訴她們明珠的事,
“她說話我都沒相信。她如果在逛街,能爲了一個不重要的你的喬遷而浪費2小時的車程往回趕?再說了,即使回來了,宴席早結束了。她不會這樣心眼實的。”
芳芳一邊撿着桌子上的瓜子袋一邊說。
“她缺500元嗎?”
小玲嘲諷着。芳芳幫我拿着剩下的瓜子和糖袋,放進一個袋子裡,邊裝邊說,
“她是你的發小,做事和你還藏心眼,你還和她處什麼,看見人就誇,寶紅那件衣服明明不好看,她就睜着眼睛說瞎話。”
我對她們說,
“我也覺得不對。我給她發信息告訴她我喬遷的事,她就寫收到,沒有祝福和道喜,怎麼能看見信息就往回趕呢!她肯定是不高興了,因爲她女兒考大學,我隨禮1千,沒出3個月,我就喬遷,她認爲我不應該辦。”
“那你爲什麼不質問她?”
芳芳盯着我說,
“我可不好意思說。不說她了,我下個月就可以領住房公積金了,我要都放進外快理財裡,清明前外快有活動,有福利,小玲,你不在那裡存錢?利息高,隨存隨取,很方便的。”
“有活動嗎?我還沒看呢,我再充值點,湊到10萬。”
芳芳說。
“我沒有錢,有錢也不放外快理財裡,現在銀行都不保,更何況你那樣的平臺。”
小玲特別顧念孃家,有錢就搭孃家人,真的是沒有什麼存款。
“怎麼不安全呢?有政府支持公安3級保護,我都存4年了,現在是黃金會員,每天1分利,我都賺1萬的利息了。”
晚上,兒子看着隨禮單,高興地說,
“媽媽,給我買個車吧!15萬,本田思域,我都查看許多次了,我剛上班,這就當是給我的禮物吧!好答應我,好不好?我和女朋友可以開車自駕遊了。”
“好吧!等住房公積金取出來,就給你買。什麼時候去買?”
“3月吧!我哥們說那個月有優惠,能便宜2千,我再好好看看。”
電話響了,是老陳頭打來的,他是我學校的退休教師,今年61了,
“小王琳,來跳舞吧!現在7點了,跳一個小時。”
“好,等我。”
今天雖然有點累了,但是還是要堅持鍛鍊身體,我換上一雙跳舞鞋,就去舞場了。
舞場里人不多,老陳頭一身黑色跳舞服,在門口處坐着,他個頭不高,清瘦,看見我,和我招手,我笑着迎了過去,
“陳哥,你是每天都來,我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跳舞水平越來越高了,以後有舞伴就會甩我吧?”
他拉起我的手,隨人羣進了舞池,這是一首慢四,真愛,很讓人放鬆的曲子。
“我就是有規律地生活,有來跳舞的,我就鍛鍊舞技了,你什麼時候來,我第一就陪你。”
我開心地笑了,
“陳哥,嫂子去世2年了,你爲她治病花光了積蓄還欠債,都還完了?”
“差不多了。我退休金每個月就是4000多,我也不吃什麼穿什麼,孩子在申市也不用我搭錢了,所以好還。”
老陳頭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腰上,動作很標準呢!
“幸福在前頭了,一切都會越來越好,再找個老伴吧!”
我隨着他的帶動,踩着節奏,我跳得不熟練,也是偶爾跳,在學校裡沒和他接觸太多過,我們是在跳舞時才熟悉的。
“我要等債務還清再說吧!你不也是單身嗎?你都不急,我也不着急,我等你找到另一半再說吧。”
他認真地說,我忙說,
“陳哥,你可別這樣,我擔待不起,我沒遇見過心動的,覺得自己過得挺好的。”
“你是小說看多了,生活就是油鹽醬醋,哪裡有什麼心動,小兒科。”
“那我一個人挺好的,瀟灑。”
“我準備去南方旅遊了,沒錢去全世界,至少國內我多走走。”
“什麼時候走?”
“春節前,你去不去?路費我出,帶你吃遍南方小吃。”
他看着我,我感受到了他的懇求,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和他去旅遊,如果去了,性質就變了。
“不行,目前我可沒有那想法。等以後再說吧!”
我避開他的眼神,我不能和他生活,他年齡大,沒錢,不帥。
我和陳哥跳完舞,我回家了,兒子在工廠上班,住宿舍,平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電話響了,我一看,是明珠的,
“曉琳,對不起啊!今天準備了兩個紅包,我給錯了,給你的是1000的,給我侄子是500的。”
“是嗎?沒關係,心意到了就行了。”
我平淡地說,心裡想,那你給我微信轉賬補發過來吧!
“你看,我現在微信裡還沒有零錢。這不要過年了,我弟妹先給我女兒300,我就要給我侄子500,每年如此,她太會算計了,我侄女也從我借錢2000,1年了,到現在不還,還要從我借,我沒借給她。”
“你就這一個侄子一個侄女,他們都是你弟弟的孩子,也不是別人,你還有錢,補課晚輔導,多搭點算什麼呀?”
我非常不解,換作是我,不會猶豫的。
“我掙錢也是辛苦錢。我弟妹就不會處事,每年種的大米給我拿點,給我家老張也好看吧?我還能虧了她?就知道佔便宜,我侄女借錢就不還,我要讓她明白,我不是提款機,要學會獨立。”
“你看見小玲沒有?她把她的侄子侄女當親生孩子一樣,有錢就大家用,她兩個兄弟和一個妹妹,都處得像一家人一樣,特別親。”
“我已經搭他們不少了。”
“但是你還是會斤斤計較,她肯定和你不一樣,她是心甘情願的,她的兩個侄子在學校讀書,所有費用都是她出的,她從來沒和她的兄弟提過一句,她爲侄子們花多少錢了,她從來沒想過讓他們感恩。”
“家家都有難唱曲,我和她國情不一樣。”
“是吧!”
我不想和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