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是三男一女。
那女人三四十歲的樣子,滿臉橫肉,神色激憤:“是在這一棟的六樓嗎?我早就聽街坊鄰居說我家麻哥和這六樓的小表子不清不白……,我家麻哥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在想起來,說不定是這六樓的小表子將髒病過給了我的麻哥,我麻哥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個角落裡面去了,嗚嗚嗚……”
那女人勾起了傷心事,說着說着就邁不動步子,一屁股在樓梯上坐了下來,嚎道:“我那個短命鬼喲,你咋這麼不長眼哦,啥樣的女人你不好招惹,你去招惹這個有髒病的……,嗚嗚嗚,你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咋過喲……”
與女人隨行的幾個人勸道:“走吧上去再說,你要哭也別坐在這裡哭呀!聽說那小表子的女兒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你這次不趁機敲一筆,可就真對不起麻哥的死了……”
女人在幾個人的勸說下,抽抽搭搭的,又往六樓上面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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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老三用身體護在我前面,不讓他們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靠在牆上,微微仰着頭,看着細細密密的灰塵從上面洋洋灑灑落下來,我這心裡也好像被泥沙積滿一般,堵塞得厲害。
這亂糟糟的局面,讓我想要爲江晚晴好好哭一場都不行!
老三說:“夏夏小姐,你別擔心,五爺很快就會派人來接咱們……”
“我不擔心!我還就不信了,這些蠻夷刁民能把我們生吃了不成!”
我打起精神,繼續往六樓上面爬。
奈何我現在的身子比上次來的時候笨重了些,幾乎是每爬兩層就要停下來歇息一陣。
到六樓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之後了。
江晚晴的房門大開着,裡面除了剛纔看見的麻鵲老婆和她帶上去的那三個男人,另外還有男男女女六七人。
十幾個人,一下子就將江晚晴的房間給塞滿了。
我站在門口往裡面張望:“米豆?”
一個方臉絡腮鬍的中年男人走上來,問道:“你們找誰?”
我反問道:“你
是誰?”
中年男人說:“我姓吳,是太監墳這一片的居委會領導!”
“吳領導?”
既然是領導,我自然給他面子,先把語氣放恭敬了幾分:“吳領導你好,我是江晚晴的朋友,我來看看……”
我話還沒說完,吳領導的臉色就變了:“你是那個死女人的朋友?你來得正好,賠錢,賠錢!”
堂堂領導,張口閉口也是賠錢賠錢。
說話的時候,他還伸手往我的胳膊上面抓了過來:“江晚晴攜帶傳染病死在這裡,害得我們太監墳這一片現在是人心惶惶,你們不賠錢就都不準走!”
我微微皺眉往後面退了退。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抓上我,我心中正愁着不能脫身,旁邊的老三突然從兜裡掏出一柄黑色小手槍對準了吳領導的腦袋:“別動她!”
吳領導嚇傻了:“槍……,槍?”
老三臉色冷厲:“誰敢動她一個試試?”
吳領導連忙舉起雙手往後面退:“不動不動,我們都不動……,先生請仔細一點兒,千萬別,別走火呀!”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三手裡烏黑的小手槍,也懶得問他身上怎麼會帶着這種東西,推開吳領導,我大步走進了屋。
客廳裡面站滿了人。
我在臥室裡面看到了侯珊珊和江米豆,還有江晚晴的屍體。
侯珊珊一看見我就站了起來:“樑夏,算你還有點兒良心,我以爲你不會來呢!”
我從包裡面將那份DNA檢驗報告遞給她:“珊珊,在我和你說話之前,我希望你先看看這個!”
“什麼呀?”
侯珊珊接過報告單翻看起來。
我走到江米豆的身邊:“米豆!”
米豆整個人像只小動物一樣蜷縮成一團,剛纔一直靠在侯珊珊的身邊,這時候侯珊珊一走,她便自己縮到了牆角。
聽到我的呼喚,她慢慢擡起頭,盯着我看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幹……媽?”
我點了點頭,張開雙臂道:“米豆別怕,乾媽來接你回家!”
我
鼓勵的看向她:“來!到乾媽這裡來!”
她搖搖頭,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悽惶:“我要陪媽媽!”
她的媽媽江晚晴就躺在距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半個多月不見,她身上那些暗黑的小斑塊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臉上……
她仰面躺着,身上穿着乾淨整潔的衣服,頭髮自然披散,枕畔還放着一束絳紫色的乾花。
看得出,她是把手頭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然後靜靜的躺在這裡,等到了死亡的降臨!
我想起了與她短暫的相處時間,想起了她身爲同妻悽苦的一生……
我眼眶刺痛,說話的聲音都哽咽起來:“米豆別擔心,別害怕,媽媽去天國了……,以後你就跟着乾媽過,乾媽會好好照顧你的……”
江米豆一張臉白得像紙,兩隻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兩隻深不見底的黑窟窿。
她望着我:“乾媽,媽媽會在天國看着我們嗎?”
“會!她會在天國看着我們,會在天國保護我們!”
我又伸了伸雙手,鼓勵的看着她道:“米豆,來,到乾媽這裡來!”
江米豆遲疑了一下,這才慢慢往我這邊挪了過來。
我牽着江米豆的手,柔聲說:“我們到外面陽臺上去好不好?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曬曬太陽好不好?”
江米豆乖巧的點了點頭:“嗯!”
我帶着米豆從侯珊珊的身邊經過,她還握着那張檢測報告單發呆。
我嘆了口氣,牽過她的手說:“珊珊,我們到陽臺上去吧,有些話,我想和你解釋清楚!”
侯珊珊苦澀的笑了笑:“好!正好我也想要聽聽你的解釋!”
外屋站着的那十幾個人,包括吳領導,包括麻鵲的老婆等等等等,在老三那烏黑黑的槍口下都不敢再囂張了。
我帶着珊珊和米豆從他們面前經過,他們不僅不敢刁難,還主動讓出一條通道讓我們經過。
我們三個來到陽臺。
侯珊珊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風情萬種的捲髮:“可真夠狗血的,沒想到你居然會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