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器靈
冰海城，趙家後山。
一道身影爆發出駭人的速度向遠處奔去，背後留下一道藍色的殘影。
若是有修爲高些的修煉者細細看去，會發現少年的雙眼完全被染成藍色，陣陣白氣從他身上散出，踏過的足跡都留下了一片藍色冰霜，倏爾又很快化作寒氣消弭在空中。
他要前往的地方正是冰海，大海和冰川的兩方交界處。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有意識還保持着半清醒，大概能感受到自己在飛速前進，以一種以前從未爆發出的速度向那道藍色光芒趕去。
他已經對奪回身體控制權不抱希望了，那是一股古老沉重的力量，像一股大山在託着他向前進。
不遠處的冰海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突然冰川聳起，一片一片冰石毫無徵兆地向四周爆開，海水像一頭吃人的猛獸般狂涌上岸。
剎那間，這個絕美的旅遊勝地成了世界末日的現場。
路人四散而逃，有些沒有來得及的遊客被波及到，頃刻間輕則被捲到一邊，重則血肉模糊生死不明。
這時，一道藍色的身影像不怕死似的迎面而進，閃進了風暴肆虐之地的中心。
一股藍色的水膜包裹着他，隔絕着周圍的海水和越來越低的溫度。
浸入海水，貼着冰川不知道沿途走了多久，趙寒卻一點都沒感到溫度下降，反而暖洋洋得十分舒服，尤其是背後彷彿有什麼要破體而出一般。
直到最中心地帶，趙寒終於停下了腳步，推着他的那股力量也消失無蹤。
海平面與冰川之上，一切都悄然恢復了正常，如果不是滿地狼藉，沒有人會相信此處發生的一切。
趙寒此時只感到全身無力，似乎剛剛是在透支他的力量一般。
他面前是一片濛濛的藍色煙霧，中間看不清是什麼，但隔着煙霧卻迸發出一道璀璨的藍色光芒。
四周被一股無形的手推開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趙寒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對這道光芒似乎非常親切，彷彿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一般。
藍色光芒似乎得到了感應，幾縷渾厚磅礴的藍光打在趙寒的身上。
“天玄靈寒龍…來…”
嗡！
趙寒的身體似乎又不受控制，轉瞬就要向那抹藍色走去。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傳來。
趙寒緊咬牙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清明。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時，一股無從說來的死亡氣息瀰漫上他全身。
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這種感覺，印象裡他似乎並沒有關於今日這些事情的記憶。
他就那麼杵在原地，定定地站着，然而如果有人能看到一幕的話，會發現趙寒的一隻眼睛保持正常，另一隻眼睛已經全然變成了深邃的藍色。
那是一抹瞥一眼就連靈魂都要被冰封的湛藍。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他傻了眼。
那藍色光芒似乎失去了耐心一般，從煙霧中一躍而出，眨眼間閃進了趙寒眉心中。
轟。
趙寒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被一輛列車撞擊，一股劇痛自他的靈魂蔓延至全身，他連帶着整個人都向後倒去，失去了意識…
“真是不堪一擊的傢伙。”
“罷了，既然你我有緣，我也到絕路了，便送你一場造化吧，龍族的小傢伙。”
這是…哪裡…
趙寒漂浮在空中，四周是無邊無際的寒冰。
“這是你的氣海，是你天之力的來源。”
氣海？天之力？
他猛地反應過來：“誰在說話！”
不消片刻，一個模糊的藍色影子緩緩浮現在趙寒面前。
“你這身體比我想象得還要脆弱，現在只能讓你承擔一部分我的力量。”
趙寒眯着眼，警惕的頂着面前這個模糊的影子。
“你說這是我的氣海？可我連天之力一段都沒覺醒，哪來的氣海可言？”
“你的氣海不僅有，而且比大部分人都特殊，只不過被封印了而已。”
封印？
趙寒並沒有輕信面前的虛影，不僅是因爲他對這虛影一無所知，更是身邊所謂氣海的環境完全沒有給他安全感。
“你是誰？又怎麼知道這些的？”
“糾結這些有意義嗎，反正你又奈何我不了我。”藍色虛影似是在微笑。
“好了，不鬧了。”藍色虛影語氣嚴肅起來。
“我乃是上古九大神器之一，太虛玄冰刃的器靈，身世悽慘流落至此吶。”
趙寒差點沒笑出聲來，上古神器？太虛玄冰刃？好像拆那五元一本的如來神掌一般扯淡。
雖然在這裡如來神掌比科技更具說服力。
自稱器靈的殘影看到他的神情，古井無波的身體上沒有蕩起一絲漣漪。
“就知道你這土包子沒聽說過，不過，難道你不想知道爲什麼你不能修煉？”
趙寒一下來了精神，“難道不是因爲我天賦差沒有覺醒天之力？”
殘影似乎發出一聲嗤笑：“別開玩笑了，別說你在這小城的趙家，就算是…”殘影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噤聲。
“你是怎麼知道趙家的？”
“都說了我是器靈啦，一直在冰海里滋養着等待着有緣人的出現吶。”
趙寒越來越覺得這像個推銷賣假貨的騙子。
“別急別急，我可以讓你像常人一樣修煉，而且擁有比任何同齡人更強的力量，超越自我，琳琅天上。”
趙寒半信半疑：他確實對修煉之法十分感興趣，他想在族內爭一口氣，更渴望擁有力量主宰命運。
但面前這個自稱器靈的不靠譜的玩意兒，真有那能力？
“說來聽聽。”管他的，聽他多廢話兩句又不花多少時間。
“你之所以無法覺醒天之力，正是因爲一些特殊原因被封印了氣海，以後你會慢慢探究到的。”
“這冰海乃是我一直以來滋養的溫牀，跟了我十年也有了幾分神器之息，想要打破這層封印，就需要你吸收冰海的力量衝破桎梏。”
“你的肉體比一般人強，但依舊承受不住神器的力量，光憑你自己也找不到方法，所以由我來引導，儘管如此，你還是會承受莫大的痛苦，怎麼樣，你還要嘗試嗎？”
趙寒心動了。
別說讓他擁有比別人更強的力量，只要讓他覺醒天之力能夠正常修煉他就知足了。
這時候還不如賭一把，反正這樣當個廢人也沒意思！
“做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
“嘿嘿，所以說你我有緣嘛，我看你骨骼驚奇是個練武的奇才啦。”
趙寒眼看也問不出什麼來，他深知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但是這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拼了！
“來吧，你要是敢誆我，小爺死也要帶着你！”
藍色虛影嘿嘿一笑，釋放出一股磅礴的氣勢，周圍藍色的空間慢慢有了反應，從各個位置開始凹陷。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藍色虛影就那麼定在空中，四周的空間向裡凹陷的越來越厲害，但無論如何也不曾越雷池一步。
兩方似乎是在緊張對峙着，趙寒看着面前的景象，回憶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對這個世界瞭解並不多，今天的一切別說他自己了，就是換了他父親趙莊，也不會相信。
但是事實擺在這裡，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藍色空間不停被衝擊着，卻遲遲沒有崩塌的景象。
藍色虛影一聲低喝，竟然凝視了很多，一個身披蔚藍戰甲的人影緩緩浮現，但臉龐依舊模糊看不清長相。
藍色空間的凹陷越來越劇烈，甚至能聽到咔咔的裂紋聲音。
砰！
終於，周圍的空間難抵壓力，破碎成滿天星光，其中隱約能聽到淡淡的龍吟。
趙寒還未細細品味，就被四周噴薄而出的海水包圍。
準確地說不是水，是一股能量。
只是藉着水之形，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趙寒瞬間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壓力，緊接着就被這股妖水吞沒。
咯吱咯吱……
那是骨骼都被擠壓近乎破碎的聲音，從趙寒身上卻並沒有爆出血花，因爲這是他的氣海，此時經受錘鍊的也不過是他的意識而已。
然而越是如此越發危險，肉身被毀尚可想辦法重塑，但意識破滅則是真正的神魂俱滅從此淪爲一輩子植物人。
趙寒緊咬着牙，巨大的壓力使他不得不把身體蜷縮起來，一股一股冰寒之氣不自覺地從他身體裡釋放出來，抵抗着這股壓力。
一旁再次化爲藍色虛影的器靈淡淡看着，不時伸手化出幾絲深藍色能量融入海水中那個少年的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