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晨曦到來,石門鎮的空氣中還有着潮溼,村民已陸續起牀,今天是打獵的日子。
龐博是狩獵隊隊長,一個三十五歲的漢子,身高一米九,一身腱子肉,乃是石門村第一獵手。
他最輝煌的戰績是有陷阱,捕獵到一頭先天境的野豬精。
石門村皆凡俗。
先天境對他們而言已是恐怖存在。
那次戰績後,龐博就榮膺狩獵隊長,在他的帶領下石門村每次狩獵都比以往收穫更豐厚,日子愈發繁榮。
一間茅草屋門口。
一名樸素的女子給一名粗獷漢子整理裝備,綁緊箭袋,一遍又一遍的檢查弓是否有問題,叮囑道:“當家的,小心點,我跟孩子在家等你。”
“放心吧,有龐哥帶隊,肯定沒危險。”
粗獷漢子信心十足。
“哈哈,牛二嫂,你不相信牛哥本事總該相信龐哥吧?
龐哥可是獵殺過先天妖獸的,什麼危險應對不了?”
一名路過的漢子衝女子笑到,然後喊粗獷漢子:“走吧,龐哥他們已在村頭等着。”
“我先走了。”
粗獷漢子跟媳婦告別:“放心,一定平安歸來。”
倆人結伴來到村頭。
村頭有十幾名獵戶打扮的漢子,看到倆人相互笑着打招呼,而在隊伍前有名猿臂蜂腰,渾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龐博。
石門村第一獵手!“龐哥,人齊了,出發吧。”
一名獵戶喊。
“等等,洪溪也來。”
龐博道。
“洪溪?”
說話的獵戶一臉疑惑,對於這個名字很陌生,石門村家家戶戶都是鄰居,相熟多年,洪溪說的是誰,村頭的那條河麼?
“就是被牛二嫂她們幾個救回來的青年,那傢伙不是失憶了麼,村長給他起名‘洪溪’。
早上村長找龐哥說,洪溪看着素質不錯,讓跟着狩獵隊試試。”
一名知情獵戶道。
“原來是那傢伙。”
疑惑獵戶恍然,不過持懷疑態度:“那傢伙細皮嫩肉的,我看是某個迷路的豪門貴公子,他能狩獵?
還有,我聽說他受傷了,已經恢復了?”
“不知道。”
“村長讓他一起,應該是傷勢恢復,看來沒牛二嫂她們說的嚴重。
村長讓帶着就帶着吧,反正有龐哥,也不會出事。”
狩獵隊很看得開,即便洪溪是累贅,跟着扛包也行,下次不帶他就是。
等待片刻。
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出現在狩獵隊視野內。
青年身材凜凜,眉目如劍,哪怕穿的是粗布麻衣也難掩其英俊外貌,尤其是身上還有種特意氣質。
怪不得懷疑他是迷路貴公子,從哪方面看都不想平頭百姓。
“洪溪,大家等你很久了。”
粗獷漢子說。
“牛二哥。”
青年洪溪跟他點頭,這是他救命恩人之一的丈夫,最初那晚上還是在牛二哥家渡過。
“人已齊,出發吧。”
龐博帶隊前往綠藤山脈,邊走邊說:“現在是熊羆發情季節,黑熊溝的熊會變多,咱們去打幾頭熊回來。”
“好!”
“哈哈,上次吃熊掌還是去年,那滋味回味無窮啊,終於又能吃上了!哈哈哈……”狩獵隊激昂慷慨。
……黑熊溝位於綠藤山脈西南,屬於支脈,受河水沖刷形成的凹地,長着大量的杉樹,是熊羆發情後交配的地方。
每年這個季節,獨居的熊羆,會出現在這裡。
“熊羆的攻擊力很強,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死,而且皮糙肉厚,尋常箭矢難傷要害,得龐哥那種天生神力的,用‘蟒筋弓’才能射死。
一旦發現熊羆蹤跡,先布陷阱,然後聽從龐哥安排,集體行動,到時候你就跟在我身邊,一定要小心,你見勢不妙可以跑。”
粗獷漢子‘牛二哥’在洪溪身邊說道。
第一次參加狩獵隊,一般是對付小野獸,熊羆這種猛獸是老手的目標。
洪溪來到村子季節趕巧,這才參加這場。
面對猛獸,沒有經驗的都害怕,牛二哥是提前給洪溪提個醒,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其他獵戶都理解,沒人指望第一次參加狩獵,就能做出大貢獻,只要不添亂就夠了。
“我知道。”
洪溪點點頭。
……從白天走到傍晚,中途休息兩次,終於趕在天黑前抵達‘黑熊溝’。
狩獵隊選擇一處靠近河邊的寬闊地帶,安營紮寨,埋鍋造飯,龐博安排幾個老手,在外圍佈置境界線。
一旦有野獸靠近,鈴鐺就會響。
忙完一切開始吃飯。
飯後。
龐博安排大家輪班守衛,分批次睡覺,爲明天獵熊做準備。
洪溪因爲是新人沒有被安排任務,他支好村長給的帳篷,獨自躺在裡面休息,夜晚的黑熊溝靜悄悄的,只聽到河流聲和山風吹過。
爲隨時注意外界情況,獵戶的帳篷都開着‘窗’。
洪溪枕着胳膊,透過窗子,看着夜空中的羣星,一顆一顆,閃閃發光,數量數之不盡,深邃浩瀚。
旁邊帳篷傳來呼嚕聲,有獵戶已酣睡。
洪溪睡不着。
不是因爲第一次打獵的興奮,恰恰相反,他內心平靜到極致,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一般。
他如老僧。
在一座古廟裡禪定,風吹草動,日月升沉,全都跟他無關。
“我是誰,我來自哪裡?
爲什麼我對打獵沒有感觸,滿天星辰卻能吸引我,甚至想摘下一顆看看?”
洪溪沉思。
他出現在石門村有幾日,在村民眼裡他是沉默寡言的人,村長對他的評價是‘世家少爺’。
他被村婦從河裡撈起時,胸前有爪痕,非常嚴重,但在村長家修養幾日,竟已痊癒。
當時村長就懷疑,他是某個世家的少爺,有修爲在身,在綠藤山脈探險時出了事。
因爲爪痕像熊爪,有可能就是在黑熊溝,所以村長得知狩獵隊要來此後,把他安排進來。
就是想看看,能否恢復記憶。
但洪溪對黑熊溝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對整個綠藤山脈都沒興趣,他覺着綠藤山脈連小水池都算不上。
他不是池中物。
可洪溪試着學武者,連基本的拳法都不會,體內更沒有真氣,一點修爲都沒有。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驕傲。
我究竟是誰?
洪溪不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