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異瞳得天機,內蘊靈氣通碧落。
梨花雨冷初覺醒,漫步雲霧蹤影虛。
諸星幻月攝人心,破妄神通玄無界。
傳說應天生於宇,邪正只在一心間。”
望着青水眼眸中尚未散去的淡藍色光芒,唐川有些震撼的失神喃喃道,似乎看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唐川,你莫非認出青水那眼睛的來歷?”瞧着向來從容自若的唐川竟如此失態,旁邊幾人也忍不住心頭微跳,知道青水的眼眸必定非同小可,當即阿段便不由問道。
“你念的這首詩究竟何意?”杜離也收回看向青水的目光,轉身對唐川道。
阿段的問話頓時將唐川從失神中拉回,他深吸了口氣,抑制住情緒的波瀾,緩緩道:“不錯,以前我便察覺到青水的眼睛有些不尋常,但只是懷疑卻並不確信,直到剛纔她施展出梨花雨冷,我才完全肯定,青水之瞳,正是傳說之瞳,已被稱爲無界玄瞳。”
“世有異瞳得天機,內蘊靈氣通碧落,實指玄瞳生而得天機,辨規則,瞳內蘊含天地本源靈氣,可直通九幽碧落。梨花雨冷出,則意味玄瞳初次覺醒,而此瞳最可怕之處,便在於一得機遇就能變得越發厲害。這漫步雲霧正是玄瞳的第二層,傳聞此刻的玄瞳,可以令其主漫步雲霧之中,且蹤影飄忽不定,虛幻難見,出入詭異。”
“玄瞳之第三層,乃諸星幻月,瞳內靈力可吸收星月之力,得幻月神通,對敵時能攝人心魄,令人不知不覺間陷入幻境無法自拔。破妄神通,爲玄瞳第四境界,可看破一切虛妄,得大自在,不受此界規則限制。除以上四層境界外,在那遙遠的傳說中,玄瞳還有一境界,即玄無界。”
“玄無界,辨陰陽,識過去,卜未來,玄妙無雙,無界可阻,正因玄瞳有此境界,它纔會被稱爲傳說之瞳。”
聽着唐川徐徐道來,阿段和杜離皆不禁變色,這無界玄瞳的恐怖已經完全超乎常人的想象,這第四境界,看破一切虛妄,不受此界規則限制便足以駭人,而後那傳說的第五境界,更是匪夷所思。
“辨陰陽,識過去,卜未來,玄妙無雙,無界可阻,那還是人麼?”杜離有些驚悸的說道。
“你說的不錯,那已經不是人。”出乎杜離和阿段預料的是,唐川忽然說出一句這樣的話,隨後他看着二人幽幽道:“那是神,無界玄瞳只要達到第四境界,便不能再稱之爲戰技,而是神通。”
“這世上真有神麼?”阿段眉頭微微皺了皺,指間旋轉小刀停了下來。
這回唐川都默然不語,世間最巔峰的強者,便是掌控星界的戰君,可以說,戰君在世人們心中,本身就是一種信仰,相當於是神靈了。不過唐川和杜離都明白阿段所指,後者言語中說的神,無疑是一些宗教信奉的那些真神。
“傳聞真神主宰着世界或一方世界,超越了自然規則,凌駕於自然規則之上,不受因果約束,真神自有自在,無始無終,永恆不滅,無所不在。”唐川敘說着不知從何處看到的記載,道:“主宰世界或一方世界,這點戰君便具備,但即便是戰君,因爲無法超脫自然規則,而且戰君的壽元是一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儘管悠久,可並非真正的永恆。
阿段和杜離看着此時的唐川,覺得後者越發的神秘,自幼開始,他們就發現,唐川知道的東西遠比他們多,從古至今,由宗教到帝國,似乎就沒有唐川不知道的東西。
對於阿段和杜離的目光,唐川習以爲常,沒有去解釋什麼,繼續道:“在戰君之上,據聞還有聖人,遠古時期,便有聖人壽命活了二十萬年。”
“可是哪怕本身就是傳說中的聖人,也無法無始無終,永恆不滅,遠古時期那名活了二十多萬年的聖人,最終也同樣遭遇大劫而隕落。”唐川嘆息道。
“管他什麼神靈不神靈,這與我們又有何干,唐川,你還是說一說,最後那句傳說應天生於宇,邪正只在一心間究竟是什麼意思?”阿段撇了撇嘴道,對於神靈之說,他的確是不怎麼在乎的,畢竟他現在只是戰尉境界,討論那根本沒有意義。
唐川聞言亦是自失一笑,事實的確如此,以現在他的實力去討論神靈,就如同螻蟻討論蒼天是什麼形式的存在,沒有絲毫的意義。可以說,或許凡人以及一些宗教信仰者對於神靈的存在比較迷信,但是大多數如同他這般信奉自身力量的戰士來說,對神靈之說皆是嗤之以鼻的。
“傳說應天生於宇,邪正只在一心間,此句說的是,傳說之瞳感應天運誕生於宇宙內,這個恐怖的存在究竟是邪正,只在其擁有者的心中。”
“那豈不是說,只要青水內心是正直的,那麼玄瞳便是正義的,而若青水內心存在邪念,玄瞳便是邪惡的?”杜離若有所思的說道。
“可能是吧。”唐川有些遲疑撓撓頭,道:“畢竟我所說的都是從一些典籍中得知,我自己也沒有玄瞳,到底真意是什麼,只能等待青水今後自己去發覺了,嘿嘿,現在我們暫時別多說,先把這些垃圾都清理了再說吧。”
三人轉目望向四周,此時絕大多數參與此次任務的黑鷹成員了都被訓練營的人殺死,但是也有少數幾人本領特殊躲過追殺,正在逃亡之中,不過唐川等人怎麼可能讓他們逃走。
“真是要命,這小小云塘鎮竟是個藏龍臥虎之地,看來以往家主得到的情報都是有錯誤的,那個葉塵絕對不是個只有點小奇遇的鄉下小子,否則怎麼可能網羅到這麼高手?”雲塘鎮郊外的黑暗荒野中,黑鷹成員之一的唐越正亡命逃奔,忍着身上的傷痛,咬牙道:“此事一定要稟報給家主,必須馬上派更多高手剿滅這些人,絕對不能養虎爲患。”先前唐越雖然有些不贊成擒拿葉塵的家人,覺得這樣極其不道義,可他畢竟是南宮家族培養出來的,當真正有人威脅到南宮家的安危時,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站在南宮家的角度看問題。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恰在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驀地從唐越上方傳來。
唐越心中怵然一驚,猛地擡頭望去,頓時就看到,一個手指把玩着飛刀的少年,正站在三步外的一棵樹上,眼神冷漠的注視着自己。
“你們何苦要斬盡殺絕,不留人餘地?”見阿段追來,唐越自思不能逃走,他可是見識過這少年的可怕,然而多年來的訓練,讓他即使在心神沉到了谷底之際,也仍舊不放棄爭取最後一絲生機的機會。
“不留人餘地?俗話說禍不及家人,若是留人餘地,你們此番又何必要擒拿少主的家人?”阿段不耐的嘲諷,暗覺這些人當真是虛僞之極,訓練營內那些傢伙雖然一個比一個冷漠,但卻無比的真實,至少不會在殺人時還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隨後不待唐越再說話,阿段右手五根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銀色飛刀剎那間便化作一道刀光激射而出。
唐越本身實力就不及阿段,如今又身受重傷,面對阿段這毫不留手的一擊又豈能抵擋,下一刻胸口便被飛刀洞穿,身體豁然倒地,很快便失去生機。隨着唐越死亡,此次南宮家派來捉拿葉塵家人的黑鷹成員,全部滅亡。
而此時,葉塵並不知雲塘鎮發生的事情,自如夢閣裡出來後,他依然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方纔的遭遇,的確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他這樣一個大羅王國境內偏遠小城的少年,修爲僅僅只有戰尉,居然和當今世上最強勢力之一的大夏帝國聯繫在了一起,而且即將加入還是神秘強大的飛羽衛。
不過葉塵的心境遠超常人,當走出十餘步後,他整個人便漸漸恢復了平靜,內心亦是決定不再多想,在這個以實力爲尊的世界,凡是有利於增強實力的事情,自己就沒有必要拒絕!
深夜,葉塵盤膝坐於牀榻上,默默煉化着體內冰靈酒的殘存藥力,玄土經和玄水經不愧是造化玄經的殘篇,功效強大,不到半時辰便將所有冰靈酒殘存藥力轉化爲戰力。
閉着雙眼,暗暗感應體內戰力狀況,葉塵內心一喜,同時對這冰靈酒的效用也是嘖嘖稱奇,吸收地火後,他的戰力便達到一百七十重,而後機緣巧合頓悟進入天人合一,戰力更是提升到一百九十重。
他的修爲本來就是戰尉中位巔峰,距離戰尉上位只有一層薄膜之隔,如今則是更爲接近,可以說那張瓶頸的薄膜已經破了一半。
“這冰靈酒效果便如此驚人,不知道那更爲神秘的黃龍酒又如何?”想到儲物戒內那黃龍酒,葉塵內心砰然一動,手腕一翻,一個黃色的酒瓶便出現在掌心。
葉塵毫不遲疑的打開酒塞,一股精純的水系和土系氣息伴隨着酒香撲面而來,他內心更是欣喜,當即舉起酒瓶直接大喝起來。
這酒瓶本身只有拳頭大小,在葉塵這般狂飲下,兩口瓶裡就滴酒不剩了,只是葉塵已經無暇思考這些了。這黃龍酒的味道與冰靈酒截然不同,冰靈酒雖寒,但酒力卻是循序漸進了,可黃龍酒卻是頃刻間就發作出來。這酒力中蘊含的全是精純水土之力,若是修爲不夠的人喝下,恐怕眨眼就要爆體而亡,不過葉塵修爲已達中位戰尉卻是無妨,蕭瀟也正是看穿了葉塵的修爲纔敢不提前告訴葉塵。然而這酒力盡管無法傷害到葉塵,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卻能讓葉塵吃不小的苦頭。
現在葉塵就感覺到那酒力須臾爆發出來,導致體內能量彷彿海嘯般混亂起來,猛烈的衝擊着自己的經脈,令其經脈脹痛不已。
葉塵哪裡還敢猶豫,立即將酒瓶隨手拋到一旁,專心凝神的運轉功法,控制引導其體內的能量。而這些控制起來雖說有些麻煩,但葉塵有過數次這樣的經歷,已經是見怪不怪,心神甚至連半分波動都沒,默默分離心神,細心的控制那些混亂的能量,引導它們循着功法路線運轉,最終匯入丹田內的戰星中。當然,葉塵的修煉要比常人困難些,因他修的是兩系功法,所以在吸收的時候,還要注意將兩種能量分開,然後分別引導,也幸虧葉塵的心神極爲強大,艹作起來並不是很艱辛。
時間快速流逝,不經意間皎月便升至當空正中,夜已經是到了最深時刻,葉塵的氣息也在這時間流動中緩緩的發生變化。最初是混亂,約莫半刻鐘後就趨於平靜,其後則越來越強烈。
“轟!”就在此刻,葉塵的體內似乎發生了爆炸,一道沉悶的聲音傳出,緊接着葉塵的衣袍鼓起,大量氣流竄出。在這爆炸過後,葉塵的氣勢則是打破了一層屏障,變得更爲強大凝練。
葉塵並沒有立即首功,仍舊繼續修煉,如此這般又持續了一個小時,他才緩緩吐了口氣,睜開了雙眸。
“難怪平鼎侯也對黃龍酒如此讚歎,以我九顆戰星的根基,對能量的需求是其餘戰士數倍,如今吸收了這一瓶酒的藥力,竟不僅突破了小瓶頸,還在上位戰尉的基礎上也得到不小的提升。”葉塵發出驚歎,原本剛突破瓶頸,他的修爲雖是上位戰尉,但還要不少時間內穩固根基,可是現在卻不需要了,他此刻如同於是晉級上位戰尉數個月。
“小傢伙,咯咯,對了,我還差點忘了你這小傢伙還是我的小弟,想必剛纔滋味很不錯吧?不用疑心,這就算是我對你加入飛羽前的第一個小考驗,當然,我相信我的小弟是一定能通過的,現在看來果然沒錯,你能聽到我留下的神識傳音,就說明你已經成功吸收酒力。”剛有所驚歎,一個嬉笑動聽的聲音就從那小酒瓶內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葉塵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個蕭瀟還有些喜歡惡作劇,不過他並沒有不喜,他很清楚後者沒什麼惡意,至少自己現在得益於這黃龍酒才突破的。當然他也沒有迴應這聲音,畢竟這只是蕭瀟留下的一絲神識,傳完音就是自動消失。
伸了個懶腰,葉塵起身將那酒瓶拾起放好,他看得出這酒瓶本身價值不凡,就這樣扔了太過可惜。輕輕搖了搖頭,葉塵將其餘雜念先摒棄,想到了明天的比試來。
“明天大比的選手必定都很強,我現在剛突破,若是能夠去練練手就好了。”葉塵握了握拳頭旋即有些無奈道:“可惜我要去參加飛羽的考覈,不能參加比試了。”
思及飛羽考覈,葉塵在黑夜中的眼睛明亮起來,嘴角含着一絲微笑,暗忖:“希望這考覈不要讓我失望。”
“嗯?”忽然間,葉塵眉間一挑,詫異的朝窗外望去,在他的視野中,一隻信鴿撲騰着翅膀迅疾的廢了進來。
葉塵眼明手快的接過信鴿,拆下信鴿爪子處捆縛的紙條,放走信鴿,他就認真的看起紙條來。不一會兒,他的眉頭就擰了起來,面色也變得越來越陰沉。
“南宮家,該死!”葉塵眼裡爆射出濃烈無比的殺機,說的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裡蹦出。這張紙條是從雲塘鎮傳來的,裡面說的了內容是今晚南宮家居然派了數十人去雲塘鎮,目的不言而喻。這數十人中,有九名戰尉,其他人也都是戰師,可見南宮家爲了對付自己的家人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幸虧我當初早早就安排了杜離他們這些殺手在雲塘鎮守護。”葉塵的額頭有些冷汗,心有餘悸的想到,若非如此的話,現在他的家人必然落到了南宮家手裡。
他之所以要變得更強大,就是爲了守護身邊的每一個人,豈能容忍別人跨越他這條最終極的底線,若是家人出了事,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便都成了笑話。
“南宮家,我葉塵發誓,今生必將你滿門覆滅。”手掌猛地緊握,將手裡的紙條捏成粉末,葉塵語氣森寒之極的說道。對南宮家,以往他雖然厭惡,可從未如此恨,這一刻,南宮家的作爲是徹底引發了他的瘋狂和殺意。現在的內心的恨意和殺機,甚至比前世好友死亡之時還要強烈數倍,畢竟前世他姓格冷漠,但這一世卻在家人的關懷中改變了不少。
把手一揚,手裡的紙條粉末隨風飄散開來,葉塵重新在牀榻上盤坐下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他身上卻散發着一股極其寒冷的氣息,眉宇間更是不時閃過瘋狂之色。
足足過了一盞茶時間,葉塵眉宇間的瘋狂之色才逐漸消失,表情變得冷靜下來,以他的心志之堅定,還花費這麼長時間才能平靜,可想而知他內心的殺意和憤怒有多麼的強烈可怕。
不過雖然瘋狂不在,可他身上的氣息卻變得更森冷,如同一塊萬古寒石般,亙古便矗立在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