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如往常般下樓清掃客廳。走到一樓與二樓間的小平臺時,突然才聽得客廳還有別的人。
聲音很陌生,可能是今下午從小轎車上下來的人。
我沒有繼續下樓,而是駐足偷聽。
“你那兒子多大了呀?“那是我媽的聲音,這愛八卦的心一如既往。
“十六歲,欸,我下午從小轎車下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有個女孩往你家裡邊走,那是你女兒吧?“
“是,只是沒你家兒子中用,她在學習上就是個半吊子。”
“我兒子哪有那麼好,你女兒看着乖乖巧巧,肯定不會差到哪去。啊,對了,你女兒今年多大歲數啊?”
我站在那可勁點頭。
看見沒,這就是別人家的父母。
在外人面前一個勁地貶低自己的孩子,還老愛和人攀比,這可能是大部分父母的通病,一點面子也不留給自己的孩子。
自己孩子的缺點還莫名成爲父母們間的談資。
“就比你那兒子小一歲。”回覆中還夾雜着一聲響。
不知是誰口中的瓜子壯烈犧牲。
“是嗎?那太好了,我這兒子平時少言寡語,我怕他來這沒有認識的,整日悶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不,老天指給他一個伴。”
“那行啊,沒事帶你家兒子來我這轉轉,我肯定好生招待你們。到時候我也拉我閨女出來認識認識。”
“好,就這麼說定了,這兒天黑的好快啊,行,我先回去了。“
“沒法子,這農村裡就是黑得快,聽說你那城裡夜晚可是亮如白晝啊。“
“沒那麼誇張,行,我先走了。“
客廳瞬間就安靜下來,我也沒有站在那繼續喂蚊子的興致。
下了樓,在樓道旁拿起掃把就在我媽面前裝模做樣地認真幹活。
“剛剛,你都聽到了吧?”
“沒有。”我矢口否認。
“還不承認,我都看到樓道里你的影子了。”
“你說你想聽,下來就行了,夏天蚊子這麼多,你這好好的姑娘被蚊子咬得見不得人,你羞不羞?”
“哦。”我的聲音毫無腔調可言,像個呆板的機器人。
“不是,媽?隔壁來的那男的誰啊?”
“看你這點就像我,一樣愛八卦。他城裡來的,就比你大一歲,人家來這是來體驗生活的,小夥子端端正正,眉目清秀的,成績還比你好。”
“哦。”我依舊冷聲冷調。
“你別不服,人可是學校裡的數一數二,那獎學金拿到手軟。”
“切,那有什麼了不起的,如果我的學校也設獎學金,我直接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一飛沖天,一鳴驚人。”我當時說這話時極爲神氣,應當是白天的暑氣侵襲了腦子,昏了頭,纔會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
“喲喲喲,可把你厲害得,我是你媽,我還不知道你?趕緊上去睡覺。地別掃了,把掃把給我,我來掃。”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我把掃帚轉交給我媽,暗自咕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