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剎車聲,然後我就像是跳蹦蹦牀一樣,被拋到了半空中,可是卻永遠再沒有享受它第二次的機會;我用盡我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握着項鍊,心開始一直往下跌,視線意識開始一點一點的模糊,可是卻始終一束光陪着我,來生之約,亞坤,我們來生再見吧!
“我怎麼睡着了啊!落菲,對不起啊!”亞坤把臉撤離落菲的手,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揉着仍舊迷糊的雙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落雪!”
我淡淡地看着他笑了笑,亞坤對着我點了點頭,走到我身邊:“怎麼都不說話。”
我搖着頭退了兩步,踮起腳,把手舉到和他臉相對的地方,慢慢,一點一點開始轉動起來,很肯定很肯定對他說:“記住,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會用這樣的方式一點一滴的想你,永遠把你刻在我的心上。”
亞坤短暫的遲疑了一下,把手放到胸前,深情地說:“那你也要記住,不管什麼時候我們之間都有一個永恆不變的來生之約哦!”
“好,我們都不要忘記,我該走了,再見了我的愛。”
“落雪、、、”亞坤驚呼着從夢中醒來,看了看四周,自嘲道:“原來是做夢,真是的。”
亞坤輕輕握起落菲的手:“請你堅持下去,這麼多人愛着你,你這麼善良不會讓他們傷心的,是不是。”
“嘟、、嘟、、”心電圖開始出現大幅度的跳動,亞坤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呼喊着落菲的名字:“秦落菲,你不能放棄,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
“馬上把病人送到手術室,立刻進行移植手術。”
亞坤看着林醫生:“手術!”
林醫生重重地嘆了口氣:“找到了,她有救了。”
“真的,找到了。”林亞坤歡喜的笑了笑,卻從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陣痛。
“是啊!找到了。”
半個小時後
林亞坤看着手術室的燈一閃一閃的亮動着,心情雖然緊張可是仍舊歡喜:“落雪,落雪,我們不用期盼來生了,真的不用了。”
他轉過身,看着走廊的另一頭,心中暗想:“落雪,怎麼還不回來呢!”
“堅強一點,語冰,語冰!”
林亞坤收回等候的視線,走到“老佛爺”身邊,半蹲下來:“沒事了,伯母。”
“老佛爺”看着林亞坤,痛苦地閉上雙眼搖了搖頭。
秦豪天把她擁進懷裡,深深地嘆了口氣:“堅強一些,好嗎?”
林亞坤疑惑地站了起來,嘴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低頭拉開衣袖看着手腕上的表:“都什麼時候了,落、、”
“啪!“”手術燈熄滅了,落菲被推了出來。
“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啊!”“老佛爺”瘋狂地撲上去,心疼地看着落菲,失聲痛哭。
林亞坤鼓着腮幫走到林醫生身邊:“怎麼樣,還好嗎?”
“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就看病人會不會排斥了。”林醫生長呼了口氣,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應該不會的。”
“什麼?”
林醫生惋惜地走過他的身邊,來到秦豪天面前,半彎下腰把手放到胸前,尊敬地說道:“教授,請節哀,我想落雪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安慰的。”
“你、、你說什麼?”
林亞坤詫異地擡起眉頭,一步一步地走到二人面前,傻笑了兩聲,敲打着手腕上的表:“真是的,都這麼久了,這丫頭怎麼還不回來。”
淚水靜靜無聲無息地眼眶中滑出,林亞坤顫抖着看着秦豪天,難以置信地搖着頭。
秦豪天把手放到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兩下:“落雪、、落雪她回不來了。”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
如同五雷轟頂一樣的激烈,林亞坤往後退了兩步,猛的衝上去抓住秦豪天的肩膀,乞求地看着他:“不是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落雪、、她不是去、、怎麼。“
“是真的,她死了,她死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亞坤轉過身,眼中的火足以焚燒一切:“江子涯,你知道在說什麼啊!”
子涯呆呆的笑着:“如果你聽的不夠清楚,我就再說一遍秦落雪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江子涯!”林亞坤握着拳頭瘋狂地把子涯按到牆上,怒吼道:“不是和她在一起,怎麼會出事呢!”
子涯顫抖地深呼了口氣,冷冷地說道:“是啊!我不是和她在一起嗎?怎麼會出事呢!啊!”
“你、、、”林亞坤用盡所有的力氣朝子涯揮出這一拳,卻在最後一刻停在半空中,林亞坤鬆開子涯,搖着頭:“這項鍊、、、”
子涯把項鍊放在半空中,一步一步走向他:“就是因爲它,落雪纔會不顧一切衝到馬路中央,所以纔會看不到朝她飛奔來的車子,纔會、、”
亞坤顫抖着接過鏈子,把它緊緊地放到胸口上,漠然地問道:“她有沒有說什麼?”
“彌留的時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一直想着你們的來生之約,來生之約。”子涯大吼道:“來生之約,來生之約。”
“不是的,不是啊!啊、、、落雪、、”亞坤大吼着跪到地上,頭不斷地撞擊着地面痛苦的**道:“落雪,落雪、、、、、”
“秦落雪,念在你有情有義的情面上,本王允許你回人間見你最愛的人。”
一陣輕風吹過,我朦朧間就回到了醫院,天啦!想不到閻王居然這麼通情達理耶!既然我這麼有情有義,直接讓我還陽就是了嘛!回去見了他們最後一面又怎麼樣,他們還不是看不見我。
切,我的身子很輕,隨着風輕輕飄動,先去見見“老佛爺”。
心隨我動,我一想,一個瞬間我就到了病房;落菲靜靜地躺在牀上,安靜的睡着,她的臉色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呢!還不錯,我的心臟想不到還挺適合你的嘛!不過幸好,我的到陰間不還不至於無全屍,幸好!
“老佛爺”憔悴了好多,淚一直都掛在臉上,爸爸呢!淒涼的站在窗前,唉聲嘆氣的搖着頭;是落雪讓你們傷心了是不是。
“啊!”有一個東西猛的穿過我,我抖了一下,江子涯臭小子,怎麼成這樣了啊!鬍子都長了一圈,很醜耶!知道嗎?
“吃點東西吧!”還算你有良心。
“媽咪,吃吧!”
“老佛爺”無力的接過三明治,冷笑着:“落雪這孩子最喜歡吃了,不知道她去的地方有沒有啊。”
“媽咪!”我搖着頭想抱住媽媽,卻撲了空,重重地摔到地上,好疼,我忘了我已經是魂魄了,我已經死了。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如今除了認命,我還能怎麼做呢!
我晃悠着來到落菲面前,半蹲了下來:“落菲,你要幫我照顧他們,好不好;姐姐,不管你知道真相後有多麼傷心,請你一定要堅強。這樣多好,我的心在你的身體,我們就是一體的了,不管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因爲我還有好多不捨在人間。用你的眼睛帶着我一起看盡這人世間的冷暖,用我們一起的心去感受這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好不好。”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落菲的眼角滑出,我心疼地笑了笑:“你答應了,是不是。”
亞坤呢!在哪兒呢!落雪又讓你傷心了是不是。
“啊!”一個瞬間,我來到太平間。那牀上躺着該不是我吧!陰風許許吹來,秦落雪,想不到你的生命盡這麼短暫,可是不該有遺憾了是不是,落菲不是因爲你活下來了嗎?你的姐姐是因爲你活來的不是嗎?
一個活體穿我而過,剎那間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是我久違的心跳,從我離開至今我的心從來沒有這麼激烈的跳動過。
亞坤帶着一絲的冷漠走到“我”身邊,手猶豫地伸向蓋着“我”的布條,可是卻顫抖地停留了在了半空中,我走到他面前:“亞坤,你、、、”
亞坤對着“我”半跪了下來,溫柔地說道:“落雪,你一定不希望讓我看到你這麼憔悴的樣子是不是。”亞坤,你真的好了解我,我的確不希望讓你看見這麼冰涼的我,沒有知覺的我。
淚水慢慢沿着亞坤的臉頰滴到白布上,他笑着狠狠地抽了一口氣揭開了布條,當看見“我”的那一刻開始,悲傷終於止不住:“落雪,我的落雪。”想不到我的遺容還值得觀看的嘛!可是你卻讓亞坤這麼心痛,秦落雪。
亞坤輕輕撫摸着“我”的臉,眉毛、鼻子、嘴,輕緩地撫摸着,亞坤你果真還記得我的承諾是不是。他把頭靠在“我”的頭上,輕輕地說道:“你說過你會這樣想我的是不是,一點一點把我刻在你的心上,在一個人的時候慢慢地想我是不是,落雪。”亞坤,我都記得,我都記得,亞坤。
亞坤深深地吸了口氣,從白布裡拿出“我”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吻了一下:“落雪,是不是累了,所以想睡了。嘿,可是怎麼能這麼殘忍,怎麼能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亞坤突然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項鍊,我衝到他身邊,還在是不是,真的還在,我還以爲掉了,沒想到、、、
亞坤拿着項鍊晃動在“我”面前,笑着道:“一定想戴着它是不是,這樣想我的時候至少還有我們的來生之約,有它陪着你,就不會感到孤獨了,對不對。”
亞坤,你知道嗎?就算沒有它我也會記得我們的約定--來生之約。
一陣亮光,我低頭看着脖子,那根項鍊居然在、、怎麼會這樣呢!
“老天並沒有對你們殘忍,你們、、”一個聲音突然從我耳邊響起,一個衣著鮮美的女孩出現在了我身旁,淡淡地看着我笑着:“來生之約。”
“你的意思是我們來生可以、、”
她點了點頭;真的,我牽強的笑着,亞坤我們可以來生再見了,你知道嗎?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你該怎麼過呢!
“該走了,落雪。”
我搖着頭,乞求地看着她:“請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亞坤抽泣着從地上站了起來,在“我”的額頭上狠狠吻了一下,我心的微微抽動着,我感覺到了,亞坤。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雙眼,拉過白布,一點一點地把“我”蓋上,“我”的影像開始一點一點消散,我們的愛、回憶也隨之點點隔離在這白布之下。可是亞坤我們的來生之約卻不會隨着死亡、空間的距離而消失,它在,亞坤,那是我們永恆不變的約定。
“走吧!落雪,真的該走了。”
我含着淚輕輕隔着空間在亞坤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也許你感覺不到。
“落雪、我的落雪;請你一定要記得我們的約定;來生不管你在哪裡我一定都會找到你,實現我們的諾言。”
亞坤,也請你記得,來生我會默默地等候着你來兌現我們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