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你想要的答案……”
白色幽魂輕輕地呢喃着,聲音柔和得像是母親的撫慰,讓人根本萌生不出抵抗的情緒。
沒等玉凌有所動作,那暗紅色的燈籠突然變大,猛地將他籠罩進去,一時間厄橋消失了,迷霧消失了,他的周身只剩下一片無邊無際的深紅。
“跟我來吧,很快你就會明白一切的真相……”幽幽的聲音仍在飄蕩,彷彿世間最強大的催眠之術。
眼看白色幽魂就要提着燈籠離開厄橋,玉凌陡然從迷惘中清醒過來,立即調動起了白瓶的力量。
“唳——”
一聲淒厲的慘叫後,白色幽魂瞬間破滅無影,連帶着它手裡的燈籠也煙消雲散。
玉凌眼前一花,周圍的景象已經恢復如常,他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厄橋上,並沒有被攝入什麼燈籠中,只是再往左兩步,他就會跌入血湖裡。
“小凌兒,你沒事吧?”歸雲死命地拽着他的衣袖,急聲問道。
“沒事……”玉凌的心緒仍不平靜,實在是暗淵之氣給他造成的衝擊太大。
“你確定?剛一上橋你就說看見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畫面,你這樣真的很讓人擔心誒,不會被什麼厲鬼盯上了吧?”歸雲語速飛快。
“你是發現什麼了嗎?”周傲柏總感覺玉凌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下了厄橋再說吧,我一時半會兒很難說清楚。”玉凌搖了搖頭,畢竟暗淵的經歷實在太冗長了,他要介紹清楚朔的事情,沒個三五分鐘肯定是搞不定的。
接下來這段路上,那些虛幻的畫面再沒有出現,玉凌以最快速度跳下了厄橋最後一級階梯,映入眼簾的就變成了一片廣袤的殘垣斷壁。
“這裡就是所謂的地下廢墟?”歸雲好奇地張望着。
衆人也在四下打量,只有玉凌回頭看了看,發現厄橋和血湖都已經消失不見,他們似乎跨入了一處獨立的空間。
“這兒是不是曾經住過人?”洛雙寰無意間踩到了一個破碎的銅盆,上面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鏽跡。
“好像還是一個完整的部族?”周傲柏不確定地道。
“我聞到了寶物的氣息,好多好多寶物!”紅薯則小眼睛放光,“嗖”地一聲竄入廢墟中。
但很快它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跑了回來,唉聲嘆氣道:“什麼嘛,白高興一場,那麼多的金縷石,那麼多的蒼雲珠,那麼多的百花果,全、都、爛、掉、了!我我我,我心好痛啊……”
“你心痛就心痛,爲什麼要說出來,非要大家跟着你一起心痛啊!”周傲柏氣得想打人。
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有的,金縷石是製作聖級武器的珍稀材料之一,指甲蓋大小的一顆就能賣出三十萬星幣。
而蒼雲珠據說含有某種奇異的秘力,可以讓人在修習武技時開竅一般事半功倍,質量最差的也價值五十萬星幣,品質上佳的更是百萬星幣也難求。
百花果則可以用來釀造果酒,每天喝上一小壺,玄力的增長速度便能快上三四倍,這也是無數人拼了命也想弄到手的珍寶。
關鍵是紅薯不斷地嚷嚷“那麼多”,末了卻來一句“全都爛掉了”,這劇烈的落差感簡直能把人逼瘋。
“不會說話你就憋說話!”歸雲也眼神不善地盯着紅薯。
“你們看我幹啥,又不是我弄壞的,我也心痛啊,那麼多的……”紅薯長吁短嘆。
“閉上你的鼠嘴,找傳送陣去!”歸雲咆哮道。
紅薯趕忙竄走,生怕自己多待一秒,就會被主子以及主子的夥伴滅成灰灰。
“百花果爛掉也就罷了,爲什麼金縷石也會爛掉啊,這得是放了幾萬年啊……”周傲柏牙疼地道。
“估計還有一些別的因素,我們走快一點,這裡的廢墟……死氣太重。”玉凌沉聲道。
既然沒有寶物可以帶走,衆人對地下廢墟就沒多大興趣了,確認此地沒什麼危險後,便分成兩隊各自尋找傳送陣。
最終還是紅薯效率最高,很快轉遍了大半個廢墟,找到了傳送陣的位置。
“就在那邊,跟我來!”紅薯立即竄回來找到衆人,非常振奮地帶路去了。
想到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大家的心情都變得輕鬆了不少,實在是這些天的經歷太過詭異怪誕,多留一秒都讓人渾身不自在。
唯一可惜的是彭知忠不知去哪了,雖然明知道他被吞入空間裂縫八成是凶多吉少,但衆人仍然免不了僥倖心理。
在開啓傳送陣的時候,玉凌只感覺心底的愧疚如野火般瘋狂地蔓延,也許他就不應該將彭知忠帶出煉火宗,不然他也不會丟了性命。
至於血月荒漠的種種秘密,以及暗淵之氣的出現……玉凌只能暫且拋下,等他以後實力足夠強大,再回來一探究竟吧,也許還能幫朔找到其他的族人?
“嗡——”
傳送陣全面啓動,絢爛的銀光遮蔽了周圍的一切景象,衆人下意識閉上眼,靜靜等待傳送的結束。
但不知爲什麼,玉凌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安,於是他迅速睜開眼睛,只見空間的錯亂迷離中,無數暗紅的蝙蝠不知從何處飛來,密密麻麻地撲向衆人。
“小心!”玉凌立即大喝一聲,握緊凝墨刀便要發動攻擊,可那些血蝙蝠齊齊發出刺耳的叫聲,身形穿梭間直接撕開了無數條猙獰的空間裂縫!
每一條裂縫都散發出不容抗拒的強大吸力,如果只是單個幾條,玉凌還能勉強與之僵持住,但成片的空間裂縫足以讓固元武者也失去控制,哪怕他再怎麼努力,也終究被一道裂縫吞噬了進去。
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下,玉凌恍惚看到了一處倒立的詭異世界,一棵通體血紅的參天古木搖擺着枝幹,似乎在歡迎着這些血蝙蝠的迴歸。
“小叔叔,陪我玩嘛……”
一個紅衣小女孩的面龐驟然出現,玉凌的意識卻漸漸模糊,直到他徹底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昏黑寂靜的世界漸漸多出了很多嘈雜的聲音,有人在哭,有人在笑,交織在一起便顯得分外喧譁。
等到這些聲音漸漸遠去,玉凌終於清醒過來,但他的思緒卻是一片空白,似乎缺失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可當他努力去追尋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就會將他阻擋回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無比簡陋的木屋,就連他躺着的牀榻也是幾塊木板拼湊起來的,稍微一動便會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玉凌想要坐起身來,但他剛剛有所動作,胸口就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似乎他受了很重的傷勢,根本無法動彈。
“吱呀——”
木門突然被推開,一位皮膚黝黑的憨厚男子走進屋中,看見玉凌醒來,不由驚喜地道:“你醒了?先別亂動,大夫說你還要休養一個多月,待會藥熬好了我就給你端過來。”
玉凌怔怔地望着對方,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
他注意到了身上纏繞的繃帶,於是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是你救了我?”
“也不算啦,幾天前我外出打獵看見你躺在荒坡上,怕你被野獸叼走,就把你帶回我家了。”憨厚男子撓撓頭,笑容樸實得沒有一絲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