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個巧合。”玉凌實話實說,念羽白纔是正兒八經的陣法高手,他也就懂點皮毛,知道一些佈陣的基礎,這還是全靠某人平日裡的灌輸,要不是因爲六方陣既是靈技也是陣法,他怎麼可能搞得出來。
然而悟玄門一衆只是翻翻白眼,一副信你纔怪的表情。
這年頭真的是,說實話都沒有人信。
“先看看他到底什麼狀況。”玉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武翎,便望向了被放在大石上昏迷不醒的景月。
之前景月明顯是強撐着一口氣,就等着追兵到來進行最後的拼死一擊,不過得救之後,他的神經便完全鬆懈下來,衆人無論是搖他還是喊他都再沒了反應。
武翎皺着眉頭將靈力度入景月身體內,遊走了一圈後忽然渾身一震,踉蹌退開好幾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武師兄,怎麼了?”璇珠焦急問道。
“怪不得他這麼虛弱……有人在他身體裡做了手腳,一點一點蠶食他的肉身玄力,景師弟只會越來越衰弱,甚至他現在昏過去,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醒來……”武翎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怎麼會這樣……”悟玄門衆人皆是一呆,如此說來的話,自家大師兄豈不是要成了廢人?
“我來看看吧。”玉凌忽然開口,然後便走上前去將手放在景月身上,幽黑的靈力如潮水般洶涌蔓延。
“誒,小心……”武翎正要提醒,就震驚地看到景月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裡都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黑氣,尤以七竅最爲嚴重,這黑煙絲絲縷縷,有如活物,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然後呢?”玉凌繼續問暗淵之王,這傢伙剛纔說要破解很容易,結果吊人胃口似的只說了一半。
“你要記着你又欠我一份人情。”暗淵之王不忘討價還價。
“說的好像對你沒有好處一樣,有本事你別吸取這份能量?”
“你……”玻璃心的某人又要惱羞成怒了,好半天才聲音陰沉地繼續開口道:“接下來就需要耐心了,你要幫他梳理一遍玄力,從頭到腳反覆清洗幾個來回,不然若有點滴存留,都等於無用。淵詭咒的特點就是春風吹又生,所以你明白?”
“還有,小心淵詭咒是會反噬的哦,要是你受了重傷,我可不幫忙。”暗淵之王語氣冷淡地道,似乎還在生悶氣。
於是就進入了艱苦的力氣活環節,開始幾遍梳理都有大量黑氣冒出,然後在悟玄門衆人震驚的注視下“消失不見”,因爲全部進了玉凌的靈戒。到後面,黑氣越來越淺淡,甚至幾近於無,但玉凌還是沒停下來。這就像手動洗衣服一樣,你以爲全部衝乾淨了,但最後總是發現會殘留些許泡沫粉漬,所以還是得多來幾遍。
如此往復十多遍,玉凌的靈力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忽然景月身體一震,頭一歪便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似乎便要醒來。
玉凌這才鬆了口氣,要是景月再沒動靜,他就真要撐不住了。但當他正要收工的時候,一股陰冷的黑氣突然不知從哪裡鑽出,直接沒入了玉凌的丹田,速度快到他完全來不及閃躲。
丹田中一片驚濤駭浪,衝撞得玉凌氣血散亂,令他不由得噴出一口鮮血,險些控制不住紊亂的氣機。
“你傻啊,我才告訴過你會有反噬的,叫你不聽?”暗淵之王的話聽起來像是幸災樂禍,但卻又帶着點氣急敗壞。
不過還沒等到他主動幫忙,玉凌已經深吸一口氣,壓制住了丹田中那股亂竄的氣勁,隨後古荒訣和道原訣齊齊運轉,幽黑如瀚海的靈力就包抄而來,將那股氣勁當做食糧轉瞬消化乾淨。
玉凌的靈力越發寬廣深瀚,令他有種行將突破的感覺,但似乎有一層堅實的桎梏橫亙在眼前,又將那種突破感強行壓抑了下去,彷彿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說來也奇怪,他的魂力已經三分念,爲何靈力卻遲遲不得進入玄尊的層次?就算道原訣未曾突破,也不該阻攔這種過渡境界啊。眼下他的靈力質量和數量都已經快要超標了,卻還只能算作通玄巔峰,跟化尊境一點兒也沾不上。
看到玉凌化險爲夷,暗淵之王只能冷哼一聲,又沒了動靜。
“你還好嗎?”
當玉凌擡起頭,只看到景月已經勉強坐直了身體,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精氣神卻恢復了很多,不再是那種頹然虛弱的感覺。
玉凌抹去脣邊殘留的血跡,氣血早已平復下來,根本就不算是有什麼傷勢,所以便搖搖頭道:“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景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問道:“爲什麼救我?”
“爲什麼不救?”玉凌覺得他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這種時候當然是高手越多越好,再說就算他不救,武翎等人也不可能袖手旁觀,與其如此還不如賣個順水人情。而且景月如此蹊蹺地重傷出現,總得弄清楚前因後果,不然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景月唯有默然。
紫琦等人卻是有些慚愧,倒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本來覺得玉凌身爲書院弟子,應當是巴不得景月死掉纔對,但現在看來,他似乎並不是那麼在意門派之別。
事實上,書院也不能算作一方門派。
沒等衆人問詢,景月便開口說道:“我不知你們怎麼來的暗淵,但我那個小隊忽然失蹤了兩人,一切蛛絲馬跡都指向這裡。但進來之後,不但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反倒路上還遇到了一個胡攪蠻纏的黑甲人,完全無法跟他溝通,而且他是化尊巔峰的修爲,我僥倖一路逃到這裡,那黑甲人倒是沒追過來,但途中卻又碰見了一個青黑皮膚的巨人,也有化尊中期的實力,而且……”
景月說着看了玉凌一眼,又補道:“而且他當時還帶着幾名書院弟子,跟你同屆的。”
“什麼時候的事兒?”
“昨天。那巨人一直在追殺我,昨天逃出他視野後,保險起見我也沒停下,也不知現在甩脫了沒有。”
“這時間對不上啊?”玉凌又看了一眼武翎。
武翎不禁皺眉道:“什麼情況?我們十天前也遇上了那個淵兵,難道他一直帶着書院的那幾個弟子,也不去向淵將交差?”
“什麼淵兵淵將?”景月對這些都一概不知。
武翎剛抓緊時間跟他科普了一下暗淵常識,就聽到玉凌忽然提醒道:“有人靠近,要不先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