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眉微微低着頭,意味莫名地道:“是啊,宗主你可知道燕重冬?”
“嗯……你是說之前雲龍國的一位將軍?”玉凌下意識說了一句,然後才反應過來,望着燕雲眉道:“他是你父親?”
燕雲眉輕輕點了點頭:“我父親和何崖沁其實是同鄉,早年便性情不和,到後來兩人都報名參軍,何崖沁雖天賦出衆,修爲比我爹攀升得快,但他自恃甚高,性情孤傲,和軍營裡的人都合不來,以至於後來選拔大隊長的時候,大家一致推選我爹,這樑子便結下了。”
“再後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何崖沁本就不是個大度的人,他離開軍營後加入了供奉堂,還拜了個好師父,憑着他的天賦一路水漲船高,直到十幾年前勉強擠入了一品供奉的陣營。這個時候,我爹只差一點便能憑戰功升任大將軍。”
“但就是這時,何崖沁勾結了另一位戰功卓絕的將軍秦稟,一齊污衊陷害我爹,雲龍皇帝一番權衡,也對我爹日益壯大的威望感到忌憚,便順水推舟給我爹判處了死刑,將秦稟擢爲大將軍,還順便以此事爲把柄,拿捏何、秦兩人,所以他們就不得不成爲了皇帝的忠犬,真是好算計。”燕雲眉冷笑道。
玉凌靜靜地聽她說着,並沒有插話。
燕雲眉幽幽嘆道:“可是宗主啊,你把何崖沁和雲龍皇帝都殺了,秦稟也早就被我料理了,我現在忽然感覺……無事可做啊,你要怎麼補償我呢?”
玉凌想了想道:“難道不應該是感謝我?”
燕雲眉都被氣笑了:“宗主啊宗主,認識久了才發現,你真是無恥得可以啊。”
“彼此彼此。”
燕雲眉嗔道:“快幫我想想,我傷好了能做什麼?”
“凌升殿、暗瞳殿、清光殿都挺缺人手的,你可以過去幫忙分擔一些事務。”
“無聊,人家纔不喜歡做苦力。”
“那……你就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嫁給你好不好?”燕雲眉眨了眨大眼睛。
“……別開玩笑。”
“人家很認真的哦!哼,你就是嫌棄我老,你不說我也知道!”燕雲眉撇撇嘴道。
玉凌尷尬間不知該怎麼接話。
所幸燕雲眉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調戲你了,你也有很多事要忙吧?”
“還好,就是感覺四國同盟有點太閒了,我正想辦法給他們找點事做。”玉凌道。
“算啦,這種動腦子的事我也不擅長,等我傷好了應該能突破到幻神後期,幫忙打打架倒是無妨。”燕雲眉慵懶地道。
“嗯,你慢慢休息吧。”玉凌點點頭,正欲動身離開,燕雲眉忽然毫無徵兆地湊近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又飛快地退了回去。
“你……”玉凌錯愕地看着她。
燕雲眉滿臉無辜地道:“發生什麼了嗎?什麼都沒有啊,宗主你還不趕緊去忙你的?”
“……”玉凌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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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眉促狹一笑,笑得像個小狐狸精:“宗主的母親一定很漂亮吧,不然你怎麼會長得這麼好看呢?”
玉凌果斷地轉身離去,感覺每次和她單獨相處都像是在玩火。
而身後的燕雲眉早已笑得直不起腰。
……
次日,風門峽深谷。
玉凌、朔、龍梓橦、安瑞卡一路清理了所有幽魂,徑直來到了深谷最中心。
這裡的崖壁像是刀削斧鑿一般平整,光滑得似乎可以當鏡子用,除了最中心高高聳立的一根白色圓柱,就只剩下柱子前一個孤單的純淨魂體。
如果從上方俯瞰的話,這半弧形的崖壁就彷彿一隻眼睛,而白色圓柱就是瞳孔。
看到突兀闖入的四個不速之客,那道無比精純凝鍊的魂體頓時發出尖銳的厲嘯,若是換了普通的化靈魂師,保不準要頭腦眩暈,暫時失去意識。
但很可惜,朔和龍梓橦都有半步凝魄境的魂力,玉凌三大體系聯合在一起,也遠遠超過化靈巔峰。即便安瑞卡不是魂師,以其破玄境的修爲也無懼於這等層次的攻擊。
玉凌三人的魂力一齊涌動而出,將這隻魂體死死地鎮壓在原地,任憑它如何掙扎尖叫也沒有用處。
“不行,我快忍不住想吞掉它了……”朔垂涎欲滴地望着面前的魂體,努力剋制着自己沒有衝上去。
“你還想搞一次魂力大風暴嗎?”玉凌沒好氣道。
“哎喲怕什麼,大家都是高手嘛,不會有事的!”朔無辜地道。
“先看看這魂體的記憶中有沒有潛藏什麼信息。”玉凌制止道。
“唉,真麻煩……”
朔一邊抱怨,一邊運轉暗淵之氣,悄無聲息地滲進了魂體的內部。
過了幾秒,朔很是掃興地道:“這傢伙都沒有思維活動可言,完全渾渾噩噩的,只能感覺得到它對這個柱子有着無比強烈的依戀,不惜性命也要守護它。”
“會不會是因爲,這道魂體就是由白色圓柱孕育出來的?”玉凌猜測道。
他話音剛落,被幾人鎮壓住的那道魂體忽然扭動了一下,隨後一道半透明的幽魂便從它身上分離出來,貼着柱子飄移了一圈。
一圈之後,這道幽魂就凝實了很多,張牙舞爪地向玉凌幾人衝來。
龍梓橦不耐煩地一揮袖袍,這不知死活的幽魂就潰散爲一股精純魂力,融入了她的魂海。
“谷裡的那些魂體莫非都是它生成的?”朔目瞪口呆。
玉凌搖搖頭道:“可能只有附近的魂體是這麼產生的,更遠的那些,每隔一小時就會出現一波,而且都是原地生成,不是從這邊飄過去的。”
“問題的關鍵,應該在這個柱子上。”玉凌幾步走到近前,仰望着高大的白色圓柱。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只覺一片冰涼溫潤,甚至還帶着幾分柔軟,這材質不像是金屬,也不像是玉石。
玉凌怔怔出神間,靈戒裡的凝墨刀忽然猛地一震,彷彿有靈智般自己出現在了外界。
“嗡——”
還沒等玉凌有所反應,凝墨刀已經狠狠砍在白色圓柱上,劃出一道細細的白痕。
白色圓柱顫了三顫,一股彷彿沉眠已久的氣息猛地從地底深處噴薄而出,化爲了最兇猛狂野的驚濤駭浪。
玉凌只來得及退出兩步,就首當其衝地迎上了洶涌的魂力風暴,三大體系的大循環險些被直接沖垮,只差那麼一點他可能又要昏過去了。
幸虧這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玉凌一個眩暈恍惚,便漸漸地恢復了清醒,只聽到朔在旁邊喋喋不休:“這次不怪我吧?完全是你自己搞事情啊!你這刀是犯的什麼神經,沒聽說天級靈器會自己跑出來砍人呀?”
本來玉凌就頭疼,被他這麼一吵就更頭疼了。
玉凌轉頭一看,凝墨刀正安安靜靜躺在地上,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跟它無關。
玉凌也想知道,自己這刀是犯了什麼神經?專門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直到一個幽幽的聲音近在耳畔地響起:“睡了這麼久,沒想到第一個來找我的竟然是凝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