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方向

寂靜的物華雨林中,微風忽然停住,連帶着蕭盛、祁靈、莫晗的腳步也停住。衛蘇走在蕭盛祁靈後面,莫晗前面,說完話的他,低着頭,以原來的速度繼續前進。

卻不想由於祁靈的停下,一頭撞在祁靈身上。

衛蘇的話一顆炸彈,一顆深水炸彈,炸醒了其他三人,炸暈了他自己。

是的,他們不能再這麼漫無目的的疾行下去,他們只有三天時間,也只有三天時間。

所以除了衛蘇,他麼不約而同的停下,停下很多時候代表的是放棄,但很多時候也代表着執着。

顯然莫晗三人的停下不是放棄,而是執着。執着着找到九陽黃泉果,救出蕭凝。儘管他們知道,就算他們找到九陽黃泉果,救出蕭凝的道路也不會平坦。

因爲班黎明足夠變態,足夠瘋狂,足夠不可理喻。是的,瘋到不可理喻的時候,就不再有人覺得他是瘋子了,因爲不敢,因爲顧忌太多。而瘋子是沒有任何顧忌,沒有任何想法,唯剩瘋狂的。

蕭盛看着莫晗,祁靈看着莫晗,就連撞在祁靈後背回過神來的衛蘇也看着莫晗。

在他們看來,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九陽黃泉果不是他們能夠找到的,更別說獲取到。而在物華雨林這樣元氣濃郁,充滿各種天材地寶珍奇異獸的地方,更不會有九陽黃泉果的存在。但隨着無妖谷的鉅變,這一切都不再是絕對的事情。

況且現在的物華雨林早已充斥着無數魔氣,早已不是曾經的物華雨林,或許他們能夠找到傳說中的九陽黃泉果。班黎明也不會讓他們做無謂的事情,既然讓他們三日內拿九陽黃泉果換取蕭凝,那麼他一定知道九陽黃泉果的下落,並且認爲他們三日之內能夠拿到九陽黃泉果,或者說超過三日他們拿不到,那就永遠的拿不到了。

莫晗站在原地,從停下到現在他就保持着一個動作:“你們都看着我幹嘛?難道認爲我能夠找到九陽黃泉果?”

“如果不找班黎明,而又想要知道九陽黃泉果的下落,並且最後得到九陽黃泉果,我覺得我們四人當中你是最靠譜的一個,你覺得呢?”祁靈看着莫晗很認真的說到。

衛蘇說“是”,蕭盛無聲的點點頭。他們都覺得莫晗能行,那麼莫晗自己呢?

莫晗一怔,跳動在右手中的殺生刃有剎那間的凝滯,就連吹過的微風彷彿也消失一樣。

“是的,我行,如果你們三個人都不行,那麼只有我行。”

莫晗知道不是他們不行,也不是他行,而是他們三個的心已經亂了。他也想自己的心亂,不願承擔如此沉重的責任,但他不能,不是他的心不會亂,而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亂。一旦他也亂了,那麼不但蕭凝完蛋,就連他們四個也會玩完。

“那我們要怎麼走?”尖銳的問題如一把刀抵在莫晗胸口,令他不得不面對,也令祁靈、蕭盛、衛蘇三人不得不面對。

他們不願意問出這句話,他們知道莫晗其實跟他們一樣,也不知道九陽黃泉果在哪裡,也不知道怎麼才能獲得九陽黃泉果。但當莫晗說出他行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必須問出來,如果不問出來,莫晗說他的行就變成不行,而他們也將在這一瞬間倒下,再也起不來。莫晗的良苦用心,也會付諸東流,所以他們不得不問,不能不問。

莫晗望着他們,他們望着莫晗,今晚的物華雨林寂靜還有些寒冷,甚至比前幾晚愈發漆黑。

鮮活的心臟上,一枚種子形印記小巧玲瓏,卻又十分真實。

就在莫晗不知怎麼繼續下去的時刻,這枚印記忽然跳動起來,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莫晗,不用去尋找,不用去追逐,就等待在原地,想要的都會出現,想要的都會得到。

莫晗是聰明的嗎?不,莫晗很多時候是傻傻的,很多人都不這麼覺得,但他自己認爲自己是傻傻的。傻傻的相信着所有的一切,傻傻的堅持着自己心中那抹執念。有些時候,莫晗在想,如果放下心中的執念,生活是否會與衆不同,生活是否會更多一些精彩,又是否會不用這麼乏累?

但不論他是站着想,坐着想,躺着想,最後的最後也只是幻想。他知道他不願意放棄,也不願意放下,平淡的生活中,若沒有一點執着的信念,支撐着走下去,那麼活着還有什麼意義?莫晗不敢想象沒有意義的生活,也不敢想象沒有意義的活着是什麼樣子。

“我們不走了!”莫晗是傻傻的,他不知道那聲音來自哪裡,也不知道那聲音是什麼人發出的,甚至他自己都懷疑到底有沒有那一個聲音告訴他,不用尋找,不用追逐,等着原地就好。但他就這麼相信了,也就這麼坐了。

甚至他還誇張的坐在地面,擺擺手,讓祁靈、蕭盛、衛蘇也坐下來。

蕭盛瞪大着眼睛,不明白莫晗爲什麼要這麼做,也不明白一直對蕭凝很關心的莫晗,此時怎麼就變的無所謂了,難道之前莫晗對蕭凝的關心是假的?難道他真的看錯了人?

蕭盛想不通,還一直在想。衛蘇則是一臉的不解,但沒有想不通,因爲他根本沒有去想,只是單純的不解。

祁靈一愣之後,也坐了下來,輕輕打開手中的扇子,老神在在的搖晃起來。也不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在這寂靜有些寒冷的夜裡,搖晃着扇子,難道真的不冷嗎?

事實證明祁靈還是有些冷的,物華雨林夜晚的寒冷,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冷,是來自身體深處的冷,但他的心情是愉悅的,愉悅到從他坐下,嘴角就掛着濃郁的笑容,怎麼都沒有散去,反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盛。

莫晗的嘴角也掛着笑容,但莫晗的笑容與祁靈的不同。祁靈的笑容能讓人感受到溫暖,莫晗的笑容卻讓人感覺到冷漠,發自內心深處的冷漠。但不管是溫暖也好,冷漠也罷,不得不說,莫晗不算秀氣的臉上笑起來比祁靈好看多了。

如果一定要追究出一個因由,那麼只能說莫晗笑的單純,真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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