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晗用殺生刃斬斷的一株地奇蓮一株食人花,伴隨着灰色霧氣的消失,並沒有如剛纔一樣,從枯骨上面重新生長起來,反而在枯骨上餘留不多的根莖不斷枯萎消失。
看着眼前的場景,莫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片瘮人的景象。在漆黑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魔氣不知從何處瀰漫開來,吉豐谷中無數的地奇蓮與食人花瘋狂的生長,互相吞噬,將被天地元氣稀釋後的魔氣,爭取到自己體中。
儘管不知道這些地奇蓮與食人花需要魔氣作什麼,但可以猜測到魔氣或許就是這些花生存變異的根本。
正出神的莫晗,握着地奇蓮與食人花的手掌處傳來微微刺痛,擡頭看去,原本平滑碧綠的花莖上,不知何時顏色變得枯黃,一根根鋒利的倒刺,從花莖上生長出來,除了頂端的花朵依然豔麗外,兩株花的根莖都隨着倒刺的生長不斷萎縮。
手掌的刺痛便是這些倒刺導致的,幸虧莫晗的肉體是胚胎初期,要是普通修煉者的肉體,或許這倒刺已扎進莫晗的手掌裡面。
一想到這些花之前都是生長在枯骨上面的,一旦被倒刺刺破皮膚,扎進身體裡,瘋狂的模樣,就讓人不寒而慄。
莫晗的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擡起殺生刃,接近兩株花。
在谷中老死不相往來的地奇蓮與食人花,在莫晗殺生刃擡起來的瞬間,相繼綻放。
地奇蓮的花朵片片盛開,從根莖上脫落,如利劍一般朝莫晗射過來。食人花則相對簡單,但卻比地奇蓮更爲致命。
因爲它看似不大的花骨朵,綻放開後,竟然有兩個成年人人頭大小,關鍵它的花瓣還如嘴一般,上下張開,迎着莫晗的頭顱就一咬而下。
“放肆。”
說時遲那時快,莫晗握着兩株花莖的手掌立即鬆開,手中一用力,就將兩株花朝自己的反方向拋去,另一隻手中的殺生刃光芒大盛,一個個耀眼致命的刀花舞動出來,將地奇蓮射過來的花葉片全部當下,最後更是直接突破到食人花張開大嘴的花瓣前,一下插了進去。
噗嗤。
在食人花花瓣張開的大嘴剛好到莫晗頭頂的瞬間,殺生刃剛好插入食人花花朵與根莖連接的地方,阻止了食人花進一步的攻擊。
吃痛的食人花似乎傳來人一樣痛苦憤怒的嚎叫,扭動着整個花朵,不顧殺生刃的威脅,就要將莫晗的頭顱吞入花瓣中。
“死!”莫晗一聲輕叱,似乎在宣告食人花的命運一般。
插在食人花花朵與根莖連接地方的殺生刃,隨着莫晗的聲音,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憑空產生,瞬間將食人花中所有的精氣與元力汲取完畢,朝莫晗體內涌去。
失去生命的食人花,花瓣與根莖快速的枯萎,如枯黃的落葉一般,被莫晗輕輕抓在手中。
至於地奇蓮射出來的蓮葉片,尚未接近莫晗,就被莫晗用殺生刃舞出來的刀花切的七零八落,無力的落在莫晗身前的小道上。
“莫晗,你在哪?”
“莫晗,沒事吧?”
“莫晗,能聽到嗎?聽到就應一聲。”
兩個時辰過去,祁靈四人多次呼喊,仍舊沒有得到莫晗的答覆,他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再等下去,莫晗也許真的就出不來了。
“我沒事,你們不要進來,出去說。”莫晗終於清晰的聽到祁靈四人的呼喊,祁靈四人也第一次等到莫晗的答覆。只是這一刻似乎來的有點晚了,因爲祁靈四人已經踏入小道,來到距離莫晗不遠的地方。莫晗的聲音剛落下,祁靈四人就已經快步來到他身邊。
“小晗,什麼情況?”
看着莫晗前面滿地的地奇蓮花瓣碎片與莫晗手中握着的乾枯枝幹,以及莫晗不輕鬆的臉色,祁靈問了出來。
“花,活的花。”莫晗的回答很簡潔,甚至有些無頭無腦。
“花不都是活的嗎?難道還有死的?”話一出口,小胖子衛蘇就後悔了。因爲在這瞬間,他彷彿感覺到谷中所有的地奇蓮與食人花動了一下,無精打采的花朵刷一下全部迎向了他。
“媽呀,真是活的!”小胖子衛蘇誇張的往後一跳,推了蕭凝一下,連忙躲在莫晗身後。
“別鬧,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出去說。”莫晗將衛蘇從身後拎出來,拿着手中乾枯的食人花,面對着谷中成片的花朵,倒退回去。
“遠方的朋友,既然來了,又何必如此着急的離開呢?不如我們坐下來談一談可好?”
吉豐谷內,火紅色的食人花如潮水一般的朝兩旁退去,從中間留出一條寬闊的道路出來,一株碩大無比的食人花從谷中深處飄過來。
這株食人花差不多有一個成年人大小,根莖頂端的花朵尤爲碩大,最爲瘮人的人是,這株食人花頂端的花朵上,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一個人的臉影,剛纔的聲音就是從它口中傳出。
“你是何人?”莫晗自然而然的擋在祁靈四人前面,手握殺生刃看着快速飄過來的食人花問道。
“有意思,小小年紀就如此有情有義,面對我不驕不躁,且無所畏懼,如果你乖乖聽話,或許我會看在惜才的份上,饒你不是。”
食人花來到近前,嬌豔欲滴的碩大花朵上,臉影更爲清晰,站在吉豐谷中小道邊緣,高高的俯視着莫晗五人:“他們都叫我食人花,那我便是食人花吧。雖然我也不記得我是誰了,但食人花這名字我覺得還是不錯的。”
“鳳師叔!你把我鳳師叔怎麼了?”諸葛晶原本是站在最後面,此時看到來到近前食人花花朵上變得極爲清晰的臉影,忽然上前道,一臉憤怒的問道。
食人花“哦”了一聲,饒有興趣的望着諸葛晶:“你是說這個人嗎?”
也不見食人花有何動作,花朵上的臉影變得極爲清晰,甚至連那人臉上的表情也惟妙惟肖。
“你把我師叔怎麼了?”看着食人花隨意的姿態,諸葛晶更爲憤怒,若不是祁靈一隻手抓住他,他甚至有可能已經衝上去跟食人花拼命了。
“呵呵,你說我把她怎麼了?我肯定是把她吃了呀,不止是她,還有他她它,凡是進入這座山谷中的人動物妖獸全部被我吃了。”食人花碩大的花朵上閃過一個又一個臉影,諸葛晶都一個一個的認了出來。都是曾經焚天宗安排進入無妖谷中的前輩或者潛力弟子,也有一些人影不曾認出來,但不妨礙他們是枯葉大陸修煉者的身份。
諸葛晶小臉因爲憤怒漲的通紅,在祁靈緊緊抓住他的前提下,終究沒有衝上去拼命。
“喲,現在的小輩都這麼能忍了嗎?不過年輕人這是不好的,不敢衝不敢闖,死氣沉沉的還不如干脆死了算了。”食人花看着諸葛晶憤怒的快要噴火的眼睛,但理智未失,沒有貿然衝上來,不禁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麼吃了他們的嗎?有的我讓兒郎們將他們五馬分屍;有的我生吞了他們;有的我一口口的咬下他們身體的各個部位不讓他們死去,直到他們看着我將他們自己吃下去;有的我直接將他們扔到地裡,作爲二郎們生長的養料,他們看着自己的血肉精華一點一點的消失,痛苦不堪。不論他們最後怎麼死的,他們的屍體與骨骼都會被我埋在這山谷裡,變成二郎們生長的養分。”
食人花微微側身,讓開擋住他來時的道路,讓莫晗幾人看到。
只見那條道路上,鋪滿了各式各樣的骨骼,有的灰白成爲枯骨的,有的森白乃是新骨,還有的骨骼上帶着血漬未曾乾涸,有的上面還掛着碎肉未曾消失。最爲瘮人的是,在食人花來的地方,也是食人花所在的中心處,躺着一個人,這個還沒有死,但他生不如死。
他呈大字躺在一堆枯骨上面,身體上每隔幾釐米便生長着一株食人花的幼苗。整個身體被食人花的根部死死的釘在地面,不能動彈。儘管如此他還沒有死去,睜着眼睛,看着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不能吶喊,不能昏迷,甚至連死都是一種奢侈。
瞥見莫晗五人的身影,他灰暗的眼中忽然出現希冀的光芒。這希冀不是求生,而是求死。可惜他不能喊出聲來,一株非常嬌豔的食人花就在他口中茁壯生長着。
“你們看到了沒?別說是死,就是短暫的昏迷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奢侈。因爲當他要昏迷的時候,我的二郎們就會洶涌的吸收他體內的一切,令他痛苦不堪,一直醒着。沒有我的吩咐,他永遠都死不了,只能這樣活着。”碩大的食人花重新正對着莫晗五人,一臉的戲謔。
莫晗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眼中的憤怒已徹底消失,有的是一片平靜:“食人花王,你不用激怒我們,我們是不會進去的。這條路與這座山谷是不同的兩個世界,只要我們不進去,你是出不來的,你已經錯過了殺死我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