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晗不知道聖者境的修煉者有多強大,但他知道簡鵬鯤一個枯葉大陸的靈者修煉者,就能逼他使出全力,要底牌盡出方能應對。高出靈者期一個大境界的聖者,絕對能讓他沒有任何反擊之力,揮手間就能令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況且他現在要面對的不止是聖者的全力一擊,還有修爲短暫提升到靈者初期頂峰的趙凱安。
“獨孤老頭,玲瓏塔能護得住我嗎?別到時候塔毀人亡就悲劇了。要不,小爺我腳底抹油先跑吧?”在莫晗看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打不過還死鴨子嘴硬硬撐着纔是傻子該乾的活。
莫晗認爲他自己不是傻子,裝完逼就跑,本來就合情合理,況且是趙凱安不按規矩來的。
就在莫晗尋找退路的時候,安靜懸浮在他識海中的玲瓏塔忽然嗡一聲顫動,主動從他的識海中飛出,懸浮在他的頭頂,隱隱間有朝趙凱安頭頂玉佩衝過去的趨勢。
莫晗嚇了一大跳,連忙雙手抓住,不讓玲瓏塔飛出。
玲瓏塔可是莫晗最後的保命手段,如果它出來問題,那麼莫晗這一次可就真正的玩完了。
“獨孤老頭,玲瓏塔什麼情況,爲什麼要自己飛過去啊?”莫晗一邊緊緊的抱着玲瓏塔,一邊朝獨孤老頭問道。
獨孤老頭一瞪眼:“玲瓏塔是你小子的東西,又不是老頭子我的,你都不知道它怎麼回事,老頭子我怎麼會知道?”
被莫晗握在手中的玲瓏塔忽然傳出來一陣熱力,且這股熱力的溫度在快速的上升,彷彿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般,要將莫晗的手掌熔化,從而飛出去,脫離莫晗的掌控。
“小子,快鬆手,不然你的手掌就要廢了。”獨孤老頭似乎能夠感受到莫晗的一切,看着玲瓏塔上熊熊燃燒猶如實體的白色火焰,獨孤老頭一聲大喝在莫晗腦海中響起。
莫晗渾身一激靈,下意識的鬆開握着玲瓏塔的手掌,癡癡的望着玲瓏塔朝趙凱安方向飛去:“難道天這一次真的要亡我莫晗嗎?”
“下界的螻蟻,現在本少就送你上路!”也就在此時,趙凱安望着莫晗的目光中充滿冷漠,彷彿在看一個死人般。
月華劍在趙凱安手中光芒大盛,彷彿漆黑夜裡的一輪明月,猛然升上夜空,將整個夜晚完全照亮。
莫晗感覺到整片天空黑了一下,伸手不見五指,什麼擂臺,什麼觀衆,什麼趙凱安全部都消失不見了,沒有風、沒有聲音、沒有光線,彷彿他被與世隔絕開來,放逐到了莫名的空間中,孤零零的獨自一人,沒有任何後援沒有任何支持。
“獨孤老頭,你在嗎?”
“祁靈、衛蘇、蕭凝!”
“龍崢、雨薇姐姐!”
……
莫晗喊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名字,都沒有得到任何答覆,也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就在此時,一點光亮從遙遠的地方,以一種極爲恐怖的速度朝莫晗飛過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大,就好像一輪隕落的孤月在不斷的墜落。
“不對,我明明是在擂臺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望着極速墜落的孤月,莫晗猛然驚醒,想要召喚玲瓏塔,想要喚醒魔種,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你是在找我嗎?”就在莫晗思考着對策的時候,趙凱安的聲音突然在半空中響起,巨大的身影頂天立地,看不到頭,如一尊神祗般屹立在天地間。
莫晗仰望着趙凱安巨大的身軀,眼中充滿迷茫,清醒的神智漸漸晃散,似乎就要在這一瞬間完全墜落。
“螻蟻就是螻蟻,月華斬都還沒斬到身上,就被月華奪去了神智,早知道這麼不堪一擊,又何須我大動干戈。可惜了混元冥丹,也可惜了我一百年的壽元。”巨人趙凱安俯視着滿臉迷茫的莫晗,不屑的說到。
“小晗這是怎麼了,月華劍都快斬到他腦門上了,他怎麼就是站着一動不動,發什麼呆呢?”衛蘇看着擂臺上的莫晗,急得上串下跳,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在觀衆席上咋咋呼呼的喊道,以期能夠將莫晗喚醒。
祁靈也一臉沉思,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凝視着莫晗的眼睛,緩緩的猜測道:“不是莫晗在發呆,而是那把劍散發出來的光芒有問題,如果我沒有猜錯,莫晗已經陷入幻境當中了。”
說完之後,祁靈就將目光從莫晗身上收回來,落在北斗青雲身上,祁靈相信,他剛纔說的話,北斗青雲都聽見了。
北斗青雲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目光從其他幾大世家宗門的嫡系身上掃過:“看來趙凱安將這把月華劍拿到手中多年了啊,這一斬不但將月華劍的威力發揮出來三四成,還將月華幻境也帶出來了,果然不錯,不錯。”
幾大世家宗門的嫡系彷彿沒有看到北斗青雲的目光,也彷彿沒有察覺到北斗青雲話語中的意思,全部目視前方,眼神凝重的望着擂臺之上的莫晗與趙凱安。
在寒武大陸上,每個世家每個宗門都有一些傳承寶物,歷經數萬年來,起起伏伏,這些寶物都不在少數。但這些寶物大多數都是通過一些不光明的渠道得來的,雖然不怕見光,但每一件寶物都有十足的個性,只有他們認可的人方能得到,否則他們寧願自爆也不願認主。
月華劍就是趙家傳承第十一的寶物,多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月華劍認主,沒想到趙凱安竟然令這把劍認主了。傳說月華劍最厲害的不是它的鋒利,而是它的月華幻境。月華劍出月華幻境現,能無聲無息的就令人沉迷於幻境中,無法自拔,要麼變成月華劍主人的傀儡,要麼永遠的迷失在幻境中。
趙凱安突然爆發出來月華劍的底牌,來自寒武大陸的修煉者各自心中都暗暗的警惕起來,看來不止是他們手中有傳承寶物,而是很有可能,所有來的人手中都有。
“那怎麼辦啊,實在不行我衝上去,將小晗喚醒。”衛蘇看祁靈說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動作,捲起袖子,就要衝上擂臺。
“別衝動。”祁靈瞪着衛蘇,“你衝上去有什麼用,你打得過小晗嗎?你衝破得了擂臺陣法嗎?什麼都幹不過,衝上去送死啊”。
“那怎麼辦?”
“靜觀其變,小晗不可能在這裡着了道的,否則他也不是莫晗了。”
月華幻境中,莫晗迷茫的眼中忽然一陣清明,仰頭望着趙凱安:“呵呵,趙凱安,你覺得區區一個幻境就能困住小爺嗎?”
趙凱安冷漠的俯視着莫晗:“不需要一直將你困住,只需要讓你瞬間失神就可以了。現在你可以去死了,不需要講出你的遺言。”
爲了避免再次出現意外,趙凱安這一次不但揮出了月華劍,連趙家家主給他的保命手段也被他催動,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從玉佩裡面幻化出來,跟在月華劍後面,要給莫晗致命一擊。
“塔鎮天地!”莫晗一聲暴喝,一點比月華幻境中那輪月亮小太多的白點,以比月亮墜落快數百倍的速度朝莫晗手掌上飛過來。
一座灰撲撲不起眼的小塔,穩穩的落在莫晗掌心。
咔嚓,嘭。
兩道不同音色的聲響,同時從小塔上面傳來,趙凱安手中趙家家主的全力一擊後發先至,比月華劍快一秒的時間撞到玲瓏塔上。
玲瓏塔一陣劇烈的晃動,仍舊穩穩的落在莫晗掌心,可莫晗卻在兩道攻擊落在玲瓏塔上的剎那就連續噴出數口鮮血,身體不斷後退。
莫晗每退後一步,空間就傳來沉悶的聲響,與重物落在地面傳出來的聲音一樣。
伴隨着“叮”的一聲脆響,莫晗重新回到了擂臺之上,準確的說,是因爲幻境破除,莫晗重新看到了實際的模樣。
月華劍無力的躺在莫晗腳下,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就好像是一個被抽去了全身力氣的人,癱軟在地。
整座擂臺一片狼藉,保護在擂臺周圍的陣法,在剛纔的撞擊中已經完全毀去。莫晗下半身全部陷在擂臺之中,臉色蒼白,握着玲瓏塔的手掌,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白骨。
“不,不,不可能,你怎麼還活着,你怎麼可能接下來月華劍的一擊,以及家主的全力一擊,不可能,不可能!”
趙凱安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面,剛纔月華劍的一擊完全抽空了他所有的元力與神識,同時混元冥丹的後遺症也一同爆發,令他全身萎靡。可這都不算什麼,真正令他失神的是莫晗接下了月華劍他全力的一擊,還接下了他聖者家主的全力一擊。
這完全顛倒了他的認知,也擊毀了他心中最後的高傲。
莫晗晃動了一下腦袋,顧不上其他,連忙將玲瓏塔拿到眼前,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玲瓏塔沒有損傷之後,才快速的將它收起,雙手將太極重劍從背上抽出,輕輕放在一旁,整個人拔地而起,撿起太極重劍朝趙凱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