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任蒼穹?
不管是臺下的主持方,還是臺下的弟子,都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任蒼穹莫非是鐵了心要跟賀宇衝較上勁了?
任蒼穹說不見得,難道他在這一關,還有什麼不服不成?
任蒼穹之前雖然沒有表態,但他並沒有否認大家的猜測,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潛意識裡覺得任蒼穹培育出來的是五節清靈竹。
難道說,任蒼穹也培育出了六節清靈竹?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一干弟子的興趣又被點燃起來。
不知道怎麼搞的,黑白子和蘇仝等人,因爲方暉的緣故,任蒼穹一開口他們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總覺得此子一開口,便必定有大波瀾。
蘇仝雖然不會懼怕一個新晉弟子,但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淡淡問道:“任蒼穹,你有什麼意見?”
任蒼穹的反應也不激烈,只是道:“現在才只賀宇衝一個人交納了清靈竹,此刻封他第一,實在有些倉促,對後面的弟子也不公平。”
話是這麼說,但是誰都知道,兩個月培育出六節,已經是奇蹟了。後面的弟子想超越,幾乎不可能。
在場都是精細鬼,誰不知道這裡頭的道道?不然的話,他們豈會魯莽到這麼着急就封賀宇衝第一?
無非就是想擡舉賀宇衝,壓倒其他人,突出他一號天才的地位。
本來他們是覺得不可能有意外,可是任蒼穹偏偏就有異議。
賀宇衝早就準備好了接受這份褒獎,忽然又被任蒼穹打斷,喝道:“任蒼穹,你懂不懂規矩?打斷上屆師兄說話?你有什麼資格?”
任蒼穹冷笑:“我自然比你有資格。”
賀宇衝戟指大罵:“你有什麼資格?你哪裡來的資格?憑你一個鄉巴佬,豬狗一樣的東西,也配跟我競爭,掠我的風頭不成?”
任蒼穹大笑,這賀宇衝越失態,他便越覺得有趣。
“賀宇衝,我只聽說,這第一是要靠實力,而不是靠人吹捧出來的。你拿一根六節清靈竹出來,且不說是不是你自己培育出來的,就算是,那也還沒到一出場就要封王的地步!”
“什麼?你瞧不起六節清靈竹?莫非你有七節不成?哈哈哈,瘋子,真是一個鄉下來的瘋子!”
賀宇衝一臉鄙視。
任蒼穹依舊笑如春風,淡淡道:“既然你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好了。”
左手一抓,將靈罩扯開。
碧綠青翠的清靈竹,渾然天成,給人一種奪天地造化一般的靈氣,整根清靈竹便像是天生神物一般,耀眼之極。
一數之下,果然是七節!
七節也就罷了,但更爲明顯的是,任蒼穹這根清靈竹,不論是外觀,還是品相上,一看就讓人覺得,比那六節清靈竹明顯高一個檔次。這種檔次差距,甚至一眼就可以看得明明白白!
黑白子一看到這株清靈竹出現,整個人的眼睛都綠了。直勾勾盯着這清靈竹,一下子忘乎所以。
什麼門戶之爭,什麼意氣之爭,一下子全拋諸腦後。整個人的魂魄彷彿都被這根清靈竹給勾去了。
“是的,是七節清靈竹。任蒼穹,快,快,快!拿上來我品鑑,品鑑!”黑白子失態的表現,倒是讓其他人一下子從驚駭中回過神來。
一下子,衆人看往任蒼穹的表情,變得無比複雜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外來弟子,這個被賀宇衝稱爲鄉巴佬的年輕人,是個靈藥天才。
在這個層面上看,任蒼穹叫板賀宇衝,確實有他的底氣,有他的資本!
七節清靈竹,便是最好的說服力!
黑白子誇張的表情,就好像欣賞初戀情人的肌膚一樣,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麼的仔細。
不得不說,黑白子在靈藥方面,確實是癡迷,有一股市儈之外的呆氣。
看了良久,一旁的蘇仝才輕聲咳嗽了一下,示意黑白子有些失態了。黑白子恍然回過神來。
乾笑一聲,一拍桌臺:“好,確實是七節清靈竹!我收回剛纔的那些話,對任蒼穹說句對不起!好啊,七節清靈竹,真是一個奇蹟,哈哈,大奇蹟!任蒼穹,你來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栽培的。”
黑白子居然不管不顧還有一大攤子事,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櫃,對蘇仝道:“蘇老弟,後面的事你負責一下。我跟任家小哥說道說道。”
蘇仝直接無語。
而一旁的賀宇衝更是麪皮發紫,僵在了當場。這黑白子癡憨,壓根就沒有顧忌賀宇衝的感受,這番前倨後恭對待任蒼穹,簡直是變相對賀宇衝打臉啊。
什麼六節清靈竹,有個屁用?
在七節清靈竹面前,那就是個屁!
好不容易造出來的勢,一下子冰消瓦解,反而成了烘托任蒼穹的大悲劇。賀宇衝氣啊!
他頭一回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僵在原地,他意識到,自己剛纔造那麼大的聲勢,任蒼穹故意不揭穿,不出風頭,就是等這個機會,讓他先出洋相,再把七節清靈竹拿出來當中打他的臉!
算計來算計去,還是被任蒼穹這廝算計了!
賀宇衝氣血上涌,幾乎忍不住想一拳把任蒼穹砸扁在當場,然後在狠狠踩上幾腳,再將任蒼穹大卸八塊,剁爲肉泥這才解恨。
看着賀宇衝那副樣子,所有的外來弟子都覺得說不出的解氣。任蒼穹給力啊,高明啊。
不動聲色,沒有任何惡言惡語,卻將賀宇衝一張臉打的噼噼啪啪響。
你賀宇衝不是猖狂嗎?把外來弟子說成鄉巴佬,豬狗不如嗎?
如今怎麼樣?你口中的鄉巴佬,豬狗不如的人物,偏偏把你給比下去了。這麼說來,你賀宇衝豈非比豬狗還豬狗?
暢快,人人心裡頭都有一種大出一口惡氣的快感。
畢竟,賀宇衝的囂張言語,確確實實將大家的怒火點燃,引起了一種同仇敵愾的共鳴。
如今,見到賀宇衝難堪,自然是喜聞樂見,高興之至的。
同時,更有許多人意識到,賀宇衝想打壓任蒼穹,只怕真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容易。
至少,在多次交鋒中,任蒼穹是一點氣勢都不輸給賀宇衝。甚至隱隱還壓過了賀宇衝。
周雲幾乎在原地手舞足踏,他高興啊。
“哈哈,任兄,我周雲是徹底服了。剛剛我還覺得自己培育出四節清靈竹出來,應該可以競爭前十。想跟任兄吹噓一下。幸好沒有吹噓,不然的話,可真就丟人了。”
周雲的口氣很是誇張,喜悅之情,卻是明顯可見。
一旁的呼延浩也是附和起來:“我都不知道拿什麼話來形容任兄了。這是咱們地周分舵的驕傲啊!兄弟們,我們地周分舵有這麼了不起的人才,我們應該爲他鼓掌不是?”
呼延浩說幹就幹,噼噼啪啪鼓起掌來。
地周分舵如今留下的,也有二十人左右,大部分都被任蒼穹的精彩表現所感染,一種地域認同感油然生出,跟着鼓起掌來。
唯獨馮剛,一臉鐵青,站在宋嵐身邊,嘴巴張了張,也不知道想說什麼。之前還有個呼應他的跟班聶朝通。
現在,聶朝通早早就在第一項考覈中淘汰了,他成了孤家寡人一個。馮剛感到無地自容。
之前還想自封地周分舵大哥,如今看看周圍的地周分舵弟子,有幾個願意和他湊在一塊?
都跟避瘟疫似的,有意無意跟他疏遠了。
最氣人的是,連宋嵐對他也是不冷不熱。這讓馮剛簡直有一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宋嵐見馮剛湊過來,一肚子氣,心想你馮剛也不搬個鏡子照照自己?憑那癩蛤蟆,也想親近本小姐?
宋嵐到了天閣後,不論眼光還是眼界,都是開闊了許多。對馮剛這個級別的存在,自然是看不上眼的。除非馮剛做她的奴才,她也許會勉強接受。想跟她平起平坐,宋嵐都不樂意。
倒是北宮瑤,顏如玉,氣如蘭,原地站着,掩映生姿,時而望向任蒼穹,眼中流淌着淡淡的喜悅。
一場大戲,原本是爲了突出賀宇衝,到最後反而是被任蒼穹掠去了所有的風頭。
賀宇衝一切造勢,一切做派,都成了烘托任蒼穹這奪紅花的綠葉,成了最佳的龍套。
賀宇衝打出生來,就沒遇到過這樣的窩囊氣。站在一旁,越想越氣,忽然手臂一揚,一道勁力橫掃而過,竟是要直接將任蒼穹的七節清靈竹劈成兩段!
好在蘇仝早就留意了賀宇衝,知道此子有暴走傾向。見他發力,連忙伸手在他手肘上一託。
低聲道:“賀公子,不可造次。你這般衝動,是讓原白鹿師兄難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爭這一時意氣?”
賀宇衝雖然天才,但蘇仝入天人之境已經二十年,境界穩固,早已是五轉銀丹級別的存在。
動蠻,自然是不可能的。
賀宇衝怒氣衝衝,一甩袖子,身形爆射而去,如同流星一般飛馳而去。
他哪還呆得住?
賀宇衝的離去,讓嫡系子弟這邊一下子士氣大降,頓時沒了什麼興致,草草交差之後,便都各自回了洞府。
反而是外來弟子們,意猶未盡,三三倆倆湊在一起,議論着剛纔的風雲突變,一個個口沫橫飛,興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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