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房也算有幾把刷子的人,這一嗓子喊出來,煽動性十足,而且是直接將語言衝突,上升到踢館的高度。
踢館,對於道場來說,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敵對啊。
聽了這話,風雲道場裡頭,一下子涌出了幾十名打手出來。一個個滿臉的官司,一臉的橫肉。
“誰?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到風雲道場踢館?”
“腦袋被門夾了吧?風雲道場是你撒也得地方麼?”
任蒼穹雙手別在腰後,從容淡定地站在大院子前,望着這四面八方圍過來的風雲道場的護院打手,面無表情。
彷彿這幾十條大漢在他眼裡,就是土雞瓦狗。
周雲如今也見過大場面了,見到這些人圍上來,不怒反笑,喝道:“一個個都是屬螃蟹的是吧?橫着走的是吧?”
風雲道場那邊,當頭的正是那名訛詐任青雲的魁梧大漢,名叫張金剛,是風雲道場的一個小頭目。
見到這倆人年紀輕輕,完全不像達官貴人,冷笑一聲,喝問道:“你們兩個小混蛋,不長眼睛是吧?風雲道場的招牌,沒聽說過?”
“廢話少說,把你們道場的場主交出來。我家大人有話問他。”周雲大咧咧的,如果不是任蒼穹不想暴露身份,周雲只怕早就端出名頭來震懾對方了。
“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是什麼鳥人呢?在北門這一帶,能說得上話不?”張金剛大咧咧的。
周雲正要說話,任蒼穹卻一擺手:“閣下,我們來就是打聽個人,沒必要把事鬧大。說吧,任青雲,在不在你們道場?在的話,就請通報一下,說他兄弟來看他了。”
張金剛前一刻還在道場裡頭,和那銀甲衛士商議着敲竹槓的事呢。一聽任青雲的兄弟這幾個字,兩眼大放光芒。就好像打量獵物一樣,打量着任蒼穹,一副奇貨可居的樣子。
“你就是任青雲的兄弟?”張金剛一臉的壞笑,彷彿看一隻大肥羊,兩眼放着精光。
“嗯?”任蒼穹眉頭輕挑,“你認識我?”
張金剛揮舞着蒲扇大的手掌,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任青雲破壞風雲道場的靈陣,事後還狡辯抵賴,已經被府衙抓走,投入大牢。他說他有一個兄弟會來贖他?估計就是你吧?”張金剛一副吃定任蒼穹的口氣,嘿嘿冷笑。
“破壞靈陣?”任蒼穹眉頭一皺,在他看來,任青雲應該不是這種莽夫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人在哪裡。
“在府衙是麼?”任蒼穹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對周雲道,“看來還得走一趟北門府衙。”
周雲笑道:“大人,何必那麼辛苦,讓那府衙的府主親自來見你不就是了。”
百草堂供奉,在天閣組織都是大人物,放到世俗世界來,跺跺腳這東荒大都都要抖三抖。
說不客氣一點,府衙的府主能夠巴結到百草堂供奉,那絕對是他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哈哈哈。”那張金剛聽了周雲的話,一下子就樂了。這倆年輕人,在他看來,毛都沒長齊,口氣倒是大的嚇人。
張金剛如果不是見過些許世面,恐怕還真被嚇倒呢。
“小子,別以爲你們是天閣子弟,就覺得有多麼了不起好吧?區區一個新晉弟子,拿個三四級的月華勳章,府主大人還不放在眼裡呢!別說府主大人,就是我們場主,當年也是拿過六級月華勳章的人!”
任蒼穹皺眉,像張金剛這種人,仗着有些小權勢,目空一切,他是見多了。這種人俯拾皆是,倒犯不着去置氣。
淡淡搖頭,對周雲道:“先去府衙看看。”
他和任青雲雖然不算骨肉情深,但好歹也是同族兄弟。以前的嫌隙都過去了,現在怎麼說關係還不錯,總不能讓任青雲在衙門大牢裡吃虧。
這種蔑視的態度,卻讓張金剛感覺自家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冒犯。
“想走?”張金剛大喝一聲,“狗雜種,先留下說清楚點!”
話音還沒落下,張金剛巨大的手掌張開,五指跟雞爪一樣,朝任蒼穹的後背抓了過來。
五指箕張,帶動強大的丹田之力,足可碎石裂牆,這一抓要是抓中了,至少可以將人的肩膀抓個粉碎。
任蒼穹身形猛然一頓,本來不想惹是生非,但卻沒想到,這風雲道場的一個小頭目,居然也敢如此放肆。
老虎不發威,真把他當病貓了?
任蒼穹不惹事,那是因爲他不太喜歡張揚。並不代表他惹不起事。一般來說,誰惹他,惹毛了他,下場是十分慘的。
那李天名就是前車之鑑。
張金剛怎麼都想不到,他一句“狗雜種”,卻是給他帶來了畢生難忘的慘痛教訓。
手掌還沒摸到任蒼穹的肩頭,忽然發現對方的身影如同滑魚似的一滑,讓他直接抓空。
下一刻,他發現,對方的身影失蹤了。
忽然,他感覺到四肢一麻,接着,一股刺痛在他的全身傳遍。
砰!
張金剛龐大的身軀,忽然飛了起來。直接撞到旁邊的假山上,砸得那假山碎石亂飛。
整個身軀砸跟假山碰撞,發出慘烈的骨頭斷裂聲,軟泥似的摔了下去,落在了那假山旁邊的水池裡。
張金剛甚至連對方怎麼攻擊他都沒有發現,便已經癱軟在水池中,嘴巴咕咕咕不斷灌水進去,想撲騰起來,卻發現全身骨頭至少斷了一半。只一動就全身痛得幾乎昏死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得整個院子頓時亂了套。
有大呼小叫的,有去扶張金剛的,有跑進去要同夥的。
但惟獨沒有人敢再向任蒼穹齜牙咧嘴,更沒有人膽敢阻攔一下。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這年輕人脾氣火爆啊,張金剛何等身手?結果怎樣,直接被拍飛?
這一下,大家都有點信那門房的話了,這小子果然是來踢館的!
周雲看的那麼叫一個興奮,一臉的眉飛色舞,看着張金剛那慘兮兮的模樣,心裡一陣暗爽,這就是權勢,這就是實力啊。有這樣威猛的老大,真好!
周雲是打心眼裡感到自豪,進入天閣以來,他一直都是被人欺負,一直都是提心吊膽做人。如今跟了任蒼穹,終於體會到了揚眉吐氣的快感。
任蒼穹自然是不願意跟幾個看家護院的傢伙一般見識,若非這張金剛口出不遜,觸犯了他的底線,他恐怕也不至於動手傷人。
任蒼穹兩世做人,最大的忌諱,便是父母家人。當初那李天名因爲“狗*日*的”三個字,觸犯了任蒼穹的底線。
今日這張金剛,亦是因爲“狗雜種”自取其禍。
北門府衙離風雲道場不遠,任蒼穹與周雲很快就來到了北門府衙。
府衙的大門,自然是沒有那麼容易進的。
聽說任蒼穹是來大牢找人的,門口的銀甲衛士更加倨傲。一般來說,來大牢找人,都是託關係求人的。
既然是來求人,就該上下打點,包括他們這些門口的守衛。
可是這倆年輕人,一點禮數都沒有。
“找人?你以爲府衙大門是你家開的呢?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一名銀甲衛士義正詞嚴地喝道。
“可不是嘛!投入大牢的人,你想見就能見?萬一你是同夥,想劫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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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越聽越聽不下去了:“劫你妹啊?我家大人來要個人,還用的着劫獄?趕緊叫你們府主大人出來拜見。我家大人的兄弟被你們冤枉,打入大牢,這筆賬,還得另外算算吶!”
周雲現在也是自信心暴漲,在天閣,自家老大都能橫着走,見誰抽誰。難不成,到了這東荒大都,反而要受這些鳥氣?
周雲上次被嫡系子弟欺負後,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是死都不想再受鳥氣了。
那幾個銀甲衛士樂了。
“嘖嘖,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叫府主大人來見你?在東荒大都,能讓府主大人親自出來迎接的,總共不會超過十個人。就你們?”
“看來看去,也不像在那十個人行列當中啊。”
“識相的趕緊滾,否則,問你一個大鬧府衙的死罪!”
任蒼穹表情凝住了,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東荒大都,果然跟萬鷹王說的那樣,水很深啊。
正當他想開口,忽然這府衙裡頭,急匆匆跑出一隊人來,爲首的一人喝道:“快快快,府主大人有貴客要來府衙參觀,府主大人已經在路上了,貴客要即將到來。你們幾個,快點進去幫一下忙!”
那爲首之人,見到門外有人,皺眉問道:“這是什麼閒人?”
“蒙隊長,這倆人莫名其妙。口口聲聲要到大牢找人,又要我們府主大人親自出來見他們,說的很牛逼似的。”
那蒙隊長瞥了任蒼穹和周雲一眼:“二位,今天府主大人有貴客迎接。你們最好趕緊離開,否則的話……”
任蒼穹充耳不聞,目光卻意味深長地朝西面的街巷上望去。只看到風雲道場大批武者,正蜂擁地趕來,一邊走,一邊喊:“蒙隊長,別放走那倆小子!他們到風雲道場踢館,還打傷了張金剛!”
蒙隊長一聽這話,面色頓時一沉。到風雲道場踢館?這是公然打府主大人的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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