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五章 千夫所指的妖女？
陽光透過迷霧，照射在白玉堆砌的山頂廣場上。光暈氤氤氳氳，光線卻不昏暗。在廣場的南方，正對着牧姣落座的位置，是二個搭建起來的十字形狀的火刑架。
左邊一個十字架綁着一位身着霓裳門特有白色囚衣的女子，正是恢復了容貌的蘇夢蝶。她拉聳着蜷首，似乎昏迷過去。青絲遮住了她美麗的容貌，雙手雙腳都被特質的鐵鏈拴在十字架上，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上，有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痕。可以想象，她曾經受過怎麼樣的酷刑。
右邊的女子是柏月，她的情況和蘇夢蝶相似，頹廢，陷入昏迷。令人驚奇的是一根毛茸茸的狐尾，從帶着血跡囚衣中露出來，無力的垂落着。
牧姣聲音響了起來，“此次屠臨大會之前。希望諸位同道爲我做一個見證。”
全場寂靜無聲。狂熱和崇拜的目光一起匯聚在她的面紗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刻有重要的事要發生。
“我霓裳門是個微不足道的門派，偏安一隅，也從不主動挑起爭鋒。這次聖域大劫，四院，八門，十六宮強者近乎全部犧牲。天佑我人族，聖域一戰，我慕嬌不辱使命，擊退臨魔。但臨魔不死，我寢食難安。如今受死去的英靈所託，我擔起了守護人族的責任，蒐藏臨魔的藏身之所，卻屢屢無功而返。諸位同道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都是這個妖女。”
一個聲音大聲叫道，所有人目光憤怒地投向了被綁在火刑架上的二女。
牧姣點點頭，道：“不錯，臨魔早在我霓裳門安排了一個妖女。我們的一切行動，他都瞭然於胸。正因如此，這麼些年，他能夠逍遙法外，一次又一次地躲過各位同道的搜捕。並又在蓬萊湖上設計絞殺千萬同道，又安然身退。臨魔罪孽深重，你們能原諒他的惡行嗎？”
“不能！”
“爲師父報仇。”
“殺死這頭惡魔。”
“血債血償！”
站在這裡的人，他們的門派，大都參加了圍剿蓬萊宗的那一戰。還有一部分人親自參加了圍剿之戰，最後倖存下來的。
他們親眼看着蓬萊宗的大陣自爆，將方圓數百里夷爲平地。連同他們的門派前輩長老。
現在聽到牧姣說，那都是郭臨的陰謀，故意佈下的陷阱，頓時義憤填膺。心中升起滔天怒焰。
而一些本來從聖域遷徙過來的門派，他們對臨魔的憤恨就更不要說了。要不是卑鄙無恥的臨魔，毀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他們又怎麼會流落他鄉。許許多多的親人，還沒來得及撤退就被蜂擁而至的龍魔撕成了粉碎。
血債還需血來償！
成功挑起了衆人的情緒，面紗下，牧姣嘴角一翹，擡起玉手，指向被綁在火刑架上的蘇夢蝶，道，“但臨魔日子終於要到頭了。因爲，這個叛徒已經被我揪了出來。大家說，要怎麼處置她？”
“殺了她！”
“燒死她。”
“哪能這麼便宜，她害死了師父，我要活剮了她。”
不知哪個門派的女弟子，“鏗鏘”一聲拔出手中劍，滿臉的怒火地衝上去，卻被身邊的人一把拉住。
站在牧姣身邊的弟子，掐着指決，指尖發射出一道藍色的光芒，直射火刑架上的二女眉心。
蘇夢蝶先醒了過來。無力的擡頭，看到的便是千夫所指的場面。
柏月也慢慢的恢復了神智，擡起頭來。正好聽到牧姣接下來的話。
“一切都是這個妖女從中作梗。更沒有讓我想到的是，我傾盡心血，苦苦栽培了二十年的徒弟，竟然也是臨魔安插在我霓裳門的狐妖。一年前，我險些喝下了她奉上的毒茶。”
“轟”
這個消息，如同投擲在湖面的重磅炸彈，所有人吃了一驚。霓裳門少門主柏月，被聖域衆多男修，視爲夢中情人。竟然是臨魔安插在霓裳門狐妖。而在之前，連聖母慕嬌都沒有發現。
聖母慕嬌現在是人族的希望，她本身強大，又擁有無私奉獻的精神，她要是被妖魔殺害。絕望的黑夜，就會立即降臨。
幸虧聖母神通廣大，要是連她都被毒死，臨魔再發動一次魔潮，東人域也將不復存在。廣場上的女修們毫不猶豫地將天底下最惡毒的話，而男修們望向柏月的目光裡也充滿了厭惡。
無數人怒斥。
“處死妖女。”
“將她碎屍萬段，喂狗。”
“燒成灰燼！”
“……”
潮水般的唾罵聲淹沒整個山頂。
柏月內心悲慼，這些年來，她每一天在睜開眼睛前，都希望這不過是一個長久的噩夢。但希望一次又一次破滅。
這一刻，她再不去幻想，她認清了牧姣最真實的面目。她也終於知道，當初的郭臨爲什麼會說她師父是一個卑鄙的小人。
但是認清也沒有用，她就要死了。她好後悔，當年對郭臨說的那番無情的話，斥責他，還與他恩斷義絕。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在出迷失域時，她絕不會和他分開。
“你雖然是狐身，但你我畢竟師徒一場。爲師不介意你的出生。你若不心存歹心，想要毒死爲師。爲師也斷然不會做如此絕情的事。小月，你怎如此糊塗。”牧姣面朝火刑架，痛心地說道，“你毒死了爲師，全天下的人都難以抵擋妖魔的肆虐了啊。也罷，爲了我人族的將來……”
她說的很沉重，大義滅親，讓人敬佩。無數人動容，聖母太善了。對待妖魔，不該有仁慈。
終於她輕輕一嘆，彷彿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屠臨大會開始，祭火。”
一道火焰自牧姣身邊的女子掌心中，發射出來。
“轟。”
蘊含着法力的火焰，燃勢兇猛，火刑架的下方立即變成了一片火海。
濃煙滾滾，熾熱的火浪撲面而來，火刑架上，柏月神色痛苦，低垂着腦袋，滿頭青絲遮住的臉流淌着汗液。汗液自玉臉上滑落，還未落到地上，便被熾熱的高溫，蒸乾成了水汽。
沒有人同情二人，相反在大火燒起，二女的人影被火焰吞沒，無人不在痛快地叫好。
灼熱全身，柏月用爲數不多的法力抵禦苦苦抵抗着火焰。
她對慕嬌絕望，不論她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再觸動柏月的心，剛剛的那一番話，讓她感到前所謂的噁心。只是……
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兇猛的火焰變成了火毒，侵入她的經脈，讓她傷上加傷，柏月嘴角溺出一絲血，可是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麼多年，她早已經適應了從少門主到階下囚的身份轉換。
望着大火之外，瘋狂地將她當做仇深似海的敵人，柏月嘴角露出一抹慘笑。
身敗名裂，含冤而死……
如果最後要痛不欲生的被燒成灰燼，她寧願在此刻自我了斷。雖然無法掙脫繩索，但經脈中的能量，用來自行了斷，還是足夠的。
“月兒，不要放棄。郭臨一定會來救你的。”
一道神識傳入大腦。“郭臨”二字，觸動了柏月敏感的心。
柏月擡起頭，望向火海的不遠處同樣被綁在火刑架上的女人，又聽到了來自蘇夢蝶又以神識傳音道，“牧姣這麼做就是爲了引他來。不要放棄，堅持下去，你一定能堅持到他來的那一刻。”
柏月又何嘗不知牧姣是想要利用二人做爲誘餌，並且佈下了天羅地網。但是她對郭臨心中有愧，又怎麼忍心看着他爲自己送死。
只要自己死了，他就少了一份牽掛。
想到這裡，柏月一下子輕鬆許多，神識對着蘇夢蝶傳音道：“蘇嬤嬤，如果你還能見到公子，請幫月兒告訴他。月兒曾將他當做敵人，不配做她的女人。來生如果有緣，月兒一定不會再錯怪他。”
烈火熊熊燃燒。廣場上溫度高的可怕。若不是柏月擁有天魄境界的實力，能抵擋一些火焰傷害，早就被火焰徹底吞沒。
但天魄境的實力，也不過能支持幾息而已。
與其飽受煎熬，最終還難逃一死，還不如自我了斷。
火海之中，她將體內的真氣匯聚在一起，衝擊心脈。只要心脈碎了，就必死無疑。
“月兒。不要！”
蘇夢蝶從柏月的語氣中聽出了決然，立即出口喝道，但她身體被束縛，無法去救。目光痛苦地望向身上突然曝起一陣強光的柏月。
柏月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因爲與白冰容貌相似，愛屋及烏，她對她傾注了前所未有的關愛。甚至連魔音家族不傳絕技，也傳授給了她。
現在看着柏月一心求死，卻無力阻止，內心絕望。
柏月一心求死，想要運起了經脈中的所有真氣，來攻擊自己的心脈。只是真氣剛剛匯聚沒多久，她經脈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一個戲謔的女音傳入大腦中。
“他還沒有出現，你怎能死？小賤人，想解脫可沒那麼容易。我會讓你保留一絲神智，讓你體會到從未有過的痛苦，直到你的身體完全化作飛灰，我再讓你魂飛魄散。”
“轟。”
一道火焰包裹全身，將柏月吞沒。強大的火焰能量在瞬間就摧毀了柏月的護身的真氣，燒在了她的身上。
“月兒。”
蘇夢蝶焦急的喝道，但是沒有迴應，熊熊火焰，在下一瞬間就吞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