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回憶

車子緩慢地行使在公路上,天漸漸暗了下來,蘇若夕的父母是記者,長期出差,所以家裡總是空蕩蕩的,回到家裡,總是一片漆黑,今天也不例外。蘇若夕把燈打開,黎心蝶哭得聲音都啞了,說不出話來,“心蝶,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點飲料”蘇若夕說着就往廚房走去,黎心蝶躺在沙發上,閉眼,蜷縮成一團,淚水沿着臉頰緩緩流下來,不斷地浸溼着頭髮,沙發,慢慢地,她哭累了,睡了過去。蘇若夕猶豫了半天,最終拿了兩瓶啤酒過來,發現黎心蝶已經睡着了,便沒有吵醒她,輕輕地給她蓋上薄被,坐在一旁,蘇亦東送白洲回去了,此時家裡僅有兩人,夏蟲叫着,熱鬧之中的孤寂,寧靜之中的躁亂,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蘇若夕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腳,夜靜靜的,有些怕人,那些一直被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漸漸甦醒,她不會忘記七年前那個她被綁架的夜晚:那時,蘇若夕才八歲,她去接住校的哥哥蘇亦東,蘇亦東住校了,蘇若夕一週只能見到一次蘇亦東,因此她特別珍惜,每週五她都會早早地到達學校門口,等着蘇亦東放學。因爲這事,蘇亦東曾和她大吵過一架,他不能讓她獨自一人,讓她在家等着。可蘇若夕就是不聽,即使會被罵也要到學校來,蘇亦東也曾多次給學校提走讀申請,可校方總是以種種原因推辭拒絕。蘇若夕就是在去接蘇亦東的路上,遇害,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眼睛被蒙上了,什麼也看不見,手也被反綁在了背後,頭有些疼。一個人的一種感官能力如果被減弱,那麼相應的,另一種感官能力就會增強。所以,蘇若夕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兩個男人的談話,她不敢動,更不敢說話,靜靜地聽着,“把女娃交給那個人我們就發財了!一億一億啊!”那個男人聽起來很興奮,“等我們有了一億,我們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買什麼用什麼,盡情刷!”另一個男人也很激動,“可是,這女娃到底什麼來頭?能值一億!?”有個女人的聲音,“誰知道,反正幹完這一票我們就有一億了!”“,萬一她是什麼重要的人,警察抓住我們了,那我們是會坐牢的啊!”“你現在放了她我們就不會坐牢?別在哪TM瞎忙,等會把這碗水端給那個小女娃喝!”“給她喝水!?”好像是很詫異的聲音,然後蘇若夕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只有很小聲的語氣聲。停了他們的對話,蘇若夕已經肯定了自己被綁架了,而且似乎要把她送到哪去,她現在眼睛看不到,手也動不了,這可怎麼辦纔好!?有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蘇若夕裝作睡着的樣子躺在地上,結果一盆冷水就往她身上潑了去,“咳咳”蘇若夕被嗆了些水,“哼,女娃,蹲起來!”那個男人說着,“不蹲!”蘇若夕吼一聲,大概是激怒了男人,男人抽起鞭子就是一鞭,狠狠地落在了蘇若夕幼小的身體上,“長得還將就,不如陪爺玩玩”那個男人說着就開始解皮帶了,蘇若夕害怕地往後縮,剛剛被鞭子傷的傷口很疼,眼淚簌簌地掉下來,打溼了蒙着眼睛的布,身子不停地發抖,被綁着的手掙扎着,可依然掙不開繩子,突然一雙大手朝蘇若夕的腰間摸去,“不……不要……不!”蘇若夕害怕地大叫,眼淚直往外冒,不停地掙扎着,“啪!”一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蘇若夕臉上,男人用勁很大,蘇若夕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腫了,她明白,她應該閉嘴,以免少捱打,可是本能地掙扎,大叫,哭泣,她甚至想要自盡,但這個想法轉眼即逝,另一個想法冒了出來:“你……你如果再這樣,我……,我就咬舌自盡!”,“咚咚”敲門聲突然傳來,“她可是一億元,要是死了你也別想發財了!”那是個女人的聲音,“切”那男人不屑看了看蘇若夕,轉身就出去了,那個女人蹲下來,解開綁着蘇若夕手的繩子,溫柔地說:“小妹妹,你睡了這麼久,一定很想喝水,來,先喝點水”那女人把乘着水的碗遞給她,“謝謝……”蘇若夕接過碗,喝了起來,那女人似乎輕蔑地笑了一下,說:“你慢慢喝,我先出去了”,蘇若夕點點頭,女人轉身就走了出去,聽到女人的腳步聲已經很遠了之後,蘇若夕解開蒙着眼睛的布條,看了看周圍,沒有人,然後快速吐掉了含在嘴裡的水,哼,先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他們可真是天真,“那水給她喝了?”“嗯,那女娃還特別感謝我呢~”女人似乎特別驕傲,“好,那水裡有強力鎮定劑,很快,她就會四肢無力,對我們言聽計從了!”“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到那裡去,一億就到手了!哈哈哈”可怕的笑容充滿了整個房間,蘇若夕雙手抱腳蜷縮在一旁,身體有些微微地發抖,面色蒼白,她仔細地觀察了四周,這應該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她好像被關在了倉庫裡,背後還有些大箱子,這裡沒有窗戶,沒有陽光,只依稀有些外面的燈光透進來,那些燈光彷彿在提醒她,明天她一見到太陽就會被送到另一個地方去,她很無助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絕望的感覺充滿了她的整個頭腦,重重地身體砸在地上,沒想到大箱子居然掉了下來,硬生生地砸斷了她的右手,“啊!!”她大叫一聲,外面的三人進來,看到這情況,憤怒地拿起鞭子抽,那一夜,很靜,也很鬧,第二天早上蘇若夕被痛醒了,除了臉全部都是傷,用腳踢的,用鞭子抽的,用刀劃的,還好,他們並沒有用硫酸之內的腐蝕她。可是,身體幾乎不能動彈,稍稍一動就痛不欲生,“女娃子,把這身衣服穿起”那女人進來了,狀化得很妖媚,很不溫柔地給蘇若夕把那一身揹帶褲穿好了,還有一件外套,大熱天的 給她穿這麼多,無非是想掩蓋傷口罷了。蘇若夕一臉冷淡地盯着她,很痛,身上到處是烏青,紅腫,傷口,鮮血。“好了沒有!約定的時間要到了!”“來了來了!”那女人提起蘇若夕就往外走,陽光一下子照在了蘇若夕身上,感覺眼睛刺痛,模模糊糊地上了一輛麪包車,又顛簸地開着。好像,到了。她被拎下了車,那裡荒無人煙,被燒乾了的草,以及一條深不見底的大河,潺潺的河水掩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幾乎沒有過路的車子。也是,這樣纔不會被發現嘛,趁着她們不注意,蘇若夕拼命地向河邊跑去,那幾個人在後面大喊,或是拿着鞭子準備打她,亦或是勸着她回來,說些好話。蘇若夕淡然,縱身跳入河中,當一個人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就什麼也不怕了。她彷彿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了流水,水兒溫柔地輕吻着她的臉,撫摸着傷口,那些人也跳入了水中,他們不能看着發財樹就這樣飄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開着車沿着流水,只一會兒的功夫,蘇若夕便不見了,流水帶些花瓣,彷彿在洗滌迷路的蝴蝶,輕柔地將她送到遠方。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裡,家人全部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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