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買不起房,總不能穿越了還讓我買不起吧。
只是,他兜裡只有區區兩千兩銀子,買個廁所都不夠的。
而且這些老宅子,他住的不是很習慣了,在仙平縣,很多設施都已經偏現代化,尤其是廁所。
無奈,手裡沒錢,還是不要那麼浪了,畢竟在順天城內,應該也住不了太久。
洗漱過後,他找了一處躺椅,舒舒服服的睡個午覺。
只是,剛睡下去,萬逸樓就匆匆跑進來。
“宮裡來旨意了。”
“這麼急的麼?”
他皺着眉頭,自己早上剛到,消息這麼快就傳到陛下耳中,自己連請安都沒請的啊。
是錦衣衛走漏了風聲。
他伸着懶腰,接見了外面傳旨的太監。
“陛下口諭,着定安伯沈黎,前往御書房。”
“臣接旨。”
賞賜就賞賜唄,還有這麼急的嗎?
他洗了把冷水臉,努力讓自己精神起來。
這些日子在仙平縣,着實過的有些奢侈了,每天下午不睡上一會兒不罷休,貿然來順天不睡午覺,很不習慣,整個人都感覺萎靡了幾分。
不過陛下召見,那必須要去的。
萬逸樓幫他租了輛馬車,趕往皇城。
順天城比起金陵來,各處的建築也更加茂密,那些小巷子只有金陵的一半,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許多,有些地方,幾乎是人挨着人,猶如集會一般。
也怪不得古人當街縱馬會踩死人了,這種情況,別說一匹馬了,一塊磚頭扔進去都得砸死幾個人。
傳旨太監喚作貂蟬,或許知道這位伯爵大人將會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對沈黎也格外熱情,一路上便介紹城中四處風土人情。
“伯爵大人,這順天城,各處街道四通八達,分爲一十八坊,每一坊,都有專門的人負責管制,官職如同縣令一般,其中最爲出名的,便是蘭桂坊,那裡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一條街,幾乎全是風塵之所呢。”
沈黎嘖嘖稱奇,一條街的青樓,那當真壯觀,有時間帶着萬逸樓過去看看,他依稀記得,在金陵時,萬逸樓可是經常去添香樓嫖·娼的。
“其中最爲出名的,便是藏書閣。”
“藏書閣?”
他伸着脖子,藏書閣那不是圖書館嗎?怎麼成青樓了?
小太監貂蟬笑呵呵的說道:“伯爵大人有所不知,坊間傳聞,這藏書閣的幕後東家啊,說了一句話,所以新青樓叫做藏書閣。”
沈黎眉頭一挑:“書中自有顏如玉?”
“正是。”
貂蟬笑眯眯的拍着馬屁:“伯爵大人當真聰慧,奴才還沒說,伯爵大人就能猜出來,這藏書閣之所以這麼出名,則是因爲裡面的姑娘好,各個出落的水靈的呀……”
水靈你也玩不了。
沈黎腹誹一句。
“其中最爲出名的,便是這藏書閣中的頭牌,小奴兒,哎呦,那大眼睛,小臉蛋,可謂人間極品呢,無數達官貴人想要一親芳澤,可人家始終賣藝不賣身,伯爵大人若是有興趣,等見了陛下,再轉回來看看,一掃一路上的陰霾呢。”
貂蟬越說越好色,狐狸眼中盡顯淫·蕩,沈黎想不通,你一個太監,說起青樓來,比我還激動,到底我是太監還是你是太監啊?
不過,到了順天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得知小奴兒的消息,這個叫做姜奴的謀反女子,此來皇城,目的昭然若揭,定是要對皇帝不利,或者策反朝中大臣。
這些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她走她的陽關道,自己走自己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況且,自己跟她不是很熟。
沈黎跟着笑着,從懷中拿出一百兩銀票,塞在小太監手中:“多謝小公公指路,小公公辛苦了。”
小太監眼前一亮,連忙不留痕跡的拿下銀票:“多謝伯爵大人厚愛了。”
他喜形於色,對沈黎也更加上心了,一路上,如同導遊一般,賣力的講解這宮牆之外的各個坊間。
只是他出宮甚少,言辭有限,好不容易到了皇城腳下,他才鬆了口氣。
“伯爵大人,宮中行走,嚴禁大聲喧譁,還請伯爵大人注意。”
沈黎點點頭,四處觀望。
到處都是漢白玉鋪墊的地板,當真奢華。
如此大的皇城,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這種漢白玉。
而且屋頂上的金瓦,在微弱的陽光下,燁燁生輝。
這應該不是純金的,應該是琉璃中加入了金粉製作而成。
當年的馬可波羅,來了元朝皇宮後,回去與人高談闊論,其中便談到皇宮,這裡面如何如何奢華,就連屋頂的瓦,那都是黃金做的。
現在看來,儘管不是黃金,恐怕也是造價不菲,不是自己那個仙平小縣城所能比擬的。
舉國之力建造的宮殿,當真舉世無雙。
這都是民脂民膏啊。
他一路想着,很快便到了御書房。
這御書房,寬闊無比,比萬逸樓租的宅子都要大上幾倍。
皇帝還是好啊。
他嘖嘖稱奇,很快便皺起眉頭,因爲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陳老闆的護衛,竟然穿着飛魚服出現在御書房。
而且,與那些普通黑色飛魚服不同,這人身穿的飛魚服,竟是香色,也就是淡黃色。
據他所知,錦衣衛的官職中,指揮使身着香色飛魚服,同知身着紅色飛魚服,僉事、鎮撫使身着紫色,千戶身着藍色,下面的小兵,身着黑色。
而且錦衣衛的衣服,也不是隨時都可以穿的,千戶以上的飛魚服,都是由陛下所賜,那些下面的,都是指揮使頒發,至於穿着時間,黑色的,在抓捕要犯的時候可以穿。
其他任何顏色,除了大型宮廷活動與侍奉皇帝,都不能穿。
再就是抓捕同品級官員,可以穿。
沈黎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猜出這陳老闆是幹啥的了。
能讓錦衣衛都指揮使做護衛的,整個大渝恐怕只有一人了。
我草,他是皇帝!
一時間,他只覺得頭皮發麻。
身穿香色飛魚服的萬江樓,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彷彿在說,你小子,完蛋了。
沈黎仔細想想,貌似,自己也沒得罪過皇帝陛下吧?
當初自己一行人還以爲他是越縣定遠伯派來的奸細,險些沒弄了他。
真是好險。
很快,龍案後的屏風傳來一聲輕咳,接着陳老闆雙手提着腰帶走出來。
“唔,好久不見啊,伯爵大人。”
姜承龍隨手從一旁小太監的盤子中,拿起一顆黑乎乎的東西。
沈黎知道,那是檳榔。
“番邦進貢的檳榔,要不要嚐嚐?提神醒腦。”
他嚼着檳榔,似笑非笑的看向沈黎:“伯爵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呃,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黎連忙道:“陛下,當日在仙平縣,臣是真不知道您就是當今皇帝啊,否則……”
“否則借你幾個膽子你都不敢坑我五十萬兩銀子?”
姜承龍想想那一萬匹的布還堆在他的私人倉庫,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價錢,傻子纔會買!
賣不掉,根本賣不掉。
五十萬兩,完全就是打水漂了。
沈黎腦海思緒快速紛飛,原來陛下是因爲這個事情心中不忿,他忙道:“那布,臣願意高價收回。”
“一百萬兩。”
“啥?”
他伸着脖子:“您這價錢太貴了,說實話,臣……買不起。”
“那你有多少錢?”
“兩千兩。”
“啥?”
姜承龍也學着他的樣子,然後拔高音調:“萬江樓!欺君之罪當該如何?”
“斬立決!”
……
沈黎只覺一個頭兩個大,皇宮之中,御書房之內,陛下貴爲天子,不談政事談生意。
這一百萬兩銀子,估計是他鐵了心想坑自己了,這是要找回場子啊。
你是老大,你牛比。
他嘆口氣:“陛下莫急,臣想想辦法,爭取早日將那批布買回來。”
“哎,甚好,甚好。”
姜承龍這才滿意的坐回龍椅:“找你過來呢,有事,有大事。”
“陛下不是叫臣進京接受賞賜嗎?”
“賞了啊,上好棉布一萬匹!朕的棉布好啊,一匹更比六匹強!”
沈黎一頭黑線,這不是我的臺詞嗎?而且,這還是我花錢買的!
縱使他有千般不願,也捏着鼻子認了。
他貌似有些明白,那些古人,爲什麼要造反了。
姜承龍歪着頭,看向有些不服氣的他:“你當過教書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