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屋頂,風雪肆虐,劍光激盪,如銀河一般傾瀉而下,照亮整個夜空。
沈黎忙披着衣服出來查看,那屋頂上的黑衣人,手中長劍寒光凜冽,劍身如同一面鏡子一般,倒映着天空落下的雪花。
而老道士以指爲劍,與其斗的不相上下,足見老道士的修爲。
“小子,夜半三更,偷窺女子,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鳥。”
老道士冷哼一聲,真氣運轉,在他胸前所有雪花匯聚成一個太極圖案,隨後猛然震散,而老道士手中,赫然多出一把由寒冰凝聚成的劍。
那把寒冰劍,格外精緻,護手血槽等物,都雕刻其上,劍鋒兩邊氤氳着真氣,讓人絲毫不敢懷疑它的鋒利。
那黑衣人手中長劍一抖,隨後身形化作殘影,與老道士纏鬥在一起。
可老道士畢竟修煉多年,戰鬥經驗也極爲豐富。
黑衣人的長劍刺來一瞬間,他閃身奪過,隨後凝聚空中雪花,形成大量的小冰晶,如同暴雨天羅一般射向黑衣人。
這小冰晶的速度,比起火槍衝出來的碎瓷片速度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打到人的身上,怕是瞬間穿透。
黑衣人左手凝聚真氣,在空中橫掃出去,將冰晶快速掃落。
而老道士趁着他出手的空擋,寒冰箭瞬間刺出。
黑衣人有些忙亂,快速往後退去。
老道士繼續欺身而上,絲毫不給對方拉開距離的機會。
黑衣人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慍怒,隨後一個翻身,踢在老道士的劍柄上,寒冰劍瞬間碎裂,又瞬間重新組合起來。
而他也終於拉開距離,跳下屋頂,消失在茫茫夜色。
老道士皺着眉頭,看向手上還未融化的腳印,奇怪的撓撓自己禿掉的頭頂。
穿着黑色繡花鞋的刺客,那應該是女人吧?
是女人,爲何要偷看女人?
他飛身下來,走到沈黎面前:“小子,你又欠老夫一個人情。”
說罷,他面色古怪,嘴脣蠕動幾下,將口中血液啐到地上。
“老神仙,您受傷了?”
霍十娘也聞聲趕來,扶着老道士:“沒事,老毛病了,動手就會這樣。”
說罷,師徒二人緩緩朝着房內走去。
沈黎也重重撓着腦袋,自己又得罪誰了?
這麼強的高手也跑來弄自己?
這黑衣人,怕是起碼二品吧,那已經算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想殺自己,那真的是易如反掌……
那他爲什麼一開始就沒來殺自己?
他看向苗歡心的房間,背後漸漸冒出冷汗。
這是來探查情況的!
而姜承龍的房間內,他靜靜的坐在窗前,看着屋頂上的大戰。
大戰結束後,他伸個懶腰,當做無事發生一般,躺在客房安然入睡。
外面的萬江樓,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皇宮之中,有三大高手,這三大高手極爲神秘,外人不得而知。
其中一人,是個太監,與陛下形影不離,號稱是影子一般的存在,喚作佟春離,這個萬江樓是知道的。
只是剩下二人,就連萬江樓,也不知道。
一人,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在後宮,護衛整個後宮。
最後一人,只有他的傳言,但沒有他的名字和事蹟,此人,彷彿就與整個皇城融爲一體了,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在某個地方修煉。
即便是知曉甚多宮內秘密的萬江樓,也沒見過這二人。
今日看來,屋頂上的黑衣人,應該就是這二人中的一人。
而且,此人應該還是個女人,或者是太監。
沒有男人喜歡穿繡花鞋,除了女人和太監。
霍十娘房間內,她正在用真氣梳理師父的身體經脈,老道士嘆口氣:“今晚來的人,年紀很小,甚至,比你還有小。”
“如果爲師沒猜錯的話,她,也是個女人。”
她驚訝道:“哪裡來的女子,修爲這麼高?”
“三品,一隻腳踏入二品,年紀約莫十八九的樣子。”
老道士捋着鬍鬚:“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爲師即便是全盛時期,也是修行了四十餘載,才達到二品,此女子,二十歲之前,絕對有望到二品。”
“真是厲害。”
霍十娘嘖嘖稱奇道:“也不知道沈黎惹了何方神聖。”
“不管他,我們明年開春便走了,咱們這幾次出手,已經還了這小子的人情了,至於後續他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老道士目光淡然道:“他既然敢惹如此厲害的人物,他便由他自行收場。”
在自己房間中的沈黎,焦灼無比。
什麼人會特意查探苗歡心?
只有知道她身份的人才會探查。
那這個黑衣人,應該是官家的。
他連忙叫人拿來這兩日仙平縣的進出名單,這黑衣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跑進仙平縣,而且城牆高聳,上面也沒有落腳的地方,想要進來,那就必須要隱藏在一些商隊之中。
靠近金陵城方向的西城門,着重嚴查。
他翻閱着西城門這兩日陌生商旅的進出,只有陳老闆。
也就是姜承龍。
還有一些金陵熟人以及仙平本土百姓。
嫌疑最大的,還是陳老闆。
他默默看着客房的方向,在考慮要不要將這陳老闆綁起來,嚴加審問。
現在最緊要的是,將蕭家三兄妹,送往其他地方,躲一段時間風頭。
不用說,這陳老闆,極有可能是定遠伯派來的細作。
媽的,這定遠伯,賊心不死!
眼看外面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他伸個懶腰,前往城南污泥河附近的帳篷內。
這些,都是朝廷的重臣,西廠。
這些太監,在劉肆的“妙手回春”之下,一個個變成妥妥的反賊。
領頭人溫寒難糊弄一些,好在劉肆請來長老,倒是拿下了他。
在沈黎要求下,給他們洗腦,洗成不認識自己。
他臉色有些陰沉的走向帳篷,看向溫寒道:“記住,回京之後,跟皇帝陛下彙報,定遠伯目無王法,殘忍殺害朝廷西廠官員,有謀反之意。”
說完,他看向劉肆。
劉肆點點頭道:“聽到了沒?”
溫寒有些木訥的點頭道:“屬下記住了。”
“你們可以出城了,另外,帶上屍體。”
沈黎微笑着看向劉肆,劉肆會意,以手做刀,劈暈幾個,隨後殘忍殺害。
溫寒帶着幾個西廠屍體,從東城門出發,快速前往越縣。
“這下,越縣,怕是要亂了。”
劉肆呵呵笑道。
“越亂,你們天道宗不是越高興嗎。”
沈黎捻着手指,看向遠處的越縣,深吸一口氣:“我希望,定遠伯可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