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雲人在京城,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正因爲大家都知道這事,反而不好怎麼辦。
因爲在這個敏感的時刻,誰都不敢輕易和張青雲接觸,哪怕是趙傳這樣的大舅哥,他在這時候接觸張青雲都是很引人注目的。
而更棘手的是,江南事發後、事兒幹得乾淨利落,已經被披露的案情,全部證據確鑿,沒有任何值得質疑的地方,這讓人惱羞成怒都不行。更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多次給中央寫舉報信舉報張青雲的幾名企業老總,這次被證明涉案,而且有人還嚴重涉案。
這樣的尷尬不僅是幾家企業的尷尬,也是幾大家的尷尬,甚至也是江南的尷尬。他們的這種舉報信,寫得越惡毒,寫得越具有煽動性,諷刺意味就越濃,而張青雲的形象反而就越光彩。
這可能是事先誰也沒有料到的情況,張青雲瞞天過海,暗度陳倉,這次中紀委出招江南的舉動,動作之迅速,動作之精準,全都得益於張青雲給他們提供精準的信息和翔實充分的證據。
而這次動作隱蔽這麼好,也和專案組從江北着手有關,從江北萬年民等相關人員着手調查,然後以萬年民再聯繫到郭用權,這條線索極度隱蔽,而江北方面配合又到位,不能不說這還得給江北兄弟省的同志們記一功。
當然,儘管如此,張青雲這次進京還是要面對層層的述職考驗,有些甚至是約談或者說是問責,只要是有人檢舉張青雲問題的地方,鵯都需要就這些問題把事情解決清爽,不然中央無法給公衆交代,畢窘並不是每一個舉報者都是那種極具諷刺的角色。
中組部辦公樓,這幢在長安街上並不算高大的大樓,卻在京城林立的各政丵府機關、中央機關的辦公樓中佔據了非常的地位。中央組織部,這是外媒眼中極其強大同時也是極其神秘的部門,共和國舉辦各種鹹大活動,常常能夠引起世人的關注和讚歎,外媒常常用的詞便是“羽的組織能力讓人讚歎!”
而正因爲這個說法,導致西方很多媒體甚至很多政治人物對組織部的職能並不太清楚,他們都認爲,組織部就是“搞組織”的部門,其實這個理解雖然和現實大謬。
但是不能不說,共和國有如此大凝聚力,能夠有如此完善的體制和如此強大的掌控局面的能力,這和組織工作是分不開的,所以從廣義上說,他們的這種錯誤理解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今天組織部的停車場停了一輛蒙華的加長賓利,這種車在京城這個富人聚居的地方並不算什麼,但是停在這個地方還是有些打眼。畢竟這些年中央狠抓公務用車,在用車標準上,即使是中央部委都非常有分寸的,所以在內部停車場一般不會有特張揚的車出現。
但今天失家關注的事情卻並不在這輛車上,而是在這輛車的主人身上,張青雲今天在中組部接受組織談話就是坐這輛車高調而來的。
說是高調,因爲很多人早上上班都見證了這輛車的到來,江南的張省長氣勢驚人,到了停車場,出來的時候一身藏青色的長衫,帶有毛絨領子的那種,他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圍了一條圍巾,那模樣有人戲稱特別像賠神高進,至少那個範兒走了不得的。
本來,像中組部這樣的地方,每天來來往往的大人物不計其數,一個省長的根本就不值得引起什麼動靜,甚至一點漣漪都不會起。
但是張青雲不同,這些天在京城政壇旮旮旯旯就在說江南,都在說張青雲,好像是張青雲讓京城的幾家巨無霸家族陷入了一個相當被動的境地,而在江南那也是真刀實槍的幹起來了。
而在此前,張青雲的進京已經被人渲柒成了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很多人把張青雲的這次進京都說成了他江南之行的終結,是張青雲履新江南徹底失敗的象徵。
但是現實中,張青雲進京當天江南便出事,如果說這事是巧合,天下可能沒一個人會相信。自然而然,張青雲變成了矚目的焦點。
焦點人物之所以是焦點,有時候是因爲一個事情關鍵環節被其掌握了。而另外一些時候則是因爲氣氛渲染,讓他處在了那個相對神秘的位置。
張青雲現在兩點兼有之,他是焦點,但他卻深居簡出,在京城不拋頭露面,唯有在中央要求他出來接受談話的時候,他現身,其餘的時候他似乎藏在了昆明湖底,沒有關幹他的任何消息。
甚至連那些無所不能的媒體,他們想就江南的問題採訪張青雲都找不到地方,不能不說張青雲這樣的“難得一見”讓他更受人關注了。
京城的這個季節的確太寒冷,以至於佔江暉的空中花園都顯得很狼藉,本來這裡花是反季花,都是配送的。佔江暉雖然喜歡花,但是他不接受反季花,在這樣的季節,他只是在工作累的時候,站在窗口看幾眼空中花園,即使是中午太陽最威的時候,他也不出去曬太陽。
張青雲來了,難得今天有不短的閒暇時間,這個閒暇其實是作爲中央重要領導對張青雲的一次認真、過細的談話,要耗時幾個小時,談話過後還得形成文字彙報,中組部內部要記錄在案,這要作爲張青雲綜合考評的重要依據。
但是張青雲來後,佔江暉的第一件事情卻是讓他沖茶,冬天喝紅茶,暖和養胃,上好的宜紅,在張青雲眼花繚亂的手藝沖泡下,煥發出的香味盈室,讓人沉醉。
佔江暉手中拿着茶杯,品茶的模樣怡然自得,他的這副樣子不像是代表組織和張青雲談話,反倒像是在東北農閒時,爺倆在炕頭嘮嗑的那個格局。
佔江暉一天日理萬機,日程幾乎排得滿滿的,像這樣休閒放鬆的機會,對他來說實在太難得了,看他享受的樣子,張青雲都不忍半先打破目前的沉默和氣氛。
“你這幾天都去哪些地兒了?”佔江暉淡淡的道,他目光柔和,就像是拉家常華般隨和。
“去了國務院述職,擊紀委談話,然後今天就來您這裡了。”張青雲客氣的道,屬實講,他在京城並不是無所事事,而是每天都有安排,而且這些事情都是被動的,都是預先安排好的,他只能執行。
就像去中紀委,他就連續去了三天,每一次都整天的談話和溝通,這些談話有一部分是江南目前局面的談話,另一部分則是有人舉報張青雲違紀,紀委需要就有些問題和其溝通。
這三天張青雲確實見識到了中紀委工作的嚴謹態度,張青雲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但是在有些問題上都還沒有達到要求,因爲有些舉報,張青雲無法通過有效途徑證實什麼。
而到紀委他才知道,艦在江南的這幾個月,江南各界人士,光舉報到紀委的關於他的舉報信就過百,面對這個結果,張青雲不得不暗暗搖頭,如不是他意志堅定,肯定會極度灰心失望,他一心爲江南,可以說是嘔心瀝血,可竟然會有如此多關於他違紀的舉報,這不能不說江南病了,甚至社會病了。
“你看看這個吧!”佔江暉拿了一張紙給張青雲,張青雲接過來一看,是關於組織談話的具體安排,他不看不要緊,一看臉色都變了。
這個安排太離譜,除了今天和佔江輝談話外,接下來幾天他要到幹部局去學習兩天,然後兩個副主任還要跟他深入談話,回頭還要安排到黨校參加馬克思主義理論等相關培訓幾天,這樣算起來,他至少一個星期都得耗在這裡。
佔江暉皺皺眉頭,拍拍腦袋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事實證明你在江南的工作中暴露了很多的問題,這些問題我們要幫你認識清楚,另外,我們還要協助你、對你進行思想教育,方便你改正。
你對此要有正確的態度。”他頓了頓,眼睛看向張青雲,語氣變得有些嚴厲,道:“不要認爲這個世界缺了你就轉不了了,說不定還轉得更好!”
“是!我定然端正思想,服從組織安排!”張青雲一宇一句的道。
佔江暉神色緩和了一些,又道:“你在江南和書記搞不好關係,這纔是最嚴重的問題。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影響很惡劣,組織上對這個問題非常重視,同時對你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不管誰對誰錯,你首先就得承認錯誤,就得做檢查!”
張青雲臉一紅,臉上有些發燙,道:“我承認錯誤,但是實際上我和湯書記並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並不像外面傳言的那樣嚴重,外面那是以訛傳訛!”
“是嗎?”佔江暉皺眉道。張青雲認真點點頭,道:“我們有點誤會,但我相信這個誤會很快就能澄清,江南的團結不會因此受影響,這個我可以拍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