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內陸的夏季常常來得很突然,內陸地區溫差變化有時候可以很大,京城連續幾天大晴天,溫度馬上就起來了,人們紛紛脫掉了厚衣服,‘女’孩子終於可以穿漂亮的裙子和‘露’背裝,而男孩子也可以穿上帥氣的短袖,大街上人來人往,盡顯活力與生機。
中南海,夏季來臨,這裡水和植被一個顏‘色’,景‘色’美到了極點。沒有人邀請,但是知了卻不請自來,知了叫聲陣陣,卻更顯清幽自然。
中南海樑總辦公居住的地方有一蓬特別綠的葡萄藤,一個簡樸的院子,裡面有山有水,山是假山,但氣象非凡。水中錦鱗游泳,周圍間或還會看到幾隻小烏龜,這都是樑總平常親自打理的地方。
身爲共和國的最高領導人,樑總生活和工作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但是不管多忙,不管多麼不平凡,其也畢竟是‘肉’身凡胎,工作需要適當的調節,生活也需要有樂趣。
樑總平常生活最大的樂趣就是打理這個小院,有時候工作累了,他在院子裡散散步,用一個小棍兒在池塘裡面撥‘弄’,逗一逗錦鯉,戲一戲甲魚,倒也是一點小情趣。
在中南海工作的人都非常清楚,樑總的這個小院可不好進,一般的客人絕對是沒有機會進到這裡來的。能到這個院子的,除了樑總的妻子和家人外,就只能是中央政治局的幾名常委了。
當然,最常來的還是樑總的寶貝孫子孫‘女’,每到週六、周天過來看爺爺,這個小院就是他們的樂園,尤其是秋天葡萄成熟的季節,樑總常常會讓孫子站在他的脖子上摘葡萄,常常搞得工作人員很緊張,可祖孫兩個卻自得其樂,這在中南海倒也經常被工作人員談論議論。
上午十一時的樣子,因爲樑總有肩周炎和腰椎間盤突出的問題,所以上午工作到這個時候,工作人員一般都會提醒他在外面院子裡散散步,放鬆一下。
而樑總也總是欣然的接受建議,所以這個時間大約有十五分鐘是樑總一天日程比較靈活的地方。這個十五分鐘,一般不會安排會見客人,但是凡事都有特殊的情況,有時候一些重要的客人,尤其是其他常委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樑總‘交’換意見,這倒成了慣例了!
這一天,中南海又是一個好天氣,小園兒裡的葡萄藤開始掛果了,整個小院中有一股青澀的果香,倒是特別的提神!
樑總揹着手,仰着頭仔細瞧着葡萄架上的一串串小葡萄,看得很入神。良久,他收回目光,慢慢回頭,在他不遠處副主席佔江暉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總書記您好興致啊!特別羨慕你這裡的葡萄架,我總以爲,一個院子唯獨葡萄架不能缺,缺了就失去了韻味了,尤其是這個季節,納涼避暑,還有什麼比這裡更天然閒適的了?”佔江暉笑道。
樑總擺擺手,搖搖頭道:“也不盡然啊,葡萄架的確好,但是葡萄架容易倒啊!男人最擔心什麼?還不就擔心家裡的葡萄架倒?所以,我這也是一大心病。”
他說完,和佔江暉相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樑總幽默風趣,這一講話,便把今天談話的氣氛緩和了。
兩人閒聊,聊了葡萄架又到池塘邊上聊錦鯉,聊得是越來越融洽。而就在最融洽的時候,佔江暉突然話鋒一轉,嘆了一口氣,道:“總書記,京城最近的事您聽說過吧!這個張青雲……”
佔江暉邊說邊搖頭,“膽子大得簡直是沒邊,他真當京城是下面省市了!他這一通鬧騰,是賺足了眼球,同時也是把京城搞了一個底朝天……”
安靜!面對佔江暉突然的問題,樑總並沒有馬上說什麼,而是沉‘吟’了起來。池塘邊上有一個小竹棍,平常樑總喜歡拽在手中在池塘裡面划水,用來逗‘弄’池塘裡面的小生物。
竹棍觸及水面,漣漪四散‘蕩’漾開去,池塘的寧靜被瞬間擾‘亂’,一羣羣魚兒受驚開始四散逃散,有一些活躍分子更是躍出了水面,本來寧靜的池塘一下熱鬧起來。
“老佔啊,張青雲是你一手培養提拔的幹部,你對他是最瞭解的!難道他在京城‘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沒有向你請示過。京城不比地方,凡事都需要斟酌謹慎,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小事處理不好,影響都是巨大的!
從建國以來,就有無數的例子告訴我們,我們必須要高度警惕京城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哪怕是一點小事情。京城是個風向標,全國都盯在這一塊地方。”樑總緩緩開口道。
佔江暉臉一紅,訕訕笑了笑,搖搖頭,道:“樑總,您批評得是!張青雲……哎,不是他自作主張,如果他彙報到我這裡來,哪裡又會出這樣的事?”
樑總微微皺眉,扭頭看向佔江暉,眼神眯起來,突然,一絲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他道:“這麼說來,這傢伙還真就是一個愣小子啊!人人都說張青雲狠,人人都說張青雲厲害,我當別人是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在京畿重地,在京城的眼皮底下,他還是敢想敢幹,動起手來那是毫不留情面,這比你我當年要果敢果決很多啊!我記得當年在西北,因爲11.12事件,我遲遲下不了決定,最後還是南巡首長罵了娘,我才咬牙決斷,事後還驚出一身冷汗。
我看張青雲如果遇到那種情況,他纔不會像我那般瞻前顧後呢,那動手定然是毫不含糊的。”
佔江暉聽得一愣,訕訕的笑了笑,說不出話來!他本以爲樑總會很惱火,但現在看來,事情和想象的有些出入,樑總對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態度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馬化龍是一員干將!奈何留在京城太久了,生了嬌氣,也生了傲氣!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殊不知是坐井觀天了,我中華大地,人才輩出,京城的幾號人物不過滄海一粟而已,偏偏是馬化龍看不透這一點!
這次讓他長點記‘性’沒有什麼!再說馬化龍身上小‘毛’病太多,行爲做事有些地方收斂得不夠,尤其是在‘女’人問題上,屢屢犯錯誤!這樣的幹部驕縱不得,必要的時候有人整治一下是一件好事!”樑遠達淡淡的道。
佔江暉連連稱是,他沉‘吟’了一下,道:“總書記,您說得有道理!但是,對張青雲我們是否也該整頓一下?我們也可以給他提個醒,京城這麼大的地方,方方面面的關係錯綜複雜,牽動一方,四方皆動,如果張青雲還是這個‘性’子,遲早會惹出‘亂’子來!”
樑遠達含笑不語,手上用力,竹竿在水面劃過濺起很多的水珠,魚羣受到猛烈的干擾,開始四處流竄,無數的魚兒躍出水面,紅紅的錦鯉騰空而起,鯉魚跳龍‘門’的景緻就在眼前!
“怎麼?連你都擔心了?還是害怕了?”樑遠達回頭道。
佔江暉笑了笑,道:“能不擔心嗎?張青雲這個‘性’子啊,太剛了!剛則易折啊,有太多例子證明這一點了!”
“是嗎?”樑遠達搖搖頭,“不是剛則易折,應該是剛柔相濟!我看啊,我們不能夠給張青雲太多條條框框,京城的事情很複雜,工作很不好開展,這一點你我都清楚的!
既然如此,我們怎麼能夠限制別人發揮?張青雲有張青雲的辦法,張氏有張氏的風格,我們限制他,我們干擾他,那還要他來掌控京城幹什麼?
你聽了張青雲的講話嗎?反正我是聽了,我聽過後的感覺是,我們共和國像他這樣的幹部太少了。大家都一味的圓融,一味的謹慎,都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這哪裡能成事?
京城就在我們眼皮底下,這麼多年來,京城的人事傾斜也是非常嚴重的。既然這麼多‘精’兵強將都派出去了,爲什麼還積弊這麼深,還有這麼多的問題?
這是我們要反思的,反思的結果就是我們太謹慎,太瞻前顧後,太害怕改變。總想一味的求穩,求踏實,這樣的態度、這樣的意識怎麼改變……”
樑遠達侃侃而談,語氣變得認真嚴肅,佔江暉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心中卻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張青雲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是他傾盡心思培養的幹部。說到個人情感,佔江暉對張青雲可以說是非常偏愛的。正因爲偏愛,他是關心則‘亂’,張青雲在京城的大動作實在是把他嚇一跳。
張青雲把京城當成江南來整,這哪裡能行?而且張青雲瞄準的目標是馬化龍,馬化龍是出了名的京城頭號干將,其政績卓著,張青雲拿他開刀,能掌控住局面嗎?
而最重要的是中央的態度,雖然佔江暉身爲中央政治局常委,但他也沒有把握中央政治局對張青雲的這種做法都會普遍認同。
在中央待得久,佔江暉很清楚,在中央內部,在很多問題的處理方面也是偏保守的,張青雲的行事風格可能並不中和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