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辦公樓三樓走廊很陰暗,實話實說,張青雲最不願的也是經過這條陰暗的過道,可是要去再淵的辦公室,此是必經之路。
張青雲對風水這類中國傳統的東西其實並不牴觸,但是他認爲閆淵對風水的理解偏離了方向,風水其根基是讓居住環境舒適、科學,並沒有那麼多神神秘秘的秘法。
閆淵現在搞的風水,不客氣的說走的就是旁門左道,整天不琢磨建築佈局,反倒琢磨搞什麼陣,克什麼煞,搞得陰森詭異,令人告厭,偏偏大家對此還不能說出來,尤其是對下面的幹部有時候會很尷尬。
據說去年後勤處來了幾個新人,人家一來就覺得這條走廊光線太暗,想辦法裝了路燈,又準備給兩邊的房子裝玻璃幕牆,當時爲這事差點沒鬧大發,據說孫學全秘書長當時嚇得六神無主,最後不知怎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這事擺平。
穿過陰暗的過道,張青雲看見閆淵辦公室門口站着的王賀就像是個鬼影一般,面容根本就不容易看清楚。從亮出到暗處,有經驗的都清楚這一點,在眼睛瞳孔沒有適應的時候,就是這種效果。
“張市長,書記正在等您,您直接進去吧!”王賀道,臉上掛着笑容。在市委秘書處裡面,王賀走出了名的性子冷,可能是港城第一秘書的緣故,第一秘書總會有第一秘書的矜持和派頭。
但是此時王賀矜持和派頭都收攏了起來,有的只有謙卑和敬畏,張青雲現在不僅是在港城,甚至在華東可能都是知名領導,政府車小偉走出了名的小心眼,愛抓權,可是張青雲卻硬生生的將在他的眼皮底下經營出了自己一畝三分地,這份能耐和本事,已經被港城官場傳爲了佳話。
誰都看得明白,張青雲的能力其實不止於此,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常務副市長,那就不能太過分,否則車小偉控制下的政府用不了多久很可能就會姓張。
不過儘管如此,現在在港城政壇,已經沒有人懷疑張青雲的前途了。班子大換屆不遠了,憑張青雲現在的能力和聲望,他接任市長可謂是名正言順實至名歸。
而且也只有他接任市長,政府工作才能實現平穩過渡,港城作爲經濟發展排在全國前列的城市,誰都知道政府這攤子事不好管,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事情常有發生,沒有分量,初來乍到的新領導恐怕不夠威望。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張青雲在港城只會是步步高昇,而相比來說,車小偉甚至閆淵的前路卻並不是太明朗,在這種形勢下,最近靠近張青雲或者試圖靠近張青雲的幹部很多。
王賀身爲市委辦第一秘書,這一點他當然看得比較透,而且閆淵又有意將他下放,說不定某天他就會在張青雲的直接領導下,在這種情況下,他哪裡敢有絲毫的不敬?
推開閆淵房門的時候,張青雲的眼睛終於適應了一點,閆淵的辦公宣佈局很奇特,屬於那種半採光房間。前面的一半採光非常好,後面卻是冷色裝修,給人一種層次鮮明的感覺。
但是在張青雲看來就是不倫不類,這樣的裝修不僅是從藝術上,還是從一般常規來說,都是談不上格調的。張青雲甚至覺得閆淵坐在這樣的辦公室裡面,整個人都似乎有神棍的色彩。
的港城市市委書記,竟然讓人感覺其和江湖神棍有類似的地方,不能不說這是閆淵的另一種失敗。其實從形象來說,閆淵很有大領導的氣勢和派頭,偏偏有這樣一個不良的嗜好,確實是殊爲可惜。
“青雲吶!坐,坐!這段時間看你忙得不可開交,我都不忍心打擾你。我昨天讓王賀給你那個博士秘書打電話瞭解了一下情況,說你現在每天睡眠不足7個小時,這可不行。
工作要做,身體也要保重,我們**人講究執政爲民,卻也經常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以後我可要監督你,不準這樣玩命了!”閆淵道,語氣很嚴肅,似是責備,卻是處處透露出關懷,難得他表情做得如此真,讓人不會感覺到矯揉造作。“書記,沒有的事!你別聽周河陽那小子嚼舌根子,那個太子爺啊,說話難靠譜哦!”張青雲道。
“哈哈!”閆淵哈哈大笑,擺擺手道:“小周秘書也只有你能鎮得住他,這年輕人剛來的時候,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張狂,搞得整個辦公廳秘書處的人都怕了他。現在他到了你的手下,倒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去了政府辦,風評是越來越好,再摔打一下,又是一年輕好苗子啊!”
閆淵說這話很自然,倒是有一半真是感嘆,不過他是感嘆的張青雲好手段,會抓關係。通過周河陽,硬是將省委周書記的這條關係線抓住了。本來張青雲唯一的弱點就是省委底子薄,現在這一劣勢也被彌補了,省委常委會多次開會研究涉及港城的問題,周守詢沒少替張青雲講話,搞得閆淵心中瘳得慌。
本來閆淵心中是很鬱悶的,在他的原計劃中,是要幫助張青雲將工作做起來,他自己來着這陣風重新崛起,從而將車小偉重新打回原形。
可是他怎麼也沒料到車小偉也不是省油的燈,被省委秦書記一頓狠批,腦子開了竅。竟然不顧丟面子,卑躬屈膝的和張青雲兩-人握手言和,兩人從對手瞬間就變成了親密無間的同志。
這一手打了閆淵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一肚子的手段沒有了施展的空間。憑他的性格il哪裡能夠吃這樣的虧?他一邊想辦法壓制車小偉,一邊還是念念不忘拉攏張青雲。
按照一般的手段,書記拉攏人自然有書記的矜持,張青雲現在搞的紅火,自然就會有人眼紅。最近在省委就有人在講怪話,目標直指港城新城開發,車小偉本來準備靜觀其變,趁機給張青雲施壓。
沒想到在常委會上,周守詢卻蹦出來替張青雲講話,周守詢的分量豈是他能比的?張青雲有了這樣一份關係在,還在乎自己跟他撐腰?
眼看着走省委路線不行了,閆淵又想到了從港城內部想辦法,可是他仔細一調查,發現現在在港城政壇,對張青雲排外的情緒早就煙消雲散了。不僅沒了排外情緒,相反現在港城上下張青雲成了香饃饃,向他靠攏或者準備向他靠攏的人不在少數。
即使是原來閆淵的人,其內心都沒有了和張青雲對手了心思了,這固然有張青雲和車小偉較量獲勝的因素,但是張青雲的手段也是不可小覷的。閆淵就知道,當時張青雲在困難的時候,動手解決城建系統人心不穩的問題的時候,其手段就是非常鐵血的,住房和城建局一正局長、兩副局長,就是硬生生成了他的刀下鬼。
那個時候閆淵就看出張青雲終究一天會遇風化龍,只是沒想到他化龍的速度這樣快,就現在在港城,即使是自己這個市委書記,那都是不敢對其輕舉妄動了。
思前想後,閆最終還是決定和張青雲多接觸一下,相比車小偉,他對張青雲的好感更多一點。倒不是說張青雲就是善主,只是張青雲能在絕對的佔有的情況下,在政府那邊沒有對車小偉漫天要價,依舊能守住自己本分和分寸,這一點就讓人放心很多。
車小偉在分寸方面的把握就差了很多,黨委各方面工作他是頻繁滲透,隱隱有和閆淵爭權的意思,這檉到核心利益了,兩人之爭豈有妥協的餘地?
對閆測這些心思,張青雲吃得並不透,但是十進門閆淵就如此的客氣,高帽子一頂頂的來,張青雲還是很警惕的。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個很淺顯卻很正確的道理。
“青雲,你看看這些,我這次去省裡開會得到的反饋,這就是亂彈琴嘛!”閆淵甕聲說道,丟給張青雲幾份東西。
張青雲接在手中仔細瞅了一眼,臉色變了變,這東西竟然是華東其他幾個市向省委反映問題報告的複印件,大家都反映港城搞這個什麼新城市建設,太過作秀,把人心搞亂了,搞得他們那邊工作也不好開展。
另外,港城搞新城開發犧牲財政收入的做法,其他的市領導也覺得不是那麼回事,黨中央一直強調發展是第一要務,沒有發展,置發展於不顧,這不是作秀是什麼?
“書記,這……”張青雲黑着臉道,心情瞬間變得很糟糕,媒體亂說亂嚼舌根子,張青雲不會去計較。可是在體制內,而且是兄弟市戳着港城的脊樑說風涼話,張青雲就不能不計較了。
更可氣的是幾個地級市也竟然跑來湊熱鬧,他們哪有什麼資格跟港城叫板?這分明就是酸葡萄的心理,看到港城蒸蒸日上,他們心裡不平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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