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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丹別墅,今天歐丹請客,高吉祥夫婦,燕誠、苗天方均來赴宴,今天歐丹請客的目的很明確,那便是替高吉祥來華東赴任接風。
連若涵今天穿着一套粉紅的長裙,打扮得異常的高貴妖嬈,看上去非常的高興。她丈夫來華東上任,省委副書記請客接風,這樣的榮光的確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連若涵自然也不例外,遇到這種特別有面子的事情,她每每都是非常高興。
而相比連若涵的喜滋滋,高吉祥則明顯要沉穩很多,神色之間古井不波,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歐丹眯眼打量着高吉祥,道:“哎喲,吉祥幾年不見愈發沉穩了。上次小涵誇你我還覺得她過分了呢,現在看來一點也不過分,和以前的確不一樣了。”
高吉祥謙虛的一笑,道:“歐書記過獎了,我初來華東,什麼都不懂。以後還少不得您指點幫助。”他眼睛瞟向燕誠和苗天方兩人,點頭道:
“這兩位應該就是總建燕總和三建苗總了吧,我在京城就久仰二位大名了,今日能在這裡見到二位,我實在是深感榮幸。”
燕誠和苗天方連忙打哈哈和他握手,一旁的歐丹微微皺眉,心中暗歎一口氣。高吉祥給她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但是在她看來,這孩子身上的鋒芒還是盛了一些。
燕誠和苗天方兩人在京城能有多大的名氣?高吉祥說久仰的話自然是言不由衷,無非是想顯示一下他此次來華東是有備而來的,他對海派在華東的勢力是瞭解的。
在歐丹看來,這不僅沒有必要,而且也不恰當。高吉祥在歐丹面前只是晚輩,晚輩赴長者宴沒必要把派系界限劃得太分明,那樣看上去好像很有自尊心,其實本質是沒有自信的表現。
連若涵也跟着高吉祥客氣的和燕誠以及苗天方打招呼,待賓主落座,歐丹問高吉祥,道:“吉祥啊,你上班快一個星期了吧?怎樣,工作方面還適應吧?有沒有水土不服啊?”
“一切都好,謝謝您關心了。”高吉祥道,燕誠突然插口道:“對了,高市長,我聽說您上任是組織部張部長親自送你的,我們這位華東的張部長可是您的老熟人了,他送你上任感覺應該不錯吧?”
連若涵臉色一變,歐丹也皺了皺眉頭,高吉祥卻道:“青雲同志我們的確是老熟人,我最大的感觸就是青雲同志現在在華東的威望很高,比之當年完全不一樣了。
但是其爲人還是像以前一般直爽,我們聊了很多,我感覺受益匪淺”
燕誠的臉上不自然之色一劃而過,乾笑兩聲,他本想爲難一下高吉祥,看看高吉祥的心性如何。沒想到高吉祥應對自如,反倒稱和張青雲相談甚歡,這分明是反過來在諷刺燕誠在張青雲手上吃過暗虧。
就在此時,歐丹的秘書凌小蘇過來稱晚餐已經準備妥當了,歐丹連忙站起身來招呼大家進餐廳吃飯。在飯桌上,由於歐丹這個女流之輩坐首席,男人在喝酒方面就非常的收斂。
歐丹儼然是長者風範,事無鉅細,她都問高吉祥,高吉祥只覺得如坐鍼氈,明顯很不適應這種情況。在高吉祥內心,他自視頗高,歐丹雖然是省委常委,但是行政級別兩人相同,現在被歐丹當小孩子看,他心中不是滋味。
最讓高吉祥不爽的是,燕誠和苗天方偶爾還會幫腔說話,讓他更是生厭,對兩人的觀感極差。
用餐中途,歐丹因事離開餐廳幾分鐘,燕誠對高吉祥道:“高市長,我看你對張部長如此推崇,看來你對其信心高漲啊殊不知月盈則虧,張青雲在華東風頭太過了,乾的事情也太過分了,這些種種,都藏在無限風光下面,你可要看清楚啊。”
高吉祥微笑道:“燕總多慮了,我行爲做事自有主張,不敢勞老兄你費心但是張部長我和其打交道多,深知其人性格直爽,眼中揉不得沙子,而且他是既有能力又有手段。那些個見不光的魑魅魍魎,我覺得還是不要冒頭的好,免得被折了爪子就不好了”
燕誠臉上青氣一閃而過,扭頭一邊不再說話,顯然,話不投機半句多,高吉祥不太吃他的那一套,讓他很難堪。
……
一頓歡迎宴席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辭別歐丹,高吉祥和連若涵同車而回,因爲是赴私人宴會,高吉祥今天沒帶司機,也沒帶秘書,而是親自駕車。連若涵就坐在副駕駛座上。
一上車,連若涵便大動肝火,顯然她對高吉祥今天在宴會的表現非常不滿意,她道:“老高,我看你是腦袋被什麼東西給燒壞了,你初來華東,正是需要倚仗的時候,怎麼能夠和燕總他們把關係搞僵呢?他們和歐書記可是一起的,都是海派的人,我看你這簡直是不識好歹。”
高吉祥皺皺眉頭,不說話,自顧發動車向前行,連若涵更是生氣,一把將車前的一個做裝飾用的中國結扯了下來,中國結上紅穗從高吉祥的面孔上拂過,高吉祥一腳踩下剎車,也火了,道:
“婦人之見,你懂個屁?你以爲那兩個傢伙是什麼好貨色?他們知道我和張青雲之間的矛盾,故意如此說話,無非就是想拿我當槍使。
再說,你和歐書記關係近是不錯,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姓高。我必須要有我的原則,想讓我依附於他們,那是萬萬不可的,這是個原則問題,你難道這個也不明白?”
高吉祥一生氣,連若涵啞火了,支支吾吾半天,道:“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對張青雲不滿的,你不要忘記,在華東,張青雲纔是你最大的敵人”
高吉祥冷哼一聲,道:“他們口口聲聲張青雲風頭太盛,幹事情太過分。我估摸他們就是在處心積慮的想法兒要給張青雲下套。真是不自量力,張青雲有那麼好糊弄的話,他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
那個燕誠是個非常危險的人,我還後悔今天來吃這頓飯了呢那種人離得越遠越好,不信你看,如果歐丹對此人不引起重視,說不定她都會吃大虧。”
連若涵皺皺眉頭,聽到這話她有些不高興了,道:“你別滅自己的威風,我就不相信張青雲真就是神人,他就會不犯錯。你別忘記,他現在在華東風頭太盛了,已經有很多人都對其不滿了,這其中甚至包括同爲京津的喬省長,你認爲他如此不知收斂,能夠撲騰多久?”
“回去不跟你扯了。你見識太淺,心胸太小,整天就只知道惦記着那些陳年舊事。我都忘記了,你還記着幹啥?我這次來華東是幹工作的,不是來和張青雲過不去的,你連這個不清楚,還有什麼可說?”高吉祥道,重新發動了汽車。
連若涵也是小姐脾氣,聽高吉祥如此說,她也火了,道:“什麼?我心胸狹窄?我看你是心胸太寬闊了吧你別忘記,本來屬於你的老婆是被誰搶走的,而且在京城被人家攆得像狗一樣,最後一進團中央就是這麼多年。
你當我和張青雲有私怨嗎?我還不替你不值?你倒好,把好心當驢肝肺了,還反過來教訓我,我說你良心被狗吃了吧我怎麼就嫁給你這樣一個窩囊廢男人呢?
我不信他張青雲和你易地而處,他就能做到心胸坦蕩,你別忘記,他張青雲可是個狠角色,以睚眥必報出名的……”
連若涵一通臭罵,像打機關槍,高吉祥被罵得狗血淋透,臉色一片鐵青,難看到了極點。他猛踩一腳油門,汽車像脫繮的野馬一般,在馬路上風馳電掣而去。
高吉祥腦子裡一直迴響着連若涵最後的一句話,假如張青雲和他異地相處,張青雲能坦蕩至此嗎?憑高吉祥和張青雲打交道的經驗,張青雲定然是不會的。
只有和張青雲打過交道,才能體會到張青雲究竟有多狠,像張青雲這樣的狠角色,怎麼可能受得了如此辱?高吉祥心中清楚,張青雲在骨子裡面其實是異常要強高傲的,屬於那種有仇絕對就要報的性格……
一通胡思亂想,高吉祥感覺自己的心神有些亂,他使勁甩頭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即車速也緩緩的降下來了。他有自知之明,在現在的華東,他和張青雲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上,所以談什麼恩怨純粹就是無稽之談。
官場之上,實力爲尊,沒有力量就只能靠邊站,這便是現實。對高吉祥來說,他首要考慮的是如何能在陵水站穩腳跟,汪森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高吉祥對和他搭班子從心底沒有太多信心,在這種形勢下,他又哪裡有精力去琢磨張青雲?
家到了,高吉祥緩緩的將車停到車位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臉色已經恢復平靜。他解掉安全帶,拔掉車鑰匙,拉開車門下車,沒有理連若涵。
“吉祥”連若涵叫了一聲,從後面將他抱住,高吉祥回過頭來,良久臉上方露出了笑容,但是笑得是異常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