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萌和這位前老闆的恩怨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她之前在一個網紅經紀公司做商務，公司中女員工挺多的，這個老闆正是個看身材下菜的角色，但凡手長腳長胸/大的都能入他的眼。至於長相……他那個級別的審美，不看長相。
江萌進公司兩三年，工作上挺努力，工作成果也好，但一直無法升職，反倒是身邊有人能力一般，但因爲能在老闆面前說得上話，會來事，職位在半年間飛昇。
江萌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但是麼……忍一時風平浪靜，大家表面上還是和諧共處。
真正發生齟齬，是在她和某一位老闆的姘/頭協作完成某一項商務任務的時候。
當時內部會議上，他們分工明確，江萌負責監控內部數據，姘/頭則是分管外部數據。
江萌知道對方德性，知道她一定會把吩咐給她的事當耳旁風，但江萌不理，只做好自己的事。
之後商務任務完成，線上彙報時說到數據情況，江萌正準備把自己那部分的數據提交，沒想到對方先發制人，沒打一聲招呼，在有外部人員在的全體羣中直接艾特江萌：你的數據準備好了？發出來我們看下。
江萌發了自己該發的那份。
沒想到對方接連艾特：你怎麼只發了一份？外部數據也要看的呀！
忍一時風平浪靜，忍半年火力全開。
江萌當下甩出當時任務分佈的截圖，點名老闆姘/頭：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你以什麼身份命令我完成你那部分？憑你是老闆的姘/頭嗎？
這話一出，羣內寂靜。
之後……
之後不用多說，江萌自行離了職。
嗨，這事雖然過去有段時間了，但記憶實在太深刻，江萌沒法忘掉。不知道這次見面，噁心老闆會不會帶着姘/頭一起來……她想。
後天正是週六，下午兩點，徐溫纖和江萌慢悠悠地從江萌家出發，徐溫纖看看手機，“從這過去怎麼着也得半小時，讓他等個半小時算是給他個見面禮。”
江萌“嗯”一聲。
到店，對方果然早已在等，除惡心老闆外，還有兩個女生，其中一個正好就是當時那姘/頭。
對方見江萌出現，忙站起來迎接，噁心老闆叫鄒正，幾月不見，又發福了很多，大大的臉上肥肉橫生。
幾人坐下來，先是驢脣不對馬嘴地寒暄了一方，之後噁心老闆切入正題，“萌萌啊，這次找你呢是想和你聊個合作。”
江萌：“什麼合作？”
鄒正：“你知道我們公司是做網紅經紀的，下面網紅多，你公司不是搞偶像推薦？我們完全可以聯手，我們向你的公司輸送網紅，你的公司負責推薦，這不是兩全其美？”
江萌：“可以呀，普通推薦300萬/位，定製推薦600萬/位，都是推薦6個月，我個人覺得定製推薦比較有效，因爲它除普通推薦享有的權益外，還可以滿足你3個diy定製要求，比如有更優質的推薦位，網站的設計風格也可根據你偶像的人設定製等等，你能提出什麼要求，我們儘量幫你滿足三個。其實網站上有報名入口，你直接在那上面填報名表格我也能看見的。”
潛臺詞，倒不必要跑這麼一趟。
鄒正笑笑，“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換個思路，比如，我出人，你出資源，事後分成我們好談。今天正好帶了人過來。”說着往那邊一指，“這位是我們目前最熱門的美妝博主，粉絲三百來萬，她自己的美妝店鋪一天也有個十來萬的進賬，像她這樣的，本身有粉絲基礎，你再推一把助力，爆一下很容易，你也不用擔心你白花了資源。”
江萌和點名的女生相視一笑，她想了想，問，“您想要什麼性質的推薦？分成又是幾比幾？萬一你推薦的人一個都爆不了又該怎麼辦？”
鄒正聽她這詢問，覺得有戲，“推薦位這事我們不好說，都可以根據你公司的情況安排，但從長遠來看，當然是定製推薦效果更好，至於分成，四六或三七我都沒問題。當然，這個都好談。至於最後這個問題，我對公司的人還是挺有信心的，他們多少有點粉絲基礎，況且又上了你們那麼好一個推薦平臺，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潛臺詞：沒爆就是你的平臺不行，和我們無關。
江萌笑了一下，問徐溫纖，“錢錢，你覺得呢？”
徐溫纖和她眼神稍作對視，接過話頭道：“我剛剛算了算，這姑娘是他們公司賺錢的最高水平，也就是說，他們公司最紅的網紅一個月能賺300萬左右，除去產品成本和運營成本，大概有150萬的利潤，我們拿着這些利潤談分成，以我7他3的情況，那麼一個月我們可以分到100萬左右。而這位領導剛剛說想要定製推薦，正好我們的定製推薦平均下來也是100萬一個月，堪堪扯平吧。當然，我說的是這位姑娘的情況，也就是說以貴公司目前的網紅生存狀況來說，一個月100萬是我們能收到的最多的錢，只會比這更少，而不會更多。相比於其他經紀公司一次性打款600萬，還是有些差距的。”
鄒正在聽到“我7他3”時敏銳地皺了皺眉頭，但沒說什麼，只是笑道：“也不能這麼算，這都是目前的收入水平，等在平臺上一推薦，收入升級也是很簡單的事。”
徐溫纖感嘆，“嗨，我不是擔心嘛，畢竟以您看人的審美，爆不了的機率是很大的呀！”
鄒正：……笑容好像有一瞬間維繫不下去。
坐在鄒正旁邊的姘/頭許眉突然道，“你們7，我們3？倒也不是這麼分，畢竟你們只是出了幾個推薦位，事都是我們做的呀！”
江萌笑笑，“那您覺得應該怎麼分比較好呢？你們7，我們3？”
許眉雙手抱胸：“這個還可以。”
徐溫纖於是看了眼鄒正，友好提醒道：“如果抱有這種想法，那麼其實你們可以走另外一條更方便的路。”
鄒正感興趣，“哦？是什麼？”
徐溫纖：“收購啊！你們公司賣給□□，到時和江萌這兒就算是一家人了，那麼一家人哪有說兩家話的道理，別說合作了，江萌公司就是免費幫你推薦也是可以的呀，都是一家人，江萌賺不賺錢的無所謂，但總要幫一把後進生的嘛。”
說完又解釋，“我不是說你們落後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是後來進入□□的，所以才叫後進生。”
鄒正原本還有點興趣，聽到這話卻沉下臉來，不知是讓他賣公司惹怒了他，還是說他們是後進生。
徐溫纖不怕死地又補充了一句，“這真的是最一本萬利的方法了，最適合您這種拿不出錢的。”
許眉似乎徹底聽不下去了，“呵”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有些人到底在顯擺什麼，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果然是窮日子過慣了，現在開始有幾個臭錢就開始拿自己當大爺了！”
徐溫纖一聽正準備蓄力和她說道說道，但江萌自己卻開口了。
她脾氣很好，不急不躁，“還在鄒老闆的公司嗎？”
許眉“哼”了一聲。
江萌：“工資又加了吧？”
許眉：“關你什麼事！”
江萌笑，“哎”地嘆了一聲，十足真誠地感嘆：“真羨慕你們每天充滿幹勁兢兢業業，哪像我，一天到晚只想着怎麼花錢。”
說完不等許眉有所表示，拎着包，挽着徐溫纖，走出咖啡廳。
回去路上。
徐溫纖：“妙啊！”
江萌：“什麼妙？”
徐溫纖：“你最後一句話妙啊！”
江萌：“那裡妙？”
徐溫纖：“那姘頭最不會的就是兢兢業業地工作啊！你那一句，既諷刺了她，又……諷刺了她！妙啊！”
江萌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於是真心實意地誇獎：“妙啊！”
徐溫纖：“嗯？反應過來了？！”
江萌：“你的解釋妙啊！聽了你的解釋，我好像又開心了一點。”
徐溫纖：嗯？好像這回答思路有哪裡不對。
幾天後，徐溫纖當時隨口一提的“收購”一事不知爲何傳到了江修元的耳朵裡。
這天江萌正在家中處理黃牛的事，江修元打來電話。
他開門見山：“萌萌，你最近是不是看上了一個公司？”
江萌：“沒有呀。”
江修元：“叫正樺是嗎？是你以前任職過的公司。”
江萌很疑惑：“我以前確實在正樺工作過，但我確實沒有看上這家公司的意思。您從哪裡聽到這謠言？”
江修元往她微信上發了一則鏈接，江萌點開看，鏈接的標題是：正樺科技，□□爭相投資的公司，發展不可限量。
江萌實事求是地辯解道：“其實這則通稿的標題有語句問題，□□只是一個集團，怎麼能用‘爭相’這種有雙方比較意味的詞語呢？”
江修元：“……”
江萌：“其實是他們前幾天找我商量點事，當時我的朋友隨口說了這麼一句話，沒想到被他們拿來這樣利用。”
江修元乾脆道：“行，這件事情爸爸來處理，你不用管。”
江萌乖巧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