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雨聽着八長老的話，看着灑脫的樣子，也端起一杯酒，一飲而下。
東方雨看着酒杯，在手裡轉了幾圈，忽然說道：“後悔嗎？哪怕一秒一次？”
八長老拿着酒杯的手頓時停在空中，呵呵一笑：“還是說說你的問題吧。”
東方雨也輕輕一笑，有些時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也許這個答案並不讓人滿意，可是，這樣的答案讓人覺得完美。“那就說說吧，這萬年都過來了，怎麼就急在一時？”
八長老聽到這話也是眉頭一皺，這種問題還真是不好說，當年一戰之後，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鼓作氣，可是那個時候，王家的叛變讓整個大陸猝不及防，而最想不明白的就是，那一片阻止其他家族的魔氣是哪裡來的，王家人又是怎麼發現這個契機的？
賭一把？八長老是不相信的！
東方雨看着八長老，說道：“當年的事情，我也是道聽途說，如果說王家一開始就與外域邪族是串通的，那麼當年想要剷除邪族的非王家莫屬，這樣一來，王家敢衝進魔氣之中也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後來魔族與其他家族之間的戰爭就讓人有點看不懂了！”
八長老抹了抹鬍子，說道：“不管王家的初衷是什麼，後來的魔族，實際上是抵抗外族的第一道防線。”
東方雨若有所思的轉着酒杯，說道：“魔族爲什麼想要滅了大陸？”
八長老呵呵一笑：“這片大陸的人啊，現在都覺得自己纔是拯救者，也就都想要先行走出一步，而這一步，都以爲是要一統大陸之後吧。”
“其實，你母親所說的時間不多了，是因爲邪族要捲土重來了，之前的想法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都已經晚了，希望只能放在你的身上。”
“所以，時間不多了，是你的時間不多了，也是留給這片大陸的時間不多了。”
“哼，我的時間充裕的很！”東方雨眼神微微一凜，“這片大陸與我何干？我也沒想過天長地久，既然這樣，一起陪葬就是了。”
八長老聽到這些話，笑了笑：“嗯，不錯，這有點道的意思了，以萬物爲芻狗，首先就要先把自己作芻狗，天下無一物入心，則天下無一物可傷。”
“這道是這片天地的道，不懂也罷！”
八長老卻神秘的笑了笑：“你怎麼知道這道是這片天地的道？”看着有點震驚也有點疑惑的東方雨，八長老接着說道：“你都已經知道你的對手凌駕於天地之上，怎麼還能破不開這天地去看，你呀，眼界還是小了啊。”
東方雨聽着八長老的話，似懂非懂之間，感覺特別的難受，八長老見狀說道：“好了，那東西這天下沒幾個人能弄懂，你現在這點水平也敢去窺伺，幸虧是在這天一閣裡，要是在外面，一道雷就劈死你了。”
東方雨這才察覺，其實現在他們兩個人講的東西，真的是有點大逆不道的意思，這麼說天一閣其實是阻撓了這片天地的道，這有點意思啊。
八長老看着眼睛放光的東方雨，笑笑：“聖星比天一閣強多了，星核差不多也能跟天一閣平起平坐的，不用眼饞這個，這天一閣跟你無緣，不是你的東西。”
東方雨嘟囔着說道：“啥都不是我的，還要我去幹那麼危險的事情，真是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啊。”
“你這個小滑頭，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再這麼繞圈子，我可不跟你聊了啊，我這也是老人家了。”八長老不滿的看了看東方雨，知道他不是覬覦這天一閣，只是想知道怎麼才能讓自己手裡聖星快速的成長起來。
東方雨嘿嘿一笑：“我這不是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嗎？當年，我父母幫我要到了聖樹種子，雖然已經植入聖星之中，可是他們之間似乎並不兼容，兩者不排斥也沒反應，是哪裡錯了嗎？”
“你有句話說的沒錯，這片天地的東西，什麼都不是你的。”八長老感慨一聲說道：“只要是源自這片天地的，那你最終都不屬於你，聖樹種子，很好，可是它是聖樹的東西，也是在這天地之間的。”
“什麼意思？自成天地？”東方雨眉頭一皺，“這個道理我明白，只是生命的初始在哪裡？”
“你明白，怎麼會找不到？”八長老一巴掌拍了東方雨腦袋上，“你這纔不過是剛剛突破金剛境而已，居然大言不慚的說明白了，你明白什麼啊？覺得能知道生生不息就是明白了生的道？懂得生死轉換，就是明白了生命？差遠了！”
東方雨摸摸腦袋，說道：“我這雖然不如你們這些老妖怪，可是比起那些天驕什麼的，也算是快走一步吧？你總不能拔苗助長啊，知道我是金剛境而已，還要跟我說這些，那你是要我明白還是不要我明白？”
八長老又要伸手去打，東方雨連忙遞上酒杯，一邊笑着一邊說：“別，別，我就調皮一下，這酒可是好東西，別灑了啊。”
八長老接過酒杯，冷哼一聲，“你呀，小聰明有，可是你得知道，這小聰明幫不了你。這些天驕，不是你眼前看到的樣子，他們在進入修真境的時候纔是發揮自己真正實力的時候。這個說給你也太早，就現在你覺得小月兒就是眼前的實力？這樣的實力能妥妥的拿捏器靈？”
東方雨嘿嘿一笑：“我們家月兒當然不同了，是吧？”
八長老搖搖頭，這個滑頭，在我面前裝傻充愣的，就是拿捏我一定會告訴他唄，本想跟他耍耍，忽然想起他問的那句話，嘆了口氣說道：“這一代天驕，與以往不同。”說到這裡，八長老頓了頓，想了一會說道：“月兒是特殊的，但是也沒你想的那麼特殊，這一代天驕也是應運而生，他們沒你想得那麼多，不是他們想不到，是他們不願意去想。”
說到這裡，八長老站起身來，看着天一閣外，說道：“東方雨，你要記住，有些人看得不夠遠，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知道不需要，他們只願意去做該做的，不願意去想該想的，不是他們傻，是他們更懂得應該怎樣。”
“那有什麼意義呢？”東方雨看着有點嚴肅的八長老想了想，說道：“如果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幹嘛要去做？”
“因爲，”八長老回過頭看着東方雨，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知道自己只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所以他們不會妄自菲薄，也不會心比天高，他們只想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這樣的人，不能算是天驕，還是不值得驕傲？”
聽到這句話，東方雨心神一動，也站起身來，從天一閣看着這片大陸，看着大陸正在掙扎一日三餐的普通人，看着正在潛心修煉的修行者，看着正在自相殘殺的戰鬥者，看着他們的樣子，東方雨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哪裡錯了。
八長老看着他的樣子，心中想道，我能做到，也許只是給你種下一顆種子，至於未來，這片大陸沒有給你什麼，你也不欠什麼，只是，你別忘了，我也是這片大陸的人啊，怎麼會不希望你爲了這裡多做一點，做的好一點呢？
東方雨回顧神來，看着自斟自飲的八長老，輕聲笑了笑：“那你說，我得多麼努力才能做點什麼？”
八長老放下酒杯，說道：“比現在多一點就夠了，雖然說時間不多了，但是對於你來講，夠不夠只在一念之間罷了。好了，月兒回來了，你們聊吧，我要去準備準備，把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
看着遠去的八長老，東方月皺着鼻子說道：“爲老不尊，雨哥哥，他跟你說什麼了？”
東方雨笑笑，他知道東方月未必想知道，她只是擔心自己而已，“沒有什麼，我就是問他什麼是時間不夠了，最後也沒說出什麼來，不過，八長老準備要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了。”
東方月眉頭一皺：“那個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我有什麼好準備的？本來就是我的東西，當年八長老自作主張給我封印了，現在就是還給我而已，放心吧，既然是我的，我怎麼可能承受不住呢？”
東方月聽到這話的時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也沒說，只是有點不高興的晃了晃酒瓶，生氣的說道：“也不知道給我多留一點，就剩一點底了！”
東方雨拿過酒瓶，給東方月倒上，說道：“女孩家家的，喝那麼多酒幹什麼？來，哥敬你一杯。”
東方月笑着跟東方雨碰杯，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嗎，跟雨哥哥喝酒再多都嫌少。”
看着一飲而盡的東方月，東方雨也乾了這一杯，說道：“咱們得感謝老祖宗，讓咱們有這麼個地方能醉一回，是吧？”一邊說着，一邊從聖星裡掏出兩瓶酒，“給，這回總夠了吧？”
東方月笑着說：“要是他們知道你拿洞天藏酒，肯定會罵你敗家，不過，我喜歡，哈哈。”
東方雨跟着大笑一聲，“宏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間一場醉！何況是跟月兒醉一回。”
器靈在一邊看着兩個喝醉的人在那裡瘋言瘋語，嘆息的搖搖頭說道：“何必呢？”
八長老嘴角噙笑：“那你何必裝醉？”
器靈白了八長老一眼，說道：“還不是爲了讓你在那裡裝大仙？”
八長老轉身看了看器靈，說道：“好啊，下一次這個機會給你。”
器靈一聽，訕訕笑道：“您老能做得，我哪敢，好了好了，我錯了，我去拿酒，真不多了，就剩兩瓶了你給我留點老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