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靠近懸崖下,倪道友陡然一個健步飛身而起,隨即,他手持黑色巨劍直接站在了那頭探出了大半個腦袋章魚巨獸的頭頂。
突然,上面兩百丈高的巨石後,畏畏縮縮的站出了七八名面容憔悴,面色發白,頭髮稀少凌亂的只剩下了幾根,但是面相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歲樣子的灰色粗布法衣修士。
“前輩住手。”
“前輩不要!我的二弟三弟還在下方探路,找尋一些吃食,若是前輩你一劍下去,我二弟、三弟的命,豈不危已?”
看到倪道友正欲舉劍插入那頭巨型章魚獸的腦袋,那山崖上的一個個人影立馬驚叫連連。
“還在探路?”
倪算求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立馬也是感覺到了這個巨型章魚頭顱一般的漂浮物,竟也只是一件皮囊,只是大了一些,僞裝的像一頭妖獸,所以一時間,倪算求也沒能感應的出。
片刻後,下方的周遭水面,驀地冒出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白色氣泡。然後,隨着這些白色的氣泡接連冒出,那個巨型章魚獸附近二三十丈區域,開始有一名名半身赤裸的瘦削修士,從竇雀山懸崖海岸附近水域,探頭遊了出來。
“你們是哪裡來的修士,爲何要在水底打撈此物?”
約麼過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倪算求一行人隨着那羣灰色粗布法衣修士,來到了一條不大的蜿蜒青石山道,倪算求這纔開口,問詢起了剛剛從水裡游出,身上還揹着一個個青色竹籮,而籮筐內裝滿了一個個類似貝殼、獸卵,鵝蛋一般外形魚卵狀物件的半身赤裸修士。
“回前輩,我們都是被流放到此地的低階修士,原本都是有些修爲,都是有周天境、分念境,最高也是有分念境四重。可是到了此處,一片荒蕪,而我們所學的功法、術法都已被完全束縛,所以,體內的真元一直無法流動,肉身也長時間無法得到補充,所以,這纔想方設法從周遭海域撈取一些可以食用的食材,也好在這不毛之地,求得一線生存。”一位面色蒼白如紙,頭髮都禿了大半,說話時牙齒都已經漏風的白麪分念境修士,如實說道。
“哦,那你手裡所提的……?”倪算求繼續好奇道。
“奧,這些,都是一些上古遺留下來的妖獸獸卵,沉寂在水域中可能也已經有了數千年之久,因爲那些妖獸原先的等級都不弱,獸卵的外殼也足夠堅硬,所以才得以保全,流傳到了現今。誒,不怕前輩你們笑話,現在我們幾位,能有這樣的妖獸獸卵可以享用,苟延殘喘,也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那位白麪禿瓢的分念境修士,苦笑着接連搖頭解釋道。
很快,邊說邊走,一行人又來到了一處人工開闢的灰石走廊,一側有一條白色瀑布從山頭之上飛流而過,幾人不緩不慢的穿過了那條人工開闢的山道,隨即,就看到了一處幽暗、隱蔽的山洞。
幾人繼續前行,沒過多久,就來到了一處足約容納四五十人站立的不大洞府。
看來這是一條死路,與竇雀山的山頭並無相連。
倪算求幾人又對視了一眼,很快,一向老成持重的乾羅真人就站了出來,又出聲問詢:“不知你們幾位在此逗留了多久?”
“回前輩,我們幾位都是分批前來此島,在此處山腳下,也已經苟活了有三五個春秋了。”剛纔的那位白麪禿瓢修士,繼續佝僂着身子拱手回道。
“那爲何不試着往山頭之上找尋?我可是聽說,那裡有一座雙生門的法陣通道,可以通往外界?”乾羅真人繼續相問。
“這個,前輩您的意思我懂,我們哪裡不知道那處雙生門是一個去往外界的通道出口。只是,我們幾位原本就修爲薄弱,而從此處往上,每隔一兩百丈,就會有一批修士嚴陣守護着,他們不爲別的,就爲榨取一些可以享用的丹藥、靈石,若是沒有這些,他們會直接擊殺一些修士,放在火上直接架烤着吃。很多像我們這樣修爲弱的,法力低的,一上去,不是成了他們的口中美食,就已經被打下山崖,成爲了一具無人認領的浮屍。”看到乾羅真人問到了那處雙生門法陣,那位面相老實的禿瓢白麪修士,就一股腦的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都告知了衆人。
倪算求一行人是面面相覷。真沒想到,他們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處傳聞之中的聖地竇雀山,竟然還是會有此等修士壓榨修士,人吃人的現象。
倪算求看着面前的幾人,都已是面黃乾瘦的不成人樣,沒有了任何法力不說,甚至連舉劍拿刀的力氣也都已經夠嗆,要是爬到山頭上,也只會落得被其他高階修士擊殺,丟入無涯海的下場。
之後,倪算求一行人又問起了一些關於此處山頭山脈地形,有哪些幫派林立的問題,而這些修士,要麼不是特別清楚,要麼都已經被嚇得神志不清,很多問題都是答非所問。
倪算求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就隨手從納寶囊中取出了一些隨身攜帶的食材,以及一些可以食用的妖獸,手指輕輕一點,前方就架起了一個火堆,然後,倪算求就請這裡的落魄低階散修,美美的吃上了一頓饕餮大餐。
一個時辰過後,那批有了精神頭的低階修士,又告訴了倪算求前方的山頭正面,有一條較爲寬敞的山道,可以直接通往此處竇雀山的山頂。
倪算求默默的點了點頭,指示着衆人稍作休整。
第二日,在那羣被滯留在這個山腳下瀑布石室內的落魄低階修士,感恩戴德的目送下,倪算求一行人就又來到了之前的懸崖下方,駕着原來御使着的小木舟,前往前方三十里外的一處山道。
……
雨還在下,無風。
一行十人,各自撐着一把臨時打造的白色雨傘,邁着不大的步子走走停停,一路往上。沒過多久,一行十人就已經來到了一個散落着無數白色碎石塊的白色空地。
只見前方,有四五間用一種綠色蘆葦一般的雜草建造的茅草小屋,而看到倪算求一行人緩步而來,那幾間茅草屋外,已經默不作聲的站滿了不下五十位,頭戴斗笠,胸前捧着一柄白刃短刀的灰袍修士。
倪算求熟若無睹的繼
續向前,臨到近前,一名短刀灰袍修士,直接一提手中之物,橫亙在了一行人的身前。
倪算求一動不動的看着對方,沒有做聲。
“怎麼?不懂得規矩?”那人的語氣有點輕蔑,並且,他手裡的短刀都是紋絲不動。
“什麼規矩?我老大來此處山頭,就是爲了要上去找尋一處雙生門,你們這些雞 雞狗狗,都是哪裡跳出來的,識相的都給我乖乖讓路,要不然,我們老大,呃,不對,就我一個人出馬,就要讓你們好看!”
只見倪算求還未出聲,那身後不遠的小弟金沐竈就已經按耐不住,一把抽出了自己許久沒有使用的白斬刀,叫囂般的一步上前,想要去應戰那些手持短刃的灰袍刀客。
“你……,新來的就是新開的,竟然這麼不開眼。”見此一幕,那名中年刀客修士臉孔一抽,正欲發難。
“去你孃的!”
可是,已經快到了金丹境的愣頭青金沐竈,他手裡的飛虎戰刀已經早對方一步,直接朝前斬劈。
嘩啦啦,對方應對不及。
金沐竈是至上往下一刀斬落,一股遒勁的力道甚至還帶着一股隱隱的黑風,直接在對方的短刀上一刀劃落。
那名中年刀客修士踉蹌着倒退了三步,身子還未站穩,他的那隻拿着短刀的手臂上,已經啪嗒啪嗒的滴落着大量的鮮血。之後,地面隨着雨水,開始被一大片的紅色血污染紅,而那人的面色也是霎時雪白,面孔就好像被兩隻大手揉捏,開始不停的上下左右抽搐了起來。
“啊~,我的手!都愣著作甚,快給我廢了那頭肥豬。”
只見吃痛着呼喊了數聲,那名短刀客如夢初醒般的一聲大叫,後方的修士也是紛紛呼應,開始狂奔着涌向了金沐竈。
“奶奶的,這麼不經打,竟然還敢出來打劫。老大,你先借我那朵大紅花,小竈我代你收拾掉這幫不開眼的雞鴨小狗。”金沐竈不以爲然的晃了晃手裡的白色戰刀。
倪算求微微點頭,輕視一笑,旋即,一朵妖豔得好似心臟一般正在滴血的紅色花卉,直接從倪算求的衣袖之中一劃而出,緊接着,前方的金沐竈身子一正,一股充沛的靈氣即刻包裹住了金沐竈的整個身子。
金沐竈腳尖點地,一躍而起,然後只是飛掠了十幾丈的高度,身周捲起了一股極速旋轉的白色颶風,然後,他的身影如同一枚炮彈,直接俯衝直下。
頃刻間,前方的大批分念境刀客,就好像被一大塊巨石擊中的骰子,瞬間被彈飛出去的同時,他們的身上也已經被劃破了無數的口子。
半柱香的功夫,前方茅草屋外的空地,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下了不下於二十具的灰袍修士屍身,而剩餘的灰袍刀客要麼已做鳥獸散,要麼也是受傷不輕,四仰八叉的仰面喘息,哭爹喊孃的大叫饒命。
見此,倪算求一行幾人也是相識一笑,也不管金沐竈和千秋上人還在翻找着那些被擊殺、擊傷修士的隨身之物,就已經順着山道,走向了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