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陳牧接到了同事的電話。
幫她去新聞部代班一下午。
彈幕：
“爲什麼網貸公司還有新聞部？”
“同不理解，難道還能寫網貸是正能量的，是該全民普及的？”
陳牧一到新聞部。
就嫺熟的打開電腦上的那些新聞通稿。
登陸公司高價買下的那些營銷號發佈。
只見。
通稿上的標題，大致爲……
《母親節，我爲媽媽分期了一部手機》
《分手後，我貸款買下了驢牌包，高傲的從他面前走過》
《兒子學費差一萬，四處借錢無門的我，意外看到了它》
……
這些所有的通稿，順着點進去，最下面都會有貸款軟件的通道。
彈幕：
“我好像，看過類似的內容？”
“還有短視頻呢，有的網貸公司，短視頻拍的還挺好看的，我幾分鐘看完了，才發現是廣告。”
“卷死了，有的短視頻廣告，比小說寫的都精彩。”
“……”
陳牧又開始了另外一項工作。
數據統計。
在某些平臺裡，存在一些炫富博主。
而這樣博主的評論區裡，往往不缺少一些羨慕的聲音。
有些人是羨慕博主所用的那些奢侈品。
還有一些人，遇到了事，需要錢解決，可又手頭困難。
這部分羣體，就是網貸公司的目標。
翻看評論區用戶主頁發佈過的內容，瀏覽曾經發布過的評論。
推測這個人現在的情況，進行簡單的畫像，來確認這個人算不算網貸公司的潛在客戶。
如果算。
就把這個人的主頁，發到另外一個羣裡。
到時候就會有人去把一些誘惑，擺在這些潛在客戶的眼前，誘惑他們入坑。
這些可憐的傢伙。
以爲貸款，是可以救他們於水火的。
殊不知……
搞定這些以後。
陳牧又點開了一個新的文檔……
整個一下午。
陳牧工作的核心內容，只有兩個。
一個。
是發掘潛在客戶。
另一個。
則是輿情監測！
所有對網貸不利的言論，都會有一批屬於網貸公司的水軍，去評論。
把所有指向網貸公司的言論，改成……
“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網貸公司也沒有把刀架在這些人的脖子上，說到底，還不是他們自己虛榮。”
“不還錢，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你自己……”
“……”
彈幕：
“有沒有人有同感，網貸公司的這些手段，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多高明？”
“網貸風險大，大家好像都清楚，爲什麼還是有這麼多人往裡面跳。”
“僅僅是我在直播間看到的部分，網貸的受衆羣很廣，還在上學的大學生，剛入社會的年輕人，在家帶孩子的寶媽，迫於生活壓力的年輕人，還有爲了醫藥費而拼搏的病患家屬……”
“這些羣體，還是有一個共同點的，沒錢……”
屏幕突然黯淡了下去。
再次亮起。
陳牧所在的環境已經換了。
一個巨大的會議室裡，一個胖胖的男人，站在演講臺上面。
衝着臺下的人，大聲地辱罵着。
“一個月的時間裡，來我們公司貸款的人數下滑了百分之二十，公司裡怎麼就養了你們這麼一羣廢物？”
“你們知道，隔壁公司這個月的業績是多少嗎？是我們公司的整整兩倍！”
“我們差本金嗎？不差的！差的是你們這羣廢物，兜裡有錢，都借不出去！”
臺下。
一道女生小聲地嘟囔着：“也不全是我們的問題吧，上個月網貸爆雷上了熱搜一次，現在普通缺錢的人，也不會選網貸了……”
隨着第一道聲音響起。
下面附和的聲音，也開始增多。
“原本很多的潛在客戶，都覺得新聞裡那些催債的人很可怕。”
“以貸養貸，利滾利的害處，很多人都會擔心。”
“我們以前也是這麼去誘惑潛在客戶的，只能說等風波過去了……”
嘭——
胖男人手裡的玻璃水杯，直接從臺上飛了下來。
砸到臺下的人羣中。
瞬間！
整個會議室裡。
鴉雀無聲！
胖男人把自己面前的桌子拍的啪啪響。
“你們做的是什麼，說你們是網貸經理，實際上，你們就是銷售，知道嗎？！”
“你們要做的，是把我們的貸款產品，推送給那些需要錢的人，並且幫助他們在我們的平臺借款。”
“至於網絡上的輿情。”
胖男人冷笑一聲：“這就是今天開會的主要內容，因爲上個月網貸弊端的熱搜，不僅僅是我們公司，其他的網貸公司，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讓我們原本的潛在客戶，轉化率出現了一些問題。”
“不過！”
“沒有機會，我們才更應該要創造機會！”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這則新聞？”
說着。
胖男人在電腦上鼓搗了一下。
會議室最前面的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篇幾日前的報道。
主要內容爲，現在的畢業生，找工作困難，各公司內卷嚴重。
底薪高強度的工作，遍地都是。
即便一些公司很多的條件，聽起來已經極不合理。
還是會有大批大批的待業青年，爲了一個高強度的工作擠破頭。
最爲離譜的是……
明明有明文規定，要求公司爲員工繳納五險一金。
可當新員工到公司面試的時候，還是會有很多hr恬不知恥的表示，試用期十五天，沒有工資，試用期通過後，實習期一年，沒有五險一金。
愛幹就幹，不幹滾蛋。
這樣的公司，不止一家。
曾經有一位剛畢業的大學生，在求職的過程中表示，按照規定，用人單位應該在新人的第一個月，就爲新員工繳納五險一金。
結果。
卻被前來面試的公司老闆噴了個狗血淋頭。
“你還沒有爲公司帶來收益，就想着薅公司羊毛？”
“現在的年輕人，不像我們那個年代的人都腳踏實地的，一個個都好高騖遠。”
“……”
鼠標向下滑動。
網頁下方，是一片職場年輕人委屈的聲音。
“早九晚六，月薪兩千塊，我真不知道我這大學到底讀來做什麼。”
“有的時候，真的想去擺地攤，自己做自己的老闆，也沒有什麼不好。”
“我已經在準備自己創業了，真的不想在這狗屁公司給人當狗了！”
“上個月給領導墊付的快遞錢，領導到現在還沒給我，我問他要，他反而說我不懂事。”
“……”
網貸公司的會議室裡。
胖子雙眸都在閃着光。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所要去創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