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乾淨利落的去結了賬。
可拿了機器以後，又轉回了櫃檯。
老闆看着陳牧，一臉的警惕：“你剛剛不是驗過貨了，手機沒有任何問題！”
陳牧聳肩，“我知道。”
沒等老闆開口，陳牧就說道：“我記得，做手機密封那家的店主，是你的小舅子？”
老闆：“……”
老闆：“你怎麼連這都知道。”
陳牧笑呵呵的欣賞着老闆的崩潰，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剛去了一趟那邊的櫃檯，封一個手機，你家小舅子要三十。”
“不知道老闆能不能去刷個臉，咱都是一家人，打個折唄？”
老闆一瞪眼：“誰跟你一家人？”
陳牧：“你不是管我叫兄弟來着？要不是兄弟，下次我可不來了。”
老闆：“……”
一個小時後。
陳牧哼着小曲，揹着封好的二十臺手機，離開了華南電子市場。
彈幕：
“我就是收購手機的，現在只想說，學到了……”
“那家老闆可以說是公認的難搞，而且貨還黑，沒想到他居然也搞不定陳記。”
“就沒有好奇，陳記怎麼就這麼厲害，他好像什麼行業都懂一點。”
“不然你以爲暗訪記者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需要的不僅僅是曝光真相的決心和支撐暗訪生活的資金，更重要的，還有隨機應變的能力和超強的業務能力，不論混入哪個行業，都可以如魚得水。”
“說個離譜的，我們老闆在等着陳記去做銷售，說到時候可以和陳記學一下做銷售的經驗。”
“我是賣保險的，我們老闆也這麼說的……”
“我們也……”
陳牧剛回到公司。
就叫了快遞上門。
按照分期公司後臺裡，貸款人分期手機的地址，把這些手機全部快遞了出去。
做完這些。
陳牧去了下一個地方。
港城職業技術學院附近的破舊燒烤攤。
“陳哥。”
“陳哥。”
陳牧一到，就有幾個小黃毛等在那裡。
一看到陳牧，全都恭恭敬敬的起身迎接。
彈幕：
“好傢伙，陳哥，陳記這走到哪都混得開啊。”
“我現在真的有些可憐那些分期手機的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買了一個自己捨不得買的手機，結果還是個二手的。”
“給不瞭解網貸的人簡單的科普一下，一部一萬多的手機，分期12個月，一年利息兩千塊，這是分期公司從貸款者身上賺到的錢，現在又從手機上做手腳，分期出去一部手機，一年他們淨賺3500+，簡直是一本萬利！”
“……”
陳牧剛一坐下。
一個小黃毛就小心翼翼的給陳牧倒了杯啤酒。
“陳哥，我這個月手頭有點緊，錢是真的還不上，不知道能不能寬限幾天。”
穿着修車工衣服的男人，也是一臉的苦逼，“我老婆昨天把我的工資拿去給兒子交學費了，我又找了一份送外賣的兼職，陳哥幫着通融幾天吧，我不想讓我老婆孩子知道我這點破事。”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杯一杯的給自己灌着啤酒，“給我點時間，再過幾天我們老闆就不在公司了，到時候我從公司的賬上挪點出來還債。”
黃毛一把奪過中年男人手裡的酒杯，罵道：“劉胖子，你個狗孃養的，這頓酒是哥幾個兒AA孝敬陳哥的，你喝這麼多做什麼，回頭這幾瓶酒錢你自己付。”
幾雙眼睛。
都充滿希冀的落到了陳牧這邊。
這些都是負債的老油條了。
深知在這片，幾家網貸的催債，都是陳哥一個人負責。
只要陳哥鬆口了。
他們多少能給自己爭取到一點時間，去籌錢。
陳牧低聲笑道：“幾位兄弟，我也是幫人打工的，這飯我就不吃了，這主，我也做不了……”
說着。
陳牧轉身就要走。
突然。
黃毛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黃毛的眼睛都亮了：“陳哥，我有朋友要借錢，借利息最高的那個！”
看到停下腳步的陳牧。
黃毛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陳牧的面前。
眼巴巴的搓了搓手，“陳哥，我記得，拉一個人，還款可以延期一個月的吧。”
在黃毛期待的目光下，陳牧接過了他手裡的手機：“喂？”
一個晚上。
黃毛幾個人介紹了四五個貸款的，而他們近在眼前的債務，也終於可以暫時的拖延一個月。
畫面一轉。
已經是第二天。
陳牧在公司裡幫領導整理貸款人信息。
在整理信息的同時，也悄悄的拍攝下週圍人的工作內容。
有言語催債的，有給線下催債公司打電話求助的。
還有……
幫忙的……
在網貸這個小圈子裡，一個新的，借貸人沒有申請過的貸款公司，叫新口子。
而還有那麼一羣人，長期以貸養貸，靠薅口子生活。
可……
長時間的以貸養貸，這羣人的徵信，早就無法在貸款平臺正常的獲得額度，並且成功借款。
而在這個小圈子裡，還有另外一撥人，他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網貸中介。
網貸中介是做什麼的？
不良徵信借貸人無法申請下來的貸款軟件額度，只需要用他們給的鏈接去申請，就可以奇蹟般地，下款！
當然。
這麼厲害的中介，也不是白幫貸款者借錢的。
貸款者下款的錢數，要抽兩成給中介。
先付款給中介，網貸軟件後下款。
彈幕：
“到手的只有八成，還要還好幾千的利息，牛啊！”
“我之前還不理解，借個一兩萬的，咬咬牙也能還上，原來中間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算賬的又來了，借款一萬二，給中介兩成提成，到手九千六百塊，按照六期還款，總還款數一萬四千塊，實際到手金額和實際金額的差距足足有四千四百塊！”
“我勒個去！這種真的不算高利貸嗎？”
“以前看過很多網貸的新聞，一直都直到網貸黑，但沒想到這麼黑……”
“中介在網貸公司幹活，所以他們根本就是一夥兒的吧，借出去一份錢，吃兩份利息？？？”
“什麼叫兩份利息，其中一份叫中介費，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