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參加婚禮來了嗎?如果是,他現在應該在冥柏殤那邊纔是?
“墨姐姐,快點跟我走。”權佑赫進來,不由分說拉起蘇與墨的手就往外跑。?
“哎,等等,二殿下,什麼事,我正在結婚,婚禮就要開始了。”?
“哥哥出事了!”?
“他……怎麼了?”?
“他的媽媽……死了,他也中了好幾槍,要……要馬上醫治,否則會死的,但是,他一直抱着他媽媽不願任何人靠近她。我想,這個時候只有墨姐姐你能說動他了。”權佑赫氣喘吁吁地把事情說了。?
“什麼?”他的媽媽,死了??
她深知媽媽在權佑宸心目中的地位,媽媽死了,那表示支撐他的支柱也倒塌了。?
她也深深知道,失去媽媽的感覺,是多麼痛。?
“墨姐姐,不要猶豫了,快點吧,不然哥哥會死的。”權佑赫急的渾身是汗,眼淚也掉了出來,他看到哥哥抱着媽媽的屍體時那種瘋狂到絕望的樣子,好心疼好心疼,他也知道失去媽媽的感覺。?
他們都是失去媽媽的孩子。?
“與墨,你不能走,今天是你結婚,所有政商名流,黑白兩道的人物都來了,如果這個婚禮沒有新娘,冥柏殤的面子往哪裡放啊。”若拉拉住蘇與墨的手。?
“對呀,今天你是主角,如果你走了,這個婚禮怎麼辦?”?
“你千萬不能走,否則,事情不能收場了。”?
蘇與墨陷入了兩難之中,若拉她們說的她都明白,如果她走,就會讓冥柏殤陷入難堪的境地,而且以他的脾氣,還不知道要怎麼發貨,但是……?
“墨姐姐,如果你不去,哥哥……就真的沒有命了,他現在很絕望,你知道的,他媽媽在他的心裡有着多麼重要的地位。”?
“若拉,不是還有半個小時嗎?我現在和二殿下去,馬上就回來。二殿下,我們走!”?
蘇與墨穿着她的豪華婚紗,轉過身,跟着權佑赫離開了。?
“哎,與墨……”?
黎若拉,荀錦舒,那茉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心中祈禱,與墨能夠按時回來。?
小島上,呼嘯的海邊,海浪一陣一陣撲打過來。?
海邊站着好些宮廷護衛和拿着醫『藥』箱的醫生,但是沒有人敢往躺在地上抱住那具冰冷屍體的男人靠近。只要他們一靠近,他就會發狂,而發狂會讓他流更多的血。?
權佑宸緊緊抱着媽媽夏鬱的屍體,他得到了媽媽的下落,於是帶着人來營救,但是,殊不知,這是權東瀛給他設的最後一個局,他雖然消滅了權東瀛最後一股力量,但是也中計了,被毒品折磨地快要死亡的媽媽被他們的槍打死,他自己也中了兩槍。?
他等了好久好久,終於可以見到媽媽了,但是最有擁有的卻是她的屍體。?
他懊悔不已,他之前應該不顧一切先找到媽媽再說的,他總以爲,媽媽是權東瀛控制他的最後一個人,他不會真的對媽媽下手的。?
誰知道……?
他們的周圍,鮮血越來越多,有夏鬱身上流的,也有權佑宸身上流下來的,母子兩人的血融合在一起,在這海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當蘇與墨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種景象,權佑宸絕望地抱住了母親,不準任何人靠近,包括醫生。?
她突然覺得頭好暈,恍惚間想起了自己媽媽去世時候的情景,媽媽從樓頂跳下來,摔得腦漿迸裂,鮮血將地都染紅了,她顫抖着走了過去,死死地抱住了媽媽,不論別人怎麼強行要將媽媽帶去火化,她也不願意鬆手。?
“墨姐姐,你看,哥哥現在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蘇與墨提起白『色』的婚紗走了過去,踩在沙灘上,白『色』的紗在她身後飄起,她一步一步靠近權佑宸,然後在他的身邊半跪了下來。?
權佑赫沒有猜錯,當墨姐姐靠近的時候,哥哥沒有像之前一樣將人呵斥走,他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太好了,墨姐姐來了,哥哥就不會失血過多而亡了。?
“殿下……”蘇與墨顫抖着開口,顫抖着手伸向他的身體,他的肩膀和胸口各中了一槍,那血一直汩汩地流着,她純白的婚紗下襬被血染紅了。她看到他懷裡那個女人,她的嘴角有血,身下有血,雖然已經死去,但是看得出這個苦難的女人原本有着一張美麗的臉,權佑宸輕輕摩挲着她的臉,將她嘴角的血擦乾淨。?
“殿下……”蘇與墨再次喚道。?
權佑宸的視線終於自媽媽的臉上擡了起來,看到一身白沙的她,好像突然從天降臨,來拯救他的天使,他終生永遠記得這一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婚禮休息室裡,若拉三個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糟糕糟糕,都過去二十分鐘了,看來蘇與墨是趕不回來了,這個婚禮要辦砸了,這可怎麼辦呀。?
外面的賓客可個個都是如雷貫耳的人?
冥柏殤不時看着手錶,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慢,簡直分秒如年了。?
“爹地,你都快把手錶看穿了,媽咪又不會跑,你再等一等嘛。”冥徹看着爹地如坐鍼氈的樣子,笑着說道,今天的心情好,他覺得一點也不喘。?
“就是就是,看看你爹地,一副猴急的樣子,哪裡還有冥少爺的風采呀,我看哪,他結婚以後一定會被你媽咪吃的死死的。”宮萬森也在一邊調侃着。?
“靠之啊,爲什麼非要有個什麼良辰吉時啊。等來等去,真煩。”冥柏殤嘴上抱怨着,臉上卻還是洋溢着孩子般快樂的笑容。?
“不等了,現在就過去!”冥柏殤決定提前將蘇與墨接來,十分鐘,他也等不了了。?
“墨墨,我的媽媽死了,我不夠強大,沒有保護好我愛的人。”權佑宸擡起頭,看着天使。?
他哭了,眼淚滑落,海浪似乎也知道他的悲傷,高高拍起。?
而蘇與墨聽了他說的話,心裡顫抖了,爲什麼他……也知道這一句話。?
權佑宸看着她,眼淚繼續從眼角滑落,從他冰涼的臉龐緩緩滑落。這個冰冷的男人,哭了。?
蘇與墨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他,“不要怕,不要怕,媽媽沒有死,媽媽只是脫離了現世的痛苦,去另外一個地方了,她會在那裡過得很快樂,很幸福。”?
當她的媽媽死去的時候,她就是這麼拼命跟自己說,然後從媽媽死亡的陰影中脫離出來的。?
“媽媽……媽媽……”他將頭靠在蘇與墨的懷裡,哭出了聲音,他的手始終也沒有放開媽媽夏鬱,蘇與墨將他抱在懷裡,給他一些勇氣和力量。?
“殿下,很多年前,我曾經一個人躲在黑暗中爲媽媽祈禱,結果被姐姐關起來,出不去了,一個大哥哥來救我,他跟我說,要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和自己愛的人,殿下,現在你的媽媽不在了,但是,你要爲了自己強大起來啊……”?
“你……你是那個過道里哭泣的小女孩?”?
權佑宸聽了,怔住了,擡起頭,看着蘇與墨問道。?
“你是……”蘇與墨也怔住了。?
他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很多年前的一個景象。?
權佑宸被權東瀛送到小島上接受各種訓練,受盡了折磨,最後終於受不了,逃到了小島邊上的一個房子裡,那天那裡正在舉行一個豪華的宴會,據說是男主人三十歲生日。?
他在暗夜之中進入了這個房子的走道里,結果看到一個穿着藍『色』裙子的漂亮小女孩,蒙着布條跪在地上爲自己的媽媽一遍一遍祈禱,樣子虔誠。後來,她發覺自己被姐姐關了起來,便嚇得哭了起來,?
“哼……”他冷笑了一聲,十三歲的他,臉上有着不屬於他的冰冷和殘酷,這樣就哭,真脆弱,他最看不起這麼容易哭的人,人,有什麼資格隨意哭泣。?
他雖身爲皇太子殿下,但從懂事的時候起,過的就是非人的生活,而她不過是被姐姐關起來,有什麼好哭的。?
權佑宸陰冷的眼睛看着她,她小小的,『奶』白『奶』白的,烏黑油亮的長髮披在身上,好像瀑布一般柔順,她的頭髮,很美。?
大概是跪的太久了,她的小臉皺着眉頭,好像很疼的樣子。?
第一次,他的心因爲她的皺眉而抽痛了一下下。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這種感覺好陌生,這是什麼感覺?是貝拉跟他說過的心痛嗎??
他再次朝跪在地上的小女孩看去,她已經扯下來布條,一張佈滿淚痕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前,她還有一雙小鹿般烏黑的眼睛,那雙眼睛裡盛滿了恐懼,令人不由自主想要好好地呵護。?
“笨蛋!跪久了不會自己站起來嗎?這麼笨這麼弱,怎麼可能保護媽媽。”隱匿在黑暗之中的他,終於看不下去了,抽出一張面紙巾,走了過去。?
“哐啷……”正當蘇與墨蹲在地上哭泣的時候,大門忽然打開了,一道光從門裡『射』進來,蘇與墨用手擋住突然出現的光線,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從她的方向看過去,就像一個天神突然從天而落,而且這個天神是來解救她的。?
小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蘇與墨跟着他走了出去,光線好強烈,她都看不真切天神的臉。?
“小傢伙,你哭了嗎?好醜。”他遞過一張紙巾,她怯怯地伸出手來,拿過來,一股很好聞的問道,好像有他身上的味道呢。?
“快擦乾眼淚啊。”?
蘇與墨將手絹背到身後。?
見她呆呆地,他蹲了下來,拿出一張餐紙幫她擦乾了眼淚。?
“好了,出去吧,,一個人要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愛的人,知道了嗎?”?
蘇與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見他站起身要走,她伸出小手拉住了他即將離去的衣角。?
他回過頭,笑了一下,然後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
他直起身來,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頭髮:?
“小傢伙的頭髮又黑又亮好漂亮,希望下一次見到你,還能看到你這麼漂亮的長髮。”?
這些過往的片段同時從兩人腦海中拂過。?
“你就是那個頭髮又黑又亮又直的小傢伙?”權佑宸問道。?
蘇與墨也愣了,“殿下,那個人,是你?”是殿下,難怪他剛纔說出了那句他不夠強大,沒有保護好自己愛的人這句話。?
這些年,六歲以後,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能給她力量的那個人,竟然,就是當年的殿下。?
“對,是我。”?
“她去哪裡了!”冥柏殤緊握着拳頭,額頭上青筋暴『露』,可見他此刻有多麼震怒。當他開着豪車,帶着一顆快要飛翔起來的心,來接蘇與墨去海灘,在衆人的見證之下完成本實際最最豪華的婚禮時,卻發現她不見了。?
“她……”若拉嚥了咽口水。?
“快說!”冥柏殤將婚禮休息室內的花瓶一把打到在地上,哐啷碎了一地。?
“她被二殿下拉去見君上權佑宸了,二殿下說君上的母親……死了,他也中了槍,現在很……危險,有……有生命危險,與墨就……去了。不過冥少爺你放心,她說了過半個小時就回來,還……還有五分鐘呢,說不定,就回來了,再……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