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是上最頂樓的高級病房的,這時只有他們兩個人,林允兒想了想還是說了:“思思這件事情,我猜你一定派人去查了,查到什麼請你全部告訴我,我不想再被人矇在鼓裡。哪怕是出於保護我的初衷!”
顧子涵聽這番話的時候,透過墨鏡的犀利視線一直看着樓層數字,表情淡然。
林允兒說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輕的“嗯”了一聲,再無別的迴應。
兩人一直沉默,直到電梯快到手術室所在樓層,顧子涵轉過臉來看了林允兒一眼,電梯“叮”的一聲響起。
門開了,林允兒聽到他輕而快速的說了一句:“楊思思怎樣,我沒興趣瞭解。但是牽涉到你,我絕對不會放過。這輩子我只保護你!”
說完,顧子涵神情自若的走出電梯。林允兒裝作沒有聽到那句話,抿着脣跟在他身後。
安斐然頭痛欲裂,沒有去公司,對於剛纔惹怒林允兒的事,煩躁不已。
就在這個時候,又收到楊思思出事的消息,安斐然面上一片冰雪皚皚,深邃的眼眸裡凝着萬年冰川。
倏然,安斐然嘴角勾出一抹魅惑的笑,仿若冰雪中傲然怒放的紅梅,妖嬈萬芳。
中午那個約,他本來不想去,現在看來,還非去不可了。
“呀——!真是難得哦!你竟然早到了!”沈翊君笑吟吟的在他對面坐下,“要安大少等我,真不好意思。”
沈翊君要麼不笑,笑起來格外的俏皮開朗,那甜美歡快的笑聲,惹得一邊遞菜單的英俊服務生臉微紅,不斷地偷瞄她。
安斐然懶洋洋的陷在沙發裡不說話,沈翊君從菜單後面冒出頭來,巧笑嫣然地瞅着他,嬌聲問:“你點的什麼呀?我想和你喝一樣的。”
“熱可可!”安斐然端起杯子愜意地喝了一口,笑着衝她搖了搖杯子。
沈翊君挑了挑眉,扭頭滿臉笑容的對服務生說:“黑咖啡,謝謝!”
“我記得你不愛喝甜膩膩的東西。”沈翊君淺淺的笑,聲音柔柔軟軟很好聽。
安斐然點了點頭,也笑起來,好像有點無奈地感慨:“允兒總喜歡逼我和她喝一樣的東西,喝着喝着就習慣了。現在竟然不能喝咖啡,覺得苦!”
沈翊君的咖啡送上來,她優雅的端起抿了一口:“你可真善變呀,我可做不到。熱可可這種東西黏黏糊糊,熱量和能量值一樣可怕,我連嘗試都不要。”
“安斐然,你要小心嘍!保持身材和理智,不然……” 沈翊君貌似好心的提醒,意猶未盡間,又住了嘴,不再說下去。
安斐然修長的指間捏着細細攪拌棒,敲在杯壁上響聲清脆,他漫不經心的擡頭。
“翊君,我以爲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覺得很聰明,應該是不用我來找你,像這樣面對面坐下來攤開來談。我是怕你……嗯!尷尬!”
“咯咯咯……”沈翊君放下杯子,笑出了聲音,又滿是抱歉地說,“Sorry!呵呵呵……你說的話實在太好笑了!”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啊?如果我是因爲這點小事都要尷尬的人,又怎麼配站在你身邊呢?”
“還有啊,安斐然,我以爲像你這樣的男人,不用我表姿態就能明白我是什麼樣的女人。”
“和你溝通就是容易!”安斐然嘆了口氣,哪裡像他家的“小野貓”,幾句不和就炸毛,說也說不清楚。
安斐然從沙發裡坐起來,兩手放在桌面上,離的沈翊君近了些,笑意允兒地瞅着她:“翊君,我上回已經給過你選擇。你選了‘玫瑰令’,現在你也得到了。我們的婚約應該按照我們的約定取消,對麼?”
“這麼着急,爲了林允兒嗎?”沈翊君掠起散落的一絲長髮,妥帖的夾在耳後,淡淡地笑,“安斐然,你明知道沒必要這樣的。”他們的默契包含了婚嫁聯姻,也包含了婚後的互不干涉。
“有必要。”安斐然很篤定,勾起的脣角不禁蘊着一絲情深,“我要娶她。這輩子我想娶的人只有她!”
沈翊君輕搖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一聲:“呵——”
“翊君,如果我娶了你,婚後不管我躺在誰的牀上,我相信你不會介意。”安斐然看着沈翊君,緩緩地說。
沈翊君低頭沉默,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動着咖啡勺。
“我以前也是這樣想。”安斐然勾起嘴角,神情淡然地說,“我們是同一類人。”
“現在我對你說這番話,並不是向你炫耀找到了真愛。翊君,我只是想告訴你,林允兒對於我來說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她不會允許我躺在別的女人身邊,我也決不能允許她躺在除了我之外的男人身邊。很神奇的是,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
沈翊君悠悠地喝着濃苦的黑咖啡,兩道秀氣好看的眉卻愉悅的舒展着,她像看笑話一樣看着安斐然。
其實安斐然自己也知道,這番話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聽來,有多麼可笑。那些人把自己的婚姻和事業是捆綁在一起的,什麼愛情,在他們的眼裡就是一個笑話。
而安斐然偏偏就要做這個異類,寧可失去所有,也不願鬆開林允兒的手,放棄他們的這份刻骨銘心的愛情。
有句玩笑話說:好男人就是一輩子只睡一個女人,反反覆覆地睡。安斐然自始至終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那個男人。
“好啦!見證完你至死不渝的愛情!還有什麼事嗎?”沈翊君笑着開口,彷彿剛纔安斐然那番鄭重其事,在她看來只是小孩子胡鬧般,“我還有會要開,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很忙的嗎?快回公司去吧!”
安斐然淡淡笑了起來,他早猜到這個女人不會死心。對她先禮後兵也是看在沈老的面子上,誰知她卻不識好歹,那就別怪他不講情面了。
“那你先回去吧!”安斐然雙手交疊着放在桌子上,看着沈翊君雲淡風輕地笑着。
“那……那我先走了。”沈翊君盯着安斐然臉上高深莫測的笑容,心中有些“突突”,故作從容地起身,挽了她的銀色小包,娉娉婷婷的走出咖啡店。
安斐然看着她筆挺自信的背影,水波瀲灩的眼裡漾絲絲邪肆的笑意。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那抹妖嬈的背影停住了,從銀色小包裡掏出手機,站在那裡接電話。
“喂——!什麼?”沈翊君驚詫地叫着轉過身,透過玻璃門看到那個可惡的男人,正氣定神閒的喝着熱可可,真恨不得上去撕碎了他。
“我先找着地方躲躲!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沈翊君說完,氣呼呼掛了電話。
“啊——”雙手握成拳,身子繃得緊緊地大叫了一聲。壓下心中所有怒氣,努力揚起如花笑顏,轉過身又推開門走進了咖啡店。
“咦——!你怎麼又回來了?落什麼東西了麼?”安斐然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皮笑肉不笑向他走來的沈翊君,不解地詢問。
沈翊君不想再和這個危險的“老狐狸”虛與委蛇,在他對面一屁股坐下來,直入主題:“安斐然,你到底想幹嘛?”
“我?”安斐然一副懵然不知地指着自己,很確定地回答,“我不想幹嘛,一直都是你想!”
“那你讓你的人去找我的人幹什麼?該不會是關心我吧!”沈翊君背靠着沙發,雙手環胸,冷眼瞅着安斐然。
“呵呵呵……!關心你?我還沒這個時間!”安斐然冷冷笑着說,“不過,你也真夠狠的。楊思思已經被你害成那樣了,你還不過癮,竟然派人去撞她!嘖嘖嘖!真夠冷血的!”
聽安斐然把自己做的壞事,當故事一樣說出來,沈翊君的臉“刷”的白了,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你派人查我!”
“No!No!No!”安斐然豎起食指左右搖着,否定她的說法,“我不是派人查你,而是隻要在D市,感覺對我有所威脅的人,我都會讓人跟着!你還沒那麼特殊!”
“安斐然你說話不算話,你答應過我不會幫允兒的,現在派人查我,出爾反爾,言而無信!”沈翊君氣得俏臉通紅,壓着聲音惱羞成怒的狠狠說。
“我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嗯?你說我幫你得到‘玫瑰令’,你就和我解除婚姻。我把‘Nwumeye’鋼琴連同‘玫瑰令’一起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本事取出來,怪誰?”
安斐然微眯着眼瞪着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俊逸的臉上怒氣肆意,“你也沒有去幫允兒,只是瞭解了一下你派人撞傷楊思思的經過,並沒有違反我們之間的約定!”
“倒是你,遲遲不肯履行約定!既想要‘玫瑰令’有想要‘安太太’的頭銜。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安斐然的話語,像一把冰錐,狠狠捅在沈翊君的心上。
“你……你什麼意思?”沈翊君滿是驚恐地盯着那個陰險狡詐的男人,膽戰心驚地問。
忽然,安斐然對着她莞爾一笑,高深莫測道:“翊君那麼聰明,一定會想明白的!”
說完,安斐然站起身扣好西裝的扣子,低頭看着那張漸漸失去血色,不甘又驚惶的小臉,邪肆地笑着,瀟灑轉身向門口走去。
沈翊君抓着衣服的手緊緊攢成拳,不斷顫抖着,心裡不甘而憤怒地咆哮:不——!不努力了那麼久,絕對不可以輸,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