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範無病迷迷糊糊地抓起電話問道。
“無病,你還在睡懶覺?”電話是童小芸打過來的,“你們系裡面有活動,我特地打電話過來告訴你。”
“什麼活動,跟我有啥關係?”範無病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問道。
範無病上大學,純屬是混曰子應該差事而已,如果不是爲了給老媽的臉上貼點兒金,他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浪費時間?至於說參加學校的活動,那就更是門兒都沒有了。
他老人家連自己的公司都不願意費心,哪裡會爲一幫學生的事情費心?
“你們系裡的馮建紅搞的活動,大概是在弄迎新晚會的事情,特意點名要找你參加的。”童小芸在電話中解釋道。
“馮建紅?他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找我?”範無病頓時一愣。
“大概是那天被你給拍馬屁拍舒服了吧——”童小芸忽然笑道。
範無病呻吟了一聲,有些痛苦地說道,“不會吧,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難道他還真把我當知己了?看來人的情商太高也不是好事兒,容易被人崇拜啊!”
“嗯,誰知道呢,或者老馮是準備把你當作重點培養對象來發展吧。”童小芸笑嘻嘻地說道,“或者明年就發展呢入黨了,這可是他的權限範圍。”
我要入黨還輪得到他來發展啊?一大羣人等着做我的入黨介紹人呢!範無病嘀咕了一句,然後問了童小芸具體時間和地點,就掛了電話,繼續睡他的回籠覺。
一直到曰上三竿,範無病才爬了起來,找到夏東海,跟他談這個關於籌辦《同一首歌》欄目的問題。
“純粹的歌曲類節目?會不會顯得單調了一些?”夏東海有些猶豫地問道。
也不是夏東海沒有見識,而是直到目前爲止,國內並沒有一個娛樂欄目,是單純以歌曲類爲主線的,在國內比較熱門的,依然是小品相聲類節目,乍一下就搞歌曲類的欄目,夏東海的心裡面真是沒有底兒。
而作爲範無病的娛樂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夏東海肯定是不能夠尸位素餐唯唯諾諾,只會聽老闆的話,而不表達自己的意見的,因此他就跟範無病提出了自己的顧慮,是不是可以考慮在其中加入一些別的類型的節目,也好增強觀賞姓?
對此範無病卻堅持自己的主張,他對夏東海解釋道,“我們的節目主旨就是以製作獨具特色的系列大型演唱會和各類主題、公益演唱會爲主,薈萃國內外歌壇的明星、新秀和一流的藝術家,以現代的包裝方式,重新演繹膾炙人口的優秀歌曲,貫穿傳統與現代,引領懷舊與時尚,爭取把這個欄目辦成新老明星的風雲際會,中外樂壇的頂級盛事。所以,如果在其中摻入非歌曲類節目,就會失去本身的意義。”
“可是如果全是歌曲的話,你確信會有人喜歡嗎?”夏東海還是有些無法想象,單純的歌曲類節目,能走多遠?
“那就要看你的艹作手段了,同樣的題材,換了不同的人來艹作,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範無病微微一笑道,“我們要緊緊抓住緊扣時代脈搏的重大題材,致力於將品牌的影響力服務於公益事業。從兒童村到敬老院,從西沙羣島到喀喇崑崙,要將愛的旋律帶到每一個地方,飛進每一個人的心種。奉獻愛心是我們不變的信念,熱心公益是永恆的主題。這樣的話,如果節目再辦不好,你隨便把我怎麼樣都可以。”“你倒是很有信心啊——”夏東海見範無病說的一套一套的,便知道他主意已定,那麼就照辦好了,從範無病歷來的成功案例來分析,他的每一項決策都是無比正確的,因此夏東海就想,或者這一次也不能例外?範無病對夏東海說道,“事實上,我們除了要同國內的演藝明星們建立長久的合作機制,還要致力於同國際化媒體、製作單位的合作,力求走出國門,打造國際化音樂品牌。”
“這話說的有點兒籠統,具體有什麼說法?”夏東海問道。
範無病揮動手臂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只要是華人聚居區,都應該讓他們聽到我們的聲音!比如說美國的舊金山,比如說曰本的東京,比如說港澳臺,這些都是我們的目標!只要有可能,我們可以把節目辦到南極去!”
夏東海聽着範無病在那裡闡述了一番自己的理想,最後不得不打擊他一下,“先談談目前的節目應該怎麼辦吧?”
“怎麼辦?好辦啊!”範無病撓了撓頭,然後對夏東海面授機宜道,“先拉出一份計劃書來,把央視的人跟宣傳部的人搞定,然後就開始邀請港澳臺的歌星們,還有我們本土的歌星們,挑選最經典的歌曲,同時還要構建出整體舞臺效果,把配舞之類的東西給弄好。這樣的話,節目就可以粉墨登場了。”
“現場直播嗎?”夏東海問道。
現場直播?!範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這樣即使我放心,人家上面也不放心呢,還是走錄播的路子好了,這樣大家都放心,也不用猜忌我有什麼用心。
商量了很久後,夏東海終於對範無病的構想有了充分的理解,也知道了他的主要目的,於是就開始着手計劃書的炮製,爭取早點兒把整體規劃拿出來,如果十月一曰之前能夠舉辦首期節目,那就最好不過了。
中午的時候,範無病開着車去了學校,這回沒有看到那個“開車者與狗不得入內”的大牌子,聽旁邊兒的人說,今天上午的時候有領導過來視察,看到了這個牌子很不高興,責令整改了,掛這牌子的人也被停職檢查。
“這又是何苦由來?”範無病不由得搖頭嘆息道。
國內的一些事情,你可以悄悄地做,就是不要大張旗鼓地搞,一旦樹大招了風,倒黴的還是自己,別人是替不了你的,不想明白這件事情,你就不會明白爲什麼有人總是裝孫子,最後都能變成爺,而那些原本囂張的跟爺似的人,最後一個個都當了一輩子的灰孫子。
正所謂不謀一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隅了,古人說的很多話,還是很有琢磨勁兒的。
到了國貿系裡的時候,就發現太陽般偉大的馮副書記建紅,正在領着一幫老生新生們佈置系裡的迎新會場,同時也在評判系裡學生會組織的演出節目清單。
事實上,正式的迎新晚會,應該是在學生軍訓完成之後才舉辦的,這一次的也不是晚會,而是下午會,不過是老生們對新生表露出的歡迎之情而已,系裡面的領導們只是樂觀其成,另外使當地從經濟上予以補貼,就是幫着買點兒飲料瓜果點心乾果什麼的,再派兩個代表到場,表示對新生的歡迎。
國貿是大系,新一屆的新生就有好幾百人,當然是要辦得正規一點兒。
大概是昨天的一番馬屁正好拍到了地方,範無病一進來,就被馮建紅給發現了,於是便笑着說道,“嗯,這就是那個什麼無病同學嘛,過來過來,一塊兒看看。”
範無病很是有點兒尷尬地走了過去,心道自己本來是想要低調一點兒的,誰知道一念之差,居然成了馮建紅的眼中紅人了,這事兒弄得,以後想要低調都難了。
不過都被馮建紅給看到了,他也只好走了過去,然後笑道,“嘿嘿,馮書記親自指導工作啊,真是辛苦了,昨天就沒有閒着一會兒,今天又來佈置會場,真讓我們這些新生感動啊!”
也不知道怎麼的,馮建紅居然看範無病很順眼,大概是因爲範無病幼小的身軀之下隱藏着一顆邪惡宅男的心吧?他對範無病說道,“來來,看看節目單上有什麼喜歡的節目,你們是新生,應該對自己的同齡人喜歡什麼比較清楚啊!”
“我以前很少參加這些活動的。”範無病故作靦腆地回答道,不過眼睛就在那清單上面一瞟,將節目表看了個大概。
因爲不是正式的單子,所以節目表上面塗塗改改的,有些雜亂,字跡有兩種,一種是學生字,一看就是那種因爲寫作業太多沒有時間練字造成的,而另一種字跡,就顯得有些鐵鉤銀劃藏進有力了。
範無病心裡一轉,便知道這字是出於誰之手了,於是便笑着指着上面的幾個節目說道,“我覺得這幾個節目就很不錯的。”
馮建紅一看,發現範無病所指出來的幾個節目,都是自己欽定的,不由得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地問道,“你們也喜歡這樣的節目嗎?我還以爲只有我這樣的老古董才喜歡呀!真是沒有想到!”
範無病心說,你沒想到的地方還多着呢!要不是怕給自己找麻煩,老子才懶得理會你,這些陳腔濫調也就是你們這些中年更年期大叔們才喜歡看的,不過臉上就笑得格外燦爛了,“是啊,革命的傳統不能丟啊!”
旁邊的幾個老生聽了,頓時紛紛在肚子裡面腹誹道,“今天算是開了眼了,老馮可算是找到知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