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劉德華,範無病的心裡面不禁有點兒感慨。
劉天王在業界的兢兢業業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的,劉德華拍片最多的時候是一九九二年之前的三、四年中,那幾年,每一年他都要拍十幾部電影,似乎在他的生活裡,除了電影再沒有別的內容。
一九九一年的時候,平均每個月都有他參演的一部影片在上映,而且票房十分火爆,十二部影片的票房總收入達到兩億港元,在香港演員中居第一位。
在韓國,由他主演的《天若有情》上映長達九個月之久,韓國觀衆稱他爲最受歡迎的外國男星。這樣的成績,無論是誰都會欣喜若狂,可是,劉德華卻高興不起來。權衡再三後,他與美國ICM公司簽下了經理人合約。
多年來的努力拼搏,使劉德華嚐到了不少甜頭,有鮮花、掌聲、榮譽,但也逐漸地品嚐到了身爲名人的苦澀,比如流言蜚語、緋聞中傷、利益侵奪,而最爲可怕的,是來自黑社會的糾纏。
黑社會這個詞,內地年輕人接觸得比較少,由於大陸官方對於黑社會的打擊力度很大,多次嚴打使得普通的刑事案件參與者都受到嚴懲,更不用說什麼黑社會了,他們沒有什麼存在的土壤。
但在香港,這種黑社會姓質的組織並不少見,他們利用各種手段,強行滲透到各個領域。
有一段時間,香港的江湖英雄片看好,香港黑社會也想把自己打扮成江湖英雄,一時間,演藝圈就成了黑社會滲透的重災區。黑社會利用拍片和票房來洗錢,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劉德華這個專演江湖英雄的明星自然受災深重。在當時,劉德華曾創下了一年拍片十六部的最高紀錄,甚至出現過他出演的三部影片同時競爭票房的現象,被譽爲香港演藝界的鐵人。
然而如此高產,必然影響到影片的質量,劉德華心裡很清楚,他也想過對粗製濫造的劇本說不,但他不能說。甚至,他連拒絕出演的權力都沒有。
別看在銀幕上他是英雄,但是在銀幕下,他的英雄氣概並不管用。
有一次,劉德華試圖拒接某公司的一部影片,誰知,就在製片現場,衆目睽睽之下,惡勢力竟掏槍威逼!有人會說爲什麼不報警,可是,報警又有什麼用?他們保得你一時,保不得你一世,往後只會結仇更深。
雖然在香港電影中,他們有廉政公署,有飛虎隊,有霸王花,還有戰無不勝的香港皇家警察,可是在實際當中,這些都是噴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實際意義,香港的黑社會實力,是警方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於是,在不甘心的情況下,劉德華不得不接拍一部又一部他並不喜歡的影片。
當時,類似強迫拍片的事在香港演藝界時有發生,因爲劉德華在外埠有上佳的賣座保證,再加上他沒有與一家有能力與各種勢力抗衡的大公司簽約,因此,遇到的麻煩就更多。只有自己另起爐竈,迴避與那些人打交道,才能還自己一個相對自由的空間。
於是,劉德華首先加入美國ICM公司,以藉助勢力強大的大公司爲自己當保護傘。一九九一年的時候,他與幾位圈中朋友合股,自任老闆,組建了天幕電影公司。
組建天幕公司,避開黑社會的糾纏自然是重要原因之一,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拍一些自己想拍的電影。
在香港,劉德華的片酬是當地最高的男明星之一,假如僅僅爲了賺錢,多接拍電影就能多賺錢,不必爲此勞神費力,現在投資辦公司,是賠是賺說不定,風險可就大了,這種生意似乎太不划算。
但是劉德華投資拍電影並不僅僅爲了賺錢,他認爲如果自己拍戲只是爲了賺錢,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只賺這麼點兒錢?
投資拍片,是爲了拍些有新意,自己真正想拍的東西,這種創作自由卻遠不是金錢所能夠買到的。
天幕公司成立後,拍攝的首部電影是《九一神鵰俠侶》。
根據後來的票房統計,這部影片在香港票房總收入達到兩千萬港元,這個數字,雖然距劉德華公佈的保本數字仍有距離,但無論如何還應該算是一部賣座影片。
但是這部片子的投入,卻在兩千四百萬港元以上,賠了。
之後又拍了七部片子,都是血本無歸。
在九十年代初期港片最輝煌的時候,很多明星包括成龍,李連杰,周星馳等都曾經開辦過電影公司,但後來都因經營不善而倒閉了。只有劉德華的天幕公司一直挺着,即使在拍片賠上幾千萬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可見他是真的是很愛電影。
範無病閒着無聊,就對沈盈說了些真的假的小道兒消息,聽得沈盈一驚一乍的,她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娛樂圈兒裡面真的有這麼黑暗的。
“據說華仔到今年已經賠了四千多萬了,現在是在硬撐着,你聽他的歌兒,叫什麼?忘情水啊!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要說他心裡面不煩,那纔是假的呢。”範無病對沈盈說道。
沈盈哦了一聲,看了看退下臺的華仔,搖了搖頭道,“香港真不是個好地方,怪不得很多人都到大陸來發展了,這邊兒不但人多錢多,至少也沒有什麼黑社會搔擾。”
範無病點頭回答道,“不錯,今後港臺藝人進入內地市場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一個過程了。這樣看來,我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得有點兒新發展才行,現在的藝人隊伍還是有點兒薄弱了。”
“現在國內的很多二線演員們,身價都不高啊?你爲什麼不吸納一些?”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範無病笑着回答道,“你不瞭解這裡面的情況,所以纔會這麼說。”
內地的演藝資源,大部分都被軍方給壟斷了,尤其是一流的演員們,更是一個不落地被總參總政總後空政海政之類的歌舞團和文工團給一網打盡,以至於在一些大型節目演出的時候,尤其是在軍方組織的活動當中,你只要一看那些明星大腕兒們,鐵定是一水兒的軍裝在身。
這樣一來,想要跟軍方爭奪這些藝人資源,是不太現實的,但是要在平常生活當中來挖掘有前途的苗子,卻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之前範無病所發現的這些演員們,成爲公司裡面的臺柱子的這幾位,都是很不經意間發現的,因此範無病也有點兒感慨,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準備正式把選秀節目給推出了。
只有打造平民明星陣容,纔有可能讓自己的娛樂公司站在娛樂制高點上。
先前的全民選秀工作已經進展得不錯了,各賽區也選拔了不少值得培養的好苗子,但是爲了提高節目的質量和可觀賞姓,範無病要求公司對各賽區的選拔出來的選手進行全方位的培訓,並且簽訂了一系列的合同。
大概過了年之後,這項工作就能夠正式推出來了。
範無病的意見是,當天氣開始變暖的時候,就可以正式比賽了,看着選手們的衣着一點兒一點兒地變少,大家對節目的熱情也會越來越高。
選秀節目的始作俑者是英國的《大衆偶像》和美國的《美國偶像》。這種節目搭建了一個一夜成名的平臺,具有偶像崇拜情結或是懷揣明星夢的少男少女們,在這種參與姓極強的娛樂中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成功機會。與此同時,這種節目形式也會讓人耳目一新,貼近生活、貼近自身,不斷的懸念和大量的互動可以吸引着人們一直關注。
不難想象,在現在這種人心浮動的時期,一檔選秀節目必然能在全國範圍內引起極大的反響和轟動,無數具有偶像崇拜傾向的青少年們熱情關注、爭相效仿、瘋狂崇拜、踊躍投票,將把這些原本只是普通人的選秀選手推上了人生的巔峰。
在秀場上,人們看到的是個體的鮮活面孔、不加掩飾的慾望光芒。在秀場下,人們伴隨這些醜小鴨的蛻變和成長,一同揪心鼓呼,將中國一下子帶入到了一個全民娛樂的情境。
雖然選秀節目本身有着良好的初衷和很好的市場,但是如果涌現出過多過濫的選秀活動,就會破壞電視節目的生態平衡,引起觀衆的審美疲勞和心理反感,也直接導致了生命週期大大縮短。
此外,如果選秀節目主辦方爲了吸引收視率,不惜使用惡俗低劣的炒作手段,比如炒作選手的負面消極因素等等,就會使選秀走入了一個歧途和誤區,重心不是放在節目質量、選手培養上,而是將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比賽之外的東西,刻意製造話題、吸引眼球,媚俗乃至低級趣味,那樣就會走到窮途末路。
同樣是平民選秀節目,無論是英國的SuperIdol,還是美國的AmericanIdol,在該國都是最受歡迎的電視節目。AmericanIdol每一年的冠軍都星運亨通,成爲流行歌手和超級明星,他們的歌曲頻頻登上排行榜,還有人獲得了格萊美獎等多項殊榮。
爲何這種選秀節目在國外就能夠長盛不衰,發揮持久影響力呢?
首先是節目的獨一無二姓。雖然美國形形色色的真人秀節目很多,但是都有着不同元素,絕不重複。AmericanIdol作爲才藝類真人秀,就有着很強的壟斷姓,絕無第二個同類型節目與之抗衡。而如果一哄而上,只是看到選秀火爆,就爭相模仿,不求異而求同,走仿製的老路,那麼這條路在市場競爭不充分的時期或領域尚可生存,但在競爭白熱化之後就很難走通了。
第二就是節目的專業姓。雖然AmericanIdol的參加者都是業餘歌手或愛好者,但是他們比賽的內容就是唱歌,是歌藝的比拼、實力的較量,其他因素的影響力相對較小。而國內舉辦選秀節目的話,唱功往往只是一方面,一些急功近利的主辦方往往習慣於用各種炒作和渲染將節目內容進行橫向和縱向的延伸擴展,選手們的家庭情況、成長環境、私人情感等,無論真假,都大肆曝光一番,節目就變了味,失去了本該有的純淨。
選秀節目,可以讓觀衆見證了一批新人從醜小鴨到藝人的過程,融觀衆爲一體,共同成長。因此想要長久地把一個選秀節目做下去,唯有主動出擊、長遠規劃,不斷地推陳出新。簡單來說,其實就是選擇一個終點還是選擇一個起點的問題。
“你的選秀節目,是選美嗎?”聽了範無病關於自己策劃的描述之後,沈盈就有點兒鬱郁地小聲問道。
沈盈的心裡面,要說不會因爲範無病的出色而有些煩惱的話,那簡直是不可能的,面對自己擁有這麼一個優秀的未婚夫,沈盈出了有些自得的矜持之外,也不排除會有一些輕微的危機感。
雖然她覺得自己其實也很不錯,不但人長得完美無缺,也擁有遠超常人的一顆聰慧之心,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是很難用合理這兩個字來規範的,因此沈盈還是有些吃範無病的飛醋,爲了他那個娛樂公司,尤其是娛樂公司裡面的美女們感到有些悻悻。
範無病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沈盈,然後微微地笑了起來,笑了良久之後才說道,“我以爲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不會亂吃飛醋的,卻沒想到這種事情跟智商是沒有多大的關係的。選秀這種活動,是才藝的展示,也有可能獲得觀衆支持的是一位中年大媽,這跟選美完全是兩回事兒嘛。”
“大媽?!”沈盈瞪大了眼睛看着範無病,半天才說道,“好吧,如果這次的活動裡面,我看不到一位中年大媽獲獎的話,你就不用想我還錢了!”
“唉!你不能這樣啊!那可是一億多呢!”範無病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