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捧着宣德爐提着畫,剛走了沒幾步,一位老人跟了上來道:“小夥子,小夥子。”
張揚回頭看了看老人,好像剛纔自己買畫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問道:“老人家,你有什麼事嗎?”
老人問道:“小夥子,我可以看看你剛纔買的畫嗎?”
張揚心中一動,莫非這老頭是個高手,看出來真假了,他是想從自己的手裡買?張揚買古玩就是爲了賺錢,這時的他還沒有收藏的心思,笑笑道:“沒問題,咱們到邊上吧。”
兩個人找到一個角落,張揚將山水畫遞給了老人。
老人小心翼翼的打開畫,仔細辨認了一番,才收好問道:“小夥子,這幅畫讓給我怎麼樣?”
“您老要買,當然沒有問題,看你出的價格了。”張揚道。
老人想了想道:“你剛纔花了三千塊,這樣我出五千,一轉手賺兩千,可以嗎?”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好奇的問道:“老人家,你看中了這幅畫,爲什麼我們剛纔談價的時候,不出手,比我高兩千的話,他應該會賣給你吧。”
老人有些不解的看着張揚,那件宣德爐他剛纔也注意到了,也是一個不錯的精品,這幅畫他更有七八成把握是董其昌的真跡,按道理來說,以這個表現,張揚應該是個小玩主纔是,怎麼問出這麼外行的話。
“小夥子,古玩行裡有一個規矩,就是東西上手之後,別人只能看不能說,除非對方不要了。”老人道。
張揚哦了一聲,原來還有這個規矩,難怪老人要找他來買這副畫。
“老人家,你出的價格有些低,這樣吧,這個數您喜歡可以拿走!”張揚學着那個老闆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萬?”老人心中一喜就要答應下來。
張揚搖搖頭道:“十萬。董其昌的真跡,怎麼也要十萬吧!”
老人一驚看着張揚問道:“你說這是真跡?”
“當然不是真跡,我爲什麼要買呢?”張揚笑着道。
老人吐出一口濁氣道:“你就這麼肯定這是真跡?”
“四百多年的老東西,就算不是董其昌的真跡,也相差不了多少吧!”張揚道,雖然他不能從筆鋒紙張等東西,鑑定出這幅畫的真假,不過能確定年代,就可以肯定七七八八了。
老人聽到張揚這麼說,知道自己撿漏的心思是不可能實現了。可是董其昌的山水畫他是真的很喜歡,尤其是張揚這一副保存的十分完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董其昌的山水畫拍賣價格不高,不是因爲他的畫不值錢,而是確定真僞實在是太難了,一旦確定了真跡的畫,都會拍賣出天價來。
要是這麼想的話,張揚要的十萬不算高,可是他只有七八分把握,不敢肯定。老人猶豫起來,張揚也不着急,買賣能成固然好,不成的話,等店面裝修完了,就掛在店面裡,怎麼說也是真跡,早晚會有人識貨的。
“小夥子,這樣我找一個朋友來幫掌掌眼,你看怎麼樣?”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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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笑着道:“老人家,要是可以確認是真跡的話,十萬我就不會賣了。”
聽到這話,老人差點吐血,他這纔想起來張揚是一個外行。這樣的人是最麻煩的,他根本不按照古董行的行規做,提價跟喝水一樣隨便。
“那你的意思是?”老人問道。
張揚笑着道:“您現在買十萬,要是找人看完,還要買的話,就在加十萬,您同意的話,咱們就找個地方等你朋友來,不同意呢,咱們就各走各路。”
老人看着畫軸想了足有一分鐘才點頭答應道:“好,二十萬就二十萬。”
張揚哈哈一笑道:“好,痛快。這樣咱們去茶樓坐坐!”
坐在茶樓等人的功夫,張揚知道老人姓邵,是一個大學教授,最喜歡的就是董其昌的山水畫。雖然喜歡,可是他鑑定的功力不行,疑似董其昌的畫買了幾幅回去了,找人鑑定後都是贗品。因此現在不敢在輕易買了。不過張揚手中這幅畫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很好,他實在是割捨不下,才答應張揚的要求。
聽完後,張揚搖搖頭,愛好這東西害人啊,一旦迷上了什麼,人就不會被理智所左右。就像董其昌的山水畫上拍最高紀錄,也不過一萬三千美元,換算成人民幣不到十萬,老人肯出二十萬,可想而知癡迷到什麼地步了。
半個小時後,一位胖胖的中年人走進了茶樓,邵教授打了一個招呼,坐下後。
張揚覺得有些面熟,忽然靈光一閃驚訝的道:“您是尋寶欄目裡的金老師?”
金雲倡笑笑道:“你好!”然後看着邵教授道:“老邵啊,我說了幾次了,有機會我會幫你留心董其昌的真跡的,你怎麼還來潘家園轉悠。”
邵教授道:“老金,你先幫我看看這幅畫,我覺得是真跡。”
金雲倡笑笑,然後看着張揚道:“小友,我可以看看吧!”
“您請!”張揚道。
張揚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真正的專家,怪不得都說古玩圈子小呢。不過要是金雲倡肯定這是真跡的話,就算邵教授不買,自己也不虧了。
金雲倡帶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打開畫軸,仔細觀察起來,從畫軸到紙張,到筆鋒全都看了一遍,才坐下來。張揚發現金雲倡這次鑑定,要比電視欄目裡慢得多,固然還是熟人好辦事啊!
“老金,怎麼樣,這次我沒看錯吧!”邵教授道。
金雲倡不置可否的看着張揚道:“小友,不知道你要什麼價格?”
“二十萬!”張揚道。
邵教授此時已經後悔了,自己當初該買下來的,看這個樣子,是真品無疑了。
金雲倡這才衝着邵教授道:“是真品,就是這個價格有些高。”
邵教授嘆了口氣搖搖頭看着張揚道:“小張啊,你太會做生意了。”
張揚笑笑,沒說什麼。
邵教授這纔將兩人的約定說了一遍,金雲倡驚訝的看着張揚,想不到張揚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好的眼力,不過他看了看邵教授,想到老朋友到處求購董其昌字畫的情景,開口道:“我也稱呼你小張吧。小張,這幅畫是董其昌的真跡,但是董其昌的字畫上拍的價格一向不高,十萬這個價格還算一個合理的價格,在高的話,就有些不合適了。”
張揚笑着道:“如果不是金老師來鑑定,二十萬確實不值。可是有了金老師您的肯定,我相信這幅山水畫上拍的話,一定可以賣出一個高價。”
金雲倡和邵教授聽完張揚的話,都愣在那裡。
邵教授苦笑着道:“我這才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金雲倡哭笑不得的看着張揚,一方面張揚捧他一句話值十萬他很高興,可是因爲自己的話,讓老友多花十萬,他還真的有些於心不忍,畢竟邵教授就是大學一個普通的教授,收入可沒有他這麼高。
張揚看到兩人爲難的樣子,估計這個邵教授沒有太多的錢,心中一動,想到一個好辦法,將宣德爐捧起來,放到桌子上,衝金雲倡道:“金老師,這樣吧,你幫我看看這個宣德爐是不是真品,如果可以確定是真品的話,董其昌的山水畫我還以十萬的價格讓給邵教授。”
金雲倡心中一怒,張揚這話明顯充滿了交易的以爲,他剛要怒斥張揚,可是眼前的宣德爐卻讓他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這個宣德爐他此前從未見過,給他的感覺和此前看到過的完全不同。不要以爲這些專家完全依靠眼力辨別真僞,其實他們大多撿漏的時候,還是感覺站了很大一部分。那是真品看多了,培養出來的一種感覺。這個宣德爐給金雲倡第一印象就是真品,他悚然心驚,不在說話,將宣德爐搬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