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議室中,穿着一身灰色OL裝的蕭曼瑤,神色滿是驚訝,顯然是被陳鴻濤的想法震撼到了。
看到蕭曼瑤的神情,陳鴻濤坐在會議桌上首位的椅子上點着一根菸,似是在等待着她消化自己的安排。
作爲商學院畢業的蕭曼瑤來說,對於出口貿易體制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蘇聯的國家貿易條件很封閉,對外貿易也少得可憐,雖在商貿上有着巨大的誘惑,可是關稅卻高的嚇人。
之前蕭曼瑤倒是想到過,陳鴻濤有可能會做對蘇的貿易,不過卻沒有料到陳鴻濤有將朝鮮當成貿易中轉地的想法。
長時間以來,紅色帝國一直致力構築‘社會主義陣營’經濟貿易體系,這種經濟貿易體系不但覆蓋了蘇聯各個加盟共和國,曾經還囊括了東歐的幾乎全部社會主義國家。
而在東方的朝鮮,也基於這一體系,得到了蘇聯的貿易照顧。
在這個社會主義陣營經貿體系中,蘇聯與同盟國之間,彼此享有貿易上的最惠國待遇,不僅貿易往來的條件極度寬鬆,而且各種商品的關稅更是低的驚人。
不過蕭曼瑤也只是知道這麼多,想要了解得更加具體,蕭曼瑤還要經過查證之後,才能瞭解三方之間的貿易細則。
“陳總,之前我以爲你會選擇黑河、綏芬河那種邊境口岸,對蘇聯進行正常的外貿出口,沒想到你竟然想要進行貿易中轉!如果按照你說的做,這其中的關節,恐怕需要花很大的精力打通才行!”蕭曼瑤略微平復心神,可是美眸中的緊張之色還是難以全然掩飾住。
察覺到蕭曼瑤的探尋,陳鴻濤略微一笑:“這種貿易中轉並不麻煩,而且朝鮮在我們國家和蘇聯之間的良好貿易條件,實在是令人垂涎!你知不知道,朝鮮同我們國家,以及蘇聯之間的貿易往來,一直都享受着極爲優惠的待遇,關稅也就是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之間浮動,這基本上就相當於免稅了。”
“這麼低嗎?那這種貿易中轉的利潤,豈不是要大的驚人!”蕭曼瑤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子。
雖然知道朝鮮在國際貿易上有着特殊的地位,但她卻不知道中、蘇給予朝鮮的貿易最惠國待遇,關稅會如此之低。
也難怪蕭曼瑤沉不住氣,在她的印象中,朝鮮只是貧窮的代名詞。
可在聽到陳鴻濤所提道的關稅之後,蕭曼瑤卻已經敏銳的認識到,貿易中轉所蘊含的巨大商機。
陳鴻濤笑了笑,顯得很沉穩:“若是沒有讓人爲之瘋狂的利潤,又有誰會去鑽漏洞,冒險涉足‘灰色地帶’。我們要選擇外貿出口的邊境口岸既不是黑河,也不是綏芬河,你知道暉春縣這個地方嗎?”
蕭曼瑤美眸微微一亮:“暉春縣地處東北邊陲,位於吉林省東南部圖們江下游地區,是中、朝、俄三國交界的地帶,那裡應該有口岸,不過就是不知道對不對外開放!”
“暉春縣的國家口岸對不對外開放並不重要,拋去蘇聯不談,那裡對朝鮮的小規模商業往來一直都存在,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有我在背後給你保駕護航,以個人商貿公司性質進行的出口業務,不會有任何的問題。”陳鴻濤信心十足笑道。
“你確定不是走私?”儘管陳鴻濤拋出的誘惑驚人,可是蕭曼瑤還是顯得有些謹慎。
“你錯了,我們只是進行正常的外貿出口,而且是合理合法的。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問題,那隻不過是鑽了點制度的缺陷和漏洞而已。暉春縣的地理位置特殊,在那裡進行對朝的外貿出口,同直接出口到蘇聯幾乎沒有任何差別,會大大方便以後我們即將成立的外貿公司運營。”陳鴻濤淡淡一笑,大咧咧的道。
“陳總你既然選擇在暉春縣作爲外貿公司的口岸,應該對那裡很瞭解纔對吧?”蕭曼瑤雖知道暉春縣這個地方,卻對於外貿出口的細節並不是太過了解。
就算是大學生,也未必對華夏地理有很深的認識,更何況這種外貿出口,還涉及到朝鮮和蘇聯。
“暉春縣作爲東北亞地區的幾何中心,是華夏從水路到達韓國東海岸、日本西海岸乃至北美、北歐的最近點。咱們國家雖擁有圖們江的大部分河段,但卻沒有出海港口,而且從圖們江直接入海,河道淤積水位很淺,加之橫跨圖們江兩岸的蘇朝鐵路大橋阻隔,不能夠行駛大型運輸船隻,缺乏實際的遠航價值。但是對於我們外貿公司出口來說,不論是蘇朝的接壤,還是圖們江的水運,都是極爲便利的條件。”陳鴻濤思索着對蕭曼瑤解釋道。
“我記得咱們國家因爲海參崴,以及出海權的問題,同蘇、朝一直都存在着爭議吧?而且想要進行這種貿易中轉,我們就必須要在朝鮮和蘇聯那邊找到實力雄厚的代理人,就連暉春縣當地的關係,恐怕也需要花很大的精力來協調。”蕭曼瑤猶豫着對陳鴻濤提醒道。
海參崴是蘇聯濱海邊疆區首府,蘇聯遠東地區最大的城市,也被蘇聯人稱作符拉迪沃斯託克市,它位於蘇中朝三國交界之處,與朝鮮的清津接壤,三面臨海,擁有優良的天然港灣,地理位置優越,是蘇聯在太平洋沿岸最重要的港口,也是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所在地。
陳鴻濤心中非常清楚,蕭曼瑤所說的爭議問題,指的就是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約40萬平方千米的領土,其中就包括海參崴。
不過有着上一世記憶的陳鴻濤,也知道像這種國土歷史遺留問題,遠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中蘇關係從50年代的‘蜜’,到60年代的‘爭’,再到70年代的‘鬥’,最後過渡到80年代的‘緩’,在這段過程中,高開低走再回歸正常的中蘇關係,幾乎經歷了當今世界各種國家關係形態的全部變體。
兩國從一般的國家關係,到親如兄弟的戰略同盟,進而搖身一變成爲勢不兩立的戰略對手,然後又經歷了艱難的正常化過程,迴歸到友好國家關係,這其中的波折着實不少!
到了85年這時,兩國的關係雖有所緩解,經貿得以重新開放,可是陳鴻濤卻知道,蘇聯這個偌大的紅色帝國,已經是日落西山,相距解體的日子已是不遠。
對於想要成就商業王朝的陳鴻濤來說,分食紅色帝國解體帶來的利益,可謂是很重要的一塊蛋糕。
依託暉春縣的口岸進行外貿出口,只不過是陳鴻濤擠入蘇聯腐朽經濟體制的一個跳板,在這重大的機遇面前,他看重的是海參崴、庫頁島,乃至整個紅色帝國崩潰所形成的資本盛宴。
“我們只是商人,沒有必要考慮的那麼多,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將那三十家外貿公司成立好就可以了。至於蘇朝那邊實力雄厚的商業代理人,以及暉春縣的關係,我自會疏通。”陳鴻濤並沒有同蕭曼瑤提及自己真正的想法,而是笑着對其安撫道。
之所以陳鴻濤如此有信心,同他父母在暉春縣的人脈,有着很大的原因。
至於蘇聯那邊的代理人,陳鴻濤也早已有了合適的人選,就差與其實際接觸。
直到這時,蕭曼瑤不但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更是驚駭於陳鴻濤的想法。
單就是外貿中轉所涉及的方方面面,都不是尋常人能夠輕易疏通做到的。
若是外貿中轉能夠成功,這其中能夠產生的利潤,更是會達到驚人的地步。
這時蕭曼瑤對於蘇聯的經濟體制,還停留在模糊瞭解的階段,隨着陳鴻濤在會議室中向她解釋對朝、蘇外貿出口的關鍵所在,蕭曼瑤則是更加震撼陳鴻濤對於經濟體制,以及資本運作的把握。
早在1800年開始,盧布就已經確立與黃金的比價。
1897年盧布紙幣的含金量爲0.774234克,到了1961年1月,蘇聯實行貨幣改革,盧布的含金量則定爲0.987412克,對美元的匯價確定爲1美元兌換0.9盧布。
而眼下的1985年,盧布與美元的匯率,更是達到了史無前例的1:4,摺合成人民幣來說,1盧布就相當於12塊錢之多!
蘇聯國內生活物資原本就比較匱乏,在賣方市場的作用下,高物價自然是理所應當的。
另一方面,華夏現在實行的貨幣緊縮政策,以及蘇聯長期單一實行的高度集中計劃經濟制度,則是造成了蘇中之間巨大的物價差距。
也正是有了蘇、中高匯率、高物價差距的基礎,才能夠爲陳鴻濤實行灰色貿易中轉,提供豐厚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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