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越是翻閱着塵封已久的記憶,唐震天的心中越是酸楚,心中的感覺讓他自己分不清哪個痛是心痛哪個痛是傷口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唐震天才沉沉的睡了下去,不知道是想得太多了,還是思緒被那些往事佔據了,夢中的情景居然回到了那些過往的經歷。
“喂?震天,你不要去找他們拼命了行嗎?就算是你爲我們的孩子考慮一下,別去了行嗎?”那個自己深愛的女人在電話裡不停的哀求着自己。
而唐震天只感覺這些話都是多餘的,對自己來說都是束縛“你別管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兄弟們,就這麼白白的丟了命,不管怎麼樣,我非得把那孫子多了不行,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不,不要啊!震天,我求你了行嗎?回來吧,我跟孩子在家裡呆着很害怕,你回來吧?”女人依舊哀求着唐震天,只是從未有流過一滴眼淚,那是唐震天年輕的時候所講的一句話“做我的女人就不能有眼淚。”
就在這個時候,唐震天的藏身之處被人發現了,那些人手拿着兇器不約而同的朝他奔跑了過來,唐振天落荒逃脫的時候,手機掉在了地上,“砍死他,砍死他……”那一羣人的口中不停的嘶喊着。
而電話那頭的女人卻感覺到了一陣恐慌“喂?震天?震天?”沒有人應答自己的話,女人扔下手機,一咬牙抄起家裡唐震天爲她準備的力氣跑出了家門。
只是自己沒有想到,就在家裡的衚衕口拐彎處,已經有人早就埋伏好了等着自己,女人這一出去,無疑就是送命,身上捱了數十刀,鮮血流了一地,她的眼睛卻捨不得閉上,自己還在等待着,等待着看他最後一眼,等待着看自己腹中的孩子一眼。
唐震天巧妙地躲開了那些人的追殺,隨即擔心女人,跑回家中的時候一看空無一人,當時就感覺出事了,而當自己感到現場的時候,那地上的一攤血告訴自己,自己來晚了。
“美姬?美姬?”唐震天跪在地上,使勁的喊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隨即將她抱了起來朝醫院奔跑,那個時候真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可以抱着她一口氣跑了十幾裡地。
不知道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還是一路的顛簸將女人顛簸醒了,她的眼睛注視着唐震天,嘴角處依舊露着一絲微笑,手指忍不住去觸摸着唐震天已經流出汗水的臉頰,口中吃力的說着“震天,你沒事?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唐震天急着趕路,沒有時間跟她說太多的話,只是說了一句“我沒事,也不會有事的,倒是你,絕對不能有事,不然的話我就再也不讓你做我的女人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女人的臉上依舊微笑着,看着唐震天的臉,不由得點了點頭“嗯,我不會死的,我會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
聽到這話,唐震天不由得開口笑了笑“對了,這纔是我唐震天的女人。”
轉眼到了醫院,看着那一身血跡的病人,醫生趕忙將她推進手術室,而在那離別的一瞬間,女人的手伸出來想要拉住他,緊緊拉住他。
只是在這個時候,唐震天的手機響了,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女人的手不得不收了回來,視線收了回來,閉上眼睛被推進了急救室。
唐震天回過神來,只見那走廊處已經空無一人,他有些焦慮,抓着護士大聲的追問着“我老婆呢?我老婆去哪裡了?”
而在唐震天像個瘋子一樣尋找着女人的時候,一個男子醫生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不起,你老婆現正還在搶救,請你安靜一下可以嗎?”
唐震天先是沉默了一下,緊接着揪住了一生的衣領,惡狠狠的說着“你是醫生?爲什麼不去救她?爲什麼不去救她?”
只見男子一臉的淡定,搖了搖頭,將唐震天的手鬆開了,隨後開口說道“我主治心臟的問題,你覺得我可以救得了她嗎?”
唐震天頹廢的蹌踉幾步,男子以爲他會乖乖的坐在那裡等待,誰知道他站起身口中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後轉身了醫院。
“唉?”男子想要叫住他,只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急救室裡發生着什麼樣的事情,唐震天渾然不知,他的腦海中全是憤怒,短暫的時間裡,叫上了是幾個兄弟,趁其不備的時候,將那個仇人的老窩給端了,一個都沒有剩下,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唐震天帶着滿身的血跡來到了醫院裡,此時急救室的燈已經滅了,一個醫生走了過來對他說了句“對不起,我很抱歉,你太太失血過多,再加上刀傷都是傷在了要害之處,所以……”
唐震天不想聽那麼多,直接揪起了醫生的衣領“她在哪?她在哪裡?”
“出……出……出來了。”醫生戰戰兢兢的用手指向急救室的大門處。
唐震天奔跑過去,看着那個一臉平靜的女人,不由得心如刀割般的疼痛“美姬?美姬?你醒醒?你醒醒?”
唐震天不停地呼喊着女人,手不停地搖晃着她“美姬?你醒醒?看我一眼,看我一眼行嗎?你不是說了要活着嗎?你不做我的女人了嗎?難道你真的不做我的女人了嗎?”
在唐震天不停地呼喊之下,只見美姬的眼睛微微的睜開了,她的臉上依舊露着一絲微笑,手伸到了唐震天的臉上,嘴角顫抖着說道“震天,對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了。對不起……”
“不,不要說對不起,不要說,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唐震天命令的口吻說着。
女人搖了搖頭,神情依舊是那麼溫柔,嘴角處還有着微笑“震天,你要好好的活着,今後不要在打打殺殺了,好好……好好活着……”
看着女人的眼睛慢慢看的閉上,唐震天大叫了起來“醫生,醫生,她還活着,她還有氣息,快,快救她啊!”
唐震天怎麼怒吼,卻得不到任何的迴應,這個時候那個男子再次走了過來,對唐震天說了一句“你別喊了,她身體的內臟已經沒救了,能讓她留一口氣和你見最後一面,已經是萬幸了。”
這話聽上去是那麼的殘忍,但是卻是事實,唐震天瘋了一般緊緊地抱着女人,大聲喊了起來“美姬……美姬……”
女人睡過去了,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睡過去了,而當唐震天低下頭想要去親吻她最後一次的時候。卻突然間發現,女人的眼角處居然流出了一滴淚珠。
就是這個淚珠,讓唐震天痛不欲生,他的嘴脣落在那滴眼淚上,心中疼痛難忍“不……不要離開我……不要……”
“不要,不要……美姬……美姬……”唐震天不停地搖着頭,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擰成了一個麻花型,口中不時的叫着那句話。
“爸?爸爸?”守在旁邊的歐陽爍忍不住喊了兩聲,隨後用手輕輕的推了下唐震天。
只見唐震天突然睜開眼睛,望着眼前的天花板,只覺得一陣陣的辛酸。
“爸爸?你怎麼了?是做夢了嗎?”歐陽爍關切的追問道。
再次聽到聲音,唐震天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歐陽爍,只見他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爍,你來了?”
“嗯!”歐陽爍點了點頭“爸爸,您剛纔怎麼了?是不是做夢了?還是?”
唐震天收回自己的眼神,仰望着上空,隨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是夢也不是夢,只是很多年沒有再想起了,突然間想到這些,總會讓我感到心酸不已。”
看着唐震天的神情,歐陽爍安慰着說着“爸,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想那麼多了。”
別想了,過去了,這些話聽上去似乎很輕鬆,輕鬆的讓自己都覺得害怕,要是自己真的把那些事情忘掉了,不知道已經逝去的那個愛着自己的女人,會不會恨自己,會不會生生世世的都憎恨自己。
其實這些事情,唐震天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至於那些老朋友,誰都不會無知的去提及那些事情,包括葉雨荷在內,始終不知道那個叫做美姬的女人的存在。
唐震天沉默着,腦海中思索着,自己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被她所賜,她是那麼一個溫柔的女人,那麼乖巧的女人,雖然骨子裡充滿的倔犟,在自己的面前,卻永遠是那麼乖巧。
還有她的堅強,她的善良,每一件事情都在自己的腦海中回放着,讓自己的思緒無法安靜下來,就算是此刻不想那些事情,只是靜靜的躺着都不能。
“爸爸,您有心事?”歐陽爍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得開口問了起來。
唐震天看了一眼歐陽爍,隨後又是一聲嘆息“爍,我這心裡堵了一大塊石頭,怎麼也無法深呼吸,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呢?”
歐陽爍的神情愣了一下,隨後伸出手爲他輕撫着胸膛,口中問着“爸爸,您有什麼事情想要說出來?如果可以我來做你的聽衆行嗎?我保證爲你保密。”
唐震天看了看歐陽爍,嘴角上揚起了一絲微笑“爍,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情行嗎?”
“爸爸,什麼事?你儘管說吧,別說是一件,就算十件八件的,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做到。”歐陽爍拍着胸膛很是認真的說道。
唐震天搖了搖頭“就兩件事情,這第一件事情呢,我告訴你關於若曦的事情,我知道你和莫風是好朋友,如果在必要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提醒他一下,別對不起若曦,第二件事情呢,也就是替我保密,我說的事情你不能再告訴任何一個人,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