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許文開上自庫裡南就出門了。
在靠近自家門店外的路邊，許文遠遠就看到自己的老爸。
一身一萬大幾的純羊絨呢子，頭髮梳的油光水滑，正打着電話。
這個造型，放在二三十歲的小年輕身上，自然不是太合適，但是許江多少歲了，都奔五十的人了。
五十歲的中年人，沒有鬍子拉碴邋里邋遢，反而衣冠楚楚，梳着油頭，戴幾萬塊的名錶，穿一萬多外套。
這外形管理其實也說得過去。
至少走出去，這派頭配上一句許老闆還是綽綽有餘的。
漆黑的庫裡南停在路邊，許文開了車窗衝自己老爸點點頭。
“對了，店裡人手培訓的事情你們再着手注意一下，還有進貨單，對，回頭我過下目。”許江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對自己兒子笑了笑。
片刻之後，許江結束通話，輕車熟路的上了庫裡南。
坐在柔軟的庫裡南副駕上，他長嘆一聲。
“舒坦。”
許文一下子笑了。
“爸，回頭給你搞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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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江先是意動，下一秒擺擺手。
“許文啊，咱們甚麼家庭啊？一門兩勞斯萊斯？你爹我這家烤肉店具體生意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許文在一旁一下子笑了。
“爸你放心，自然是紅紅火火，來年多的不說，至少再開幾家分店吧？”
“算了吧，這一家店就夠你爹媽折騰的了。”許江哈哈一笑。“你還真以爲能做出品牌，開個十家八家分店啊！”
父子倆在車上閒聊了會兒，話題終於轉移到此行的主要目的上。
“對了，你原石呢？”許江在車裡四下看看。
“副駕下面，袋子裝着。”許文回答道。
許江連忙提溜了袋子上來，將那一塊也就兩個拳頭大小的原石拿了出來。
“嘖，兒子，我看着怎麼不像是能出好東西的樣子呢？你多少錢買的？”他摩挲兩下，沒感覺有什麼出奇之處。
“唔··五十萬。”許文隨便胡謅了一個價格。
“什麼，五十萬？！”許江手一抖，震驚出聲。
“就這麼一塊原石，五十萬？”
他難免有點不能接受。
幾萬塊買着玩玩也就算了，五十萬？除非包出！
“萬一切漲了呢？”許文淡笑道。
“哪會這麼湊巧，幸運不可能總是眷顧你的，兒子，雖然你爸我不想潑冷水，但是我感覺你這次可能要翻車。”
許江咂咂嘴，放下了手裡的原石。
就這麼大一塊，把外面的石料剝離，裡面就算有貨，能有多大？
除非裡面的是極品翡翠。
要不然，虧定了。
至於極品翡翠，這誰信啊！
看許江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許文也沒解釋。
他爸的性子許文再清楚不過了，現在有多低落，待會兒等出貨了就有多高昂。
半個多小時之後，兩人來到了海城的玉石一條街這邊。
上一回，許文帶回來的幾塊原石在這裡，開了整整三千多萬。
至於這一次，按照系統說道，是價值一點五個億的帝王綠。
整條玉石街估計都要流傳自己的傳說了。
因爲合作過一次，許文倒也沒找其他家，徑直往上次的那一家店而去。
店門口，人聲嘈雜，店老闆正在忙碌。
機器一開，一刀下去，老闆湊上前去看了看。
“小漲一波，吳總，恭喜恭喜。”
一旁，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面帶微笑，看着切開的原石中的一抹水光，略顯滿意。
許江遠遠看着，突然一拍大腿。
“想不到竟然是吳總，我得去打個招呼。”
許文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
“哪個吳總？”
“吳維宏吳總啊！開飯店做餐飲的，身家好幾個億有的，我先去打個招呼。”許江語氣不免熱切。
在他眼裡，身價幾個億的老闆，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人羣中，吳老闆正被一羣玉石商人簇擁着恭維着。
幾塊出貨的原石，三下五除二就賣掉了。
“吳總好手氣，下回開出好東西記得找我們。”
“好說好說。”這位吳老闆點點頭，對今天的收穫還算是滿意。
一旁，許江遞上一根菸，套着近乎。
“吳總，您也玩原石啊！”
這位吳老闆下意識的看去，發現是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你是？”
許江連忙送上自己的名片。
“咱們上次在海城的餐飲消防例會上見過。”
吳總打量打量許江，推了煙，收了名片。
“也是做餐飲的同行是吧？”
上次參加消防例會的餐飲商家很多，不過有頭有臉的自己還是有印象的，除此以外，就是這些中小餐廳老闆了。
遇上來套近乎的同行，他也不奇怪，便隨口客套應付了幾句。
“對了，你也是來玩原石？”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順口一問。
“我倒不玩，今天主要是陪我兒子過來。”許江笑着指向了不遠處的許文。
吳總下意識看了過去，神情微微一愣。
見過年輕人帥氣有型的，但是像眼前這道身影，身材高大，五官英俊，更有一種氣勢令人過目難忘，倒是罕見。
想不到這麼個小老闆，還有這麼一位看起來人中龍鳳的兒子。
想想自己的女兒是個顏控，吳老闆倒是一下子有點想法。
只不過，這家境差距？
“許老闆是吧？你兒子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現在還在上學吧？”吳老闆不經意的問道。
“還沒畢業，不過現在已經自己在做點生意了。”許江很謙虛的回答。
吳總收回目光，點點頭。
現在年輕人大學期間創業的有很多，也不算稀奇事。
“看你兒子好像要開原石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吳老闆饒有興致的說道。
開翡翠原石是他的愛好。
看別人開，同樣也是。
“也好，走，吳老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許江點頭說道，和這位吳老闆一起走了過去。
此刻，許文剛將那一塊原石送上了機器。
“您打算怎麼開？要不要先開窗？”店老闆還記得許文，上一次原石開了幾千萬，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條玉石街上都是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今天，再次見到這位，自然是多有尊重。
“直接開吧！”許文對自己的這塊料自然是十拿九穩的，自然不會墨跡。
店家點點頭，將原石擺弄好，準備下刀。
一旁，吳老闆饒有興致的看着。
“年輕人有信心是好事。”他輕笑一聲，話裡有話。
許江不好意思一笑。
“我兒子那叫碰運氣，不像吳總您，對原石深有研究。”
他奉承了一句。
吳老闆微微頷首。
“原石這一行水很深，不少人沒研究過，就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貿然進來，這樣其實是不好的，你兒子還年輕，偶爾玩玩也就算了，別陷進去。”
“那是自然，我也和我兒子說了，現在還是要腳踏實地一點。”許江連連點頭。
兩人一邊說，一邊看着店家的動作。
“對了，這塊石頭你兒子多少錢買下的？”吳老闆順口問道。
許江干笑一聲。
“五，五百。”
吳老闆點點頭。
“就當交學費吧！”
正說着，店家已經下刀了。
一刀下去，原石一分爲二。
兩個中年人都下意識的想湊過去看看。
店老闆雙眼已經一直，手顫抖着一捧清水潑上去。
頓時一抹濃郁的翠綠異常扎眼。
正陽翠綠玻璃種！
周圍轟的一下炸開了鍋。
店家上前一瞧，雙腿一軟，也坐到了地上。
“我的媽呀！帝王、帝王綠！”
“哎呀，真是帝王綠啊！”
“這水頭，極品帝王綠啊！漲了漲了漲到天上去了。”
賭石切出帝王綠，簡直就是罕見。
這種極品，做出來的鐲子或者戒面，那都是要上拍賣會上的，成交價都是動輒千萬起步的。
眼下這塊料子，初步估計，起碼有拳頭大小吧？
價值多少？
起碼過億了吧？
曾經一夜暴富的故事今天竟然親眼目睹，周圍人都瘋狂了。
許文面色平靜，走上前去拿起一分爲二的兩塊原石。
他自然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系統安排的，還能有錯？
他一邊拿出手機拍了些照片，一邊打了電話。
這樣的貨色，其實應該上拍賣會才能賣出最大的價值。
不過，許文懶得折騰，直接讓人聯繫了國內幾家大珠寶品牌，也只有它們，纔能有財力吃的下這樣的翡翠原石。
不遠處，許江和吳老闆都站在原地。
耳邊，是圍觀着，還有附近商家的討論。
什麼起碼上億。
什麼極品帝王綠這樣的字眼。
行家都這麼說，那肯定沒跑了。
他現在的資產，雖說號稱幾個億，但是也拿不出一個多億的現金啊！
而現在，就在眼前，剛剛還和自己閒聊的小老闆，人家兒子切賭石竟然切出了一個億。
這是一步登天啊！
這麼一想，吳老闆就有點手腳發麻，站在許江身邊，只是一個勁的垂手乾笑着。
“許老闆，恭喜恭喜！”他眼神殷切的套着近乎，“不瞞你說，我有個姑娘膚白貌美，名牌大學畢業，要不給你兒子介紹介紹？”
此刻，許江還沉浸在一個億的狂喜中。
腦海中，不斷盤旋着一個念頭。
咱家資產破億了！破億了！
還是現金！
耳邊，突然傳來吳老闆的聲音。
“許老闆，您覺得怎麼樣？”
許江一眼看去，吳老闆殷勤謙遜的樣子映入眼簾，沒有一點架子和身段。
剛剛可不是這樣的。
許江也不傻，剛剛是看在這吳老闆家大業大的份上自己才放低姿態過來套近乎。
你以爲他想。
但是現在，自家兒子這一番操作，家裡現金流都要破億了，眼前這個吳老闆還算什麼？
所以，許江果斷打了個哈哈。
完全沒有剛剛那種寒暄的熱乎勁。
“啊，再說吧！嗯，回頭我和我兒子商量下。”許江也沒聽清剛剛吳老闆說了什麼，就這麼三言兩語的敷衍過去了。
吳老闆目瞪口呆。
這人，就這麼現實？
而許江此刻哪裡顧得上考慮他的想法，三步並做兩步跑到自己兒子身邊。
“兒子，財不外露，咱們趕緊回車上。”許江看看周圍各種炙熱的目光說道。
“沒事。”許文淡定無比，不過就是一個多億的原石而已。
他帶着許江，光明正大的回到了庫裡南上。
車上，許江心神未定，反覆確定。
“兒子，你這原石，真能賣一個億？”
“少了，至少一點五個億。”許文很肯定的回答。
“一點五個億，一點五個億？！”許江表情欣喜若狂。
“走運，太走運了，一個多億，一個多億啊哈哈！”
許文看看老爸現在的樣子，坦白說，屬於完全失態的狂喜。
不過也正常，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都不見得能比許江表現的更好一些。
此刻，他完全是真情流露，完全是發自肺腑的狂喜。
“兒子，這東西怎麼賣？”良久，許江才勉強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問許文。
畢竟，東西值錢歸值錢，得要賣掉纔有意義。
“這個沒問題，我已經聯繫珠寶公司了，估明天會有人從魔都過來的。”許文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道。
原石就放在袋子裡隨手擺在一旁。
“趕緊賣掉落袋爲安，價格差不多就行了。”許江將裝着原石的袋子抱在懷裡。
這可是一個多億啊！
許文看老爹的樣子有些好笑，忍不住開了玩笑。
“爸，現在對家裡這個烤肉店有信心了吧？”
許江一擺手。
“絕對沒問題。”
有一個多億的後盾，他現在信心十足。
“咱家的家底子現在也算是實現跨越了，區區幾百萬的烤肉店，我還能被拿捏住？笑話！”許江此刻豪氣頓生。
他雖然學歷不算多高，但是他很清楚一個多億的現金是什麼概念，賬也算的很明白。
那是合理理財之後，每年光是利息，就要有大幾百萬的進賬。
換句話說，哪怕什麼都不用做，每天光花錢，這麼一年下來一算，咦，淨資產竟然還變多了。
還創什麼業啊！享受生活得了！
有那麼一瞬間，許江腦海中一直以來的想法竟然動搖了。
但是很快，他又清醒過來。
許江知道，那種感覺叫做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