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纔還可以和姜建國對一陣的話,現在袁喜德卻不得不低下他那囂張的臉面。一句話之後,甚至連再找那個打了袁劍一巴掌扇飛四顆牙齒的傢伙的麻煩。
因爲,一時疏忽之下,就在這十幾秒裡,兒子和自己已經把身份的問題給暴露了出來。
現在,按規矩,他就得退出處理這起事件,因爲這裡有他的親人。
更麻煩的是,兒子不是這個派出所的警察,卻出現在了審訊室裡——之前,他不着急因爲這事兒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就算兒子殺人,他也有辦法擺平,現在卻不好說了,因爲這個殺千刀的姜建國在這裡!
要是沒有和自己平級,還要比自己高出半頭的姜建國在這裡,所有的事兒都沒有了,就算的打了人,這些人也得賣自己個面兒,可是現在這個姓姜的,還有那個打人的,擺明了就是來拆臺的!
“啊???”
放到了趙志強。
袁喜德只能裝傻,拉過那個高個子的賽車服男,擺正了臉左看右看,一聲驚叫,“袁劍!你他麼的怎麼被人抓到這裡來了,快給老子滾回去!”
說完,就要把人向外推。
一起跟着袁喜德身後的趙帥立即明白,這是要把袁劍弄走,不然現在就這麼僵持在這兒,那是對袁書記不利啊,畢竟這當事人在這兒,光是一個非警察出現在審訊室又不是被審者,那可就不太好解釋了。再加上之前的事情,袁書記就算天大的手也不能遮全部。因爲這兒有棍攪屎棍不是?
慢着!
“姓袁的,你以爲這警察局是你老袁家開的呢!”
趙志強身形一閃,沾着血的臉上說不出的猙獰!
擋在了這個審訊室的門口,就像一尊山神——
“你是什麼東西!”趙帥立即怒極,伸手就要推趙志彁離開,好給袁劍弄個空隙出去。
這時,一直站在門口看戲,卻不知道自己這龍套什麼時候上場的任志強、彭輝祖、杜尚博、馬博、劉波等爲首的廳處級幹部終於等來了自己的機會!
見證人——擋住那個王八蛋的去路。還是可以的。這個活兒,是有錢人幹不了的,他們這些廳級幹部站在門口,就算趙帥這走狗再兇也不好推!
“你是什麼東西!”任大炮最光火,指着趙帥大罵,“你個市公安局長就是這麼處理案子的,什麼話也沒問。什麼事也沒說清楚,就這麼着想放這個打了羅副市長的主兇離開,你還有沒有黨性國法!
“你還是不是共產黨的幹部!”
“老,老子是民主黨派的,不是什麼共產黨!”趙帥急了,看着這麼多的人橫在了門口。當即就有些心虛!
這兒除了三四個市裡的副廳不足爲懼以外,剩下的四五個都是省裡的正廳,還是實權派上的大人物,趙帥敢放大話也是想嚇住那個小年輕的,人只要出了這個門口。就算馬上不認帳,也不會有任何的事發生!
大不了。找個替死鬼……
這,是警察系統的不二法則之一。
“就算你不是共產黨員,可也是國家幹部,沒有你這麼處理事情的!我要向紀委舉報你!”
杜尚博高舉着手裡的那個警用攝像機!
姜建國也走了過來,沉聲說道,“袁書記,現在事情基本已經清楚了,袁劍是吧,他無故進入派出所的審訊室,是否參與一些問題,我想會有證據的,我們黨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
“姜建國,你沒有權力在這兒說這些!”
姜建國冷笑,拿過人社廳杜廳長手裡的那個東西,說道,“我雖然只是個省|長,不直管政法,可是我也是一名黨員,一名有黨紀國法在心的普通黨員,懲惡揚善是應盡的義務。我沒有權力,可是我義務!我會馬上向孫書記彙報,向主管黨的紀律的省紀委書記同志反映情況!”
“你——”袁喜德立即有些嗔怒,之後臉色再變,成了一付嘻哈之相,“呵呵,姜省,是,是我錯了,這兒子不成器啊——您看,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
這時,站在裡面的人已經都從旁邊的門口出去了,現在只剩下趙志強、霍李陳劉付這五個人,加上守在門口伸張正義的幾位廳官,中間夾着的就只有他們兩個和被打的噴血的袁劍,包括派出所長白海、市局局長趙帥都灰灰的從旁邊出去了!
這個時候,是他們大佬對決的時候,不管是什麼風,什麼火,燒起來都要命,趙帥這老油子,哪裡會在這個時候引火燒身?
這兩位,加上那十來個廳級的幹部,就這麼直接和袁喜德干一起來,這得多大的火拼啊……趙帥就一個小小的市級幹部,可不想死在這裡。
那個東西,顯然是一個證據。
看了兒子一眼,那意思是,那東西是什麼啊?
袁劍並沒有受到趙志強的神元控制,只是影響,所以對那個東西很清楚,是錄證用的東西。
回看了老爸一眼,“爸,我,我錯了,我不該打人!”
完了!
趙志強心想,得,我也別等什麼紀委書記了,也許別的大官是來不了的,現在這傢伙的心思正亂,乾脆,你就在這兒自首吧!
撲通~!
袁劍對着人多的方向跪下了。
“爸,姜省長,是我的錯啊,我不是人,我不該出言調戲那個小妹,不快說要娶這位仙女當媳婦兒,還有我——更不該殺人……”
啊!
“胡說,你殺人?”袁喜德亡魂直冒,“你胡說什麼!”
這他麼是什麼地方啊。這話也敢隨便說!
姜建國臉色一沉。
旁邊的廳官們心中一驚隨之一顫。
因爲,這些人都知道。站在他們對面的那個年輕人可真不是一般人!
換成別的人,他們纔不會從打架開始就趟這次渾水,就算預知姜建國可能會參與進來,可是那也犯不上搞翻了一個霸道的省裡常委。
因爲,他們相信,有趙大師在,就不會輸!
不會輸的局,這些老成了狐狸的傢伙。沒有不參與的,不參與的纔會是傻逼不是?
看到那一頭大背發的傢伙竟然低頭了,這些廳官們的心頭一亮。
賭對了!
其實,從打架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在平常都是不可能出現的,包括大佬之間撕破了臉皮,打廳級幹部。想都不能想,進派出所?那是檢查工作,而不是階下囚,不過,任志強等人知道,在袁氏的沈城面前。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只不過,今天聽到袁劍親口說的東西,那就不一樣了!
殺人越貨都是傳說,袁氏的外親也就是袁劍的姥姥家人。把持着東北五省的一個十分特殊的行來。稀土金屬礦脈幾乎都落到了他們家人的手裡,除此以外。還有一般鐵礦、鍊鋼廠,聽說他們是從鞍鋼的底子上起家的,和那個企業有些一些絲絲縷縷的聯繫。
地球人都知道,發生在礦難中的事故多如牛毛,可是沒幾起被人提出來重視的,反正給足了錢,就會擺平一切,沒人和錢過不去,在家大勢大的袁家面前,沒誰不選擇妥協。
不過,親口說出來,那可就是兩回事了!
生死攸關!
心沉一點兒的人知道,袁劍的這一句話,立即把袁喜德陷入了十分被動的境地!
姜建國其實也震驚住了,打架、濫用職權這些都是好處理的事情,突然冒出來的殺人的事兒,他也沒想到。
今天這事兒僵持到了這個份上,怎麼解決他也掌控不住,因爲身後那十個廳級的下級,意味着什麼那都不用說,現在他和姓袁的都是一樣的待遇,騎虎難下!
袁喜德騎的是個咬自己的虎,而他姜建國騎的是個要咬人的虎,是虎就會傷人。而今天起,傷人已經無可避免。
剛纔袁劍的話一出口,註定將是個不死不滅的結局。
不過,相對比起來,現在出的這些事情,就成了小事情了,姜一定會出手,袁一定會接招,而這兒發生的事情,袁必然以退步換空間來結局。
趙志強的心裡,電光石火一般推導出來,這兒的事兒肯定是結束了,姓袁的就看你拿出什麼籌碼來了!
“姜省,還有各位同志,我兒子袁劍啊,他有精神病!哎,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我這兒子五週歲時在他的爺爺家被毛驢踢過腦袋,這不經常就幹出點兒我這當爹的都想不到的事兒,你看,剛纔連我都沒看出來,坐這兒得瑟的竟然這個傢伙,哎,姜省,各位同志,我呢有點小毛病就是愛護個犢子,請姜省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在這裡向您賠禮了!”
姜建國臉色也是一緩,呵呵一笑。
“袁書記啊,您可也是不容易啊,我要是有這麼個兒子,也會頭疼的!”微笑的很真。
變臉!
爲官之道,一定要臉皮夠厚,下一秒一定要記不得上一秒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不然在官道一途不可能混出個模樣!
趙志強知道姜建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是也佩服袁喜德幾秒內就尋到了藉口,把該攬的責任都攬下來,把該給的面子都給出去,把不要的臉都貼出去讓人打!
除了當官的,這種像袁喜德一樣的人,怕是天下沒有第二種了吧?
官有兩張嘴,果然不假,心口不一,更是始然!
趙志強莫名其妙的已先悟得官道,就像擁有了上帝之眼,能夠不用黑氣就可以體味到這些當官的心思所想,每悟一絲,修行漸深,尤其是看這高官鬥智之時,更是境加界增。
霍竹軒、劉洪輝等外人雖然強忍着不動聲色,心中卻比趙志強還要佩服無比。
這反應,這變臉的速度,非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