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半個老師
話說自打主人真武真君離開後，老黑和小白無甚差事倒也自在。只是這裡山不險峻水多泥沙，花草雖美卻無興趣，瓜果雖甜卻無口味。這兩位每天就趴在洞裡，兩雙綠豆眼互相看來看去也沒啥意思，這日子過得實在沒意思。老黑倒也沒啥，小白可就受不了了。他想跟楊騏去混吧，那小子這些日子成天跟猴子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興致頗高，他又害怕猴子。
這一日，楊騏又拿起一根木尺準備出去，那神情及其享受。小白實在忍不住了，道：
“我說小馬哥啊，最近你老拿着這塊木頭，難道又是什麼厲害的法寶？”
楊騏一聽，樂了。說：
“那是，我這法寶威力無窮，猴子見了都害怕三分。”
小白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老黑的綠豆眼也張開了，伸出脖子爬了過來。三界之內能讓猴子害怕的法寶屈指可數，這楊騏運氣逆天啊，又到哪裡淘來了這麼厲害的寶貝。
兩位腦袋湊過去仔細端詳，看材質聞氣味完了還用牙齒咬咬試試強度，完了搖搖腦袋。老黑對小白說，：
“二傻子，我們上當了，小馬哥誑我們，這就一塊破木頭。”
小白倒也覺得是塊平常的木頭，只是老黑叫他二傻子有點不解，就問他：
“幹嘛叫我二傻子啊？”
“因爲我是大傻子，咱倆一對傻子，嘿嘿。”
楊騏噗嗤笑了，嘿，這老黑！肯定是說相聲的。他舉起木尺無比莊重嚴肅的道：
“此乃我儒家千古相傳之神器，看似平凡實則威力無窮，二位不信不妨打個賭，看我如何教訓那猴子！我願拿息壤做賭注。”
說罷掏出息壤，拋了兩次。這回輪到老黑小白犯傻了，息壤是什麼別人不知道他們還不知道啊，那可是萬古異寶！楊騏敢用它做賭注，難道那塊木頭果真神奇？想想以前小白也沒認出土疙瘩息壤，這木頭倒也有可能真是法寶。於是又用鑑寶**仔細查看，把木尺檢驗的傷痕累累：有他倆的牙齒印，還有火燒的刀斫的水浸的等等各種痕跡。甚至怕是木頭有毒還特意驗了驗毒性，都沒啥問題啊？就跟尋常木頭一樣。更令人疑惑的是：木頭都這樣了，楊騏還是無所謂，強調賭局一樣有效。這回他們是徹底糊塗了，兩個躲角落合計了半天，老黑說：
“賭！”
他們覺得楊騏一定是打心理戰，所謂富貴險中求，賭！
這兩夥計倒也有誠意，拿出了他們的賭資。有讀者朋友或許有疑問：前面不是說小白他們沒有私有財產嗎？是，他們是沒有身外之物。但是，肚子裡有啊，他們把內丹吐出來了。
各位看官，不要太隨意發揮你們的想象力，那是浪費你們的腦細胞。這一對龜兄蛇弟纔沒那麼傻，他們只是把內丹吐出來，各自分化出一小塊，道：
“小馬哥，我們知道息壤乃無價之寶，這內丹分別有我們五百年的修爲，是我們的極限了啊。”
這回輪到楊騏傻眼了，那就是根普通的木尺！
楊騏訕訕的道：
“你們倒是捨得給，我怎好意思要啊？要不咱們不賭了？”
老黑小白臉都綠了，苦着臉說：
“我的小祖宗啊，這可不能開玩笑啊。你要覺得吃虧，我們再湊湊？”
楊騏越分辯他們越堅持要賭，下了血本加賭注：老黑硬生生掰了塊龜殼，小白血淋淋拔了顆牙齒！這回是不賭也不行了。
三個賭徒來到猴子跟前，老黑小白雖然害怕，但這回幾乎把身家性命都賭上了，怎能不來？兩個上前打了個招呼問候下了又躲在楊騏身後。
只見楊騏木尺高舉，回頭示意老黑小白看仔細了。然後對着猴子說：
“昨天那道題解出來了嗎？”
看着那已面目全非的戒尺——最近猴子沒少捱揍自然認得，又看看從來不來的玄龜銀蛇戰戰慄慄的跟在楊騏身後，猴子也怕了。他那知道老黑小白怕的是他而不是楊騏啊。
“沒……沒有……”
猴子細聲細語，哪還有大鬧天宮的威風。老黑小白下把都掉地上了——這尺子威力怎麼這麼大？
那楊騏戒尺一落，“啪”的一聲打在猴子頭上。老黑和小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真打啊？“嗖嗖”二聲兩位可憐的兄弟已經閃出百步之外。完了，楊騏估計要掛了！至少他們是這麼想的。
那孫悟空是誰啊，三界出了名的凶神啊。把玉帝的房子都敢扒了，這還不把楊騏皮扒了啊？
可是事情不是那麼回事，只見那猴子一臉委屈，可憐巴巴的說：
“老師，我錯了。昨天那題實在複雜，我想了一夜都沒解開，到現在還沒還沒閤眼呢。”
楊騏一看還真是，兩眼紅的跟煙熏火燎過似的，就用戒尺輕輕的觸了觸猴頭。說：
“這樣啊，那是老師錯怪你了。”
遠處的老黑小白這回對那木尺真是敬畏有加，那該是何等神奇的寶物纔能有此威力啊！感覺自己這回輸的值，真值！三界之內能將猴子治的服服帖帖的寶物幾乎沒有，那玉帝和佛祖降服猴子都沒這麼輕鬆。兩位連忙過去把內丹龜殼毒牙一放，連說服了，真開眼了。
楊騏連忙推辭，他們倒來勁了。不收是吧？看不起我們？我們堂堂大羅真仙——的寵物，那說話可是算數的。你不要是吧？那我們扔了！楊騏說這木尺只是木頭不是法寶，他們說木頭也收下，就這麼說定了！然後一點也不心疼，但是很肉疼的走了。（換你拔了牙齒掰塊骨頭試試肉疼不？）
大聖看着楊騏的眼神是那麼的崇拜，就跟小女生看無所不知的帥哥老師似的。
是的，老師。楊騏就是大聖的老師，心服口服的老師。
原來那天太上老君走了後，楊騏找到猴子。拿出《九章算術》，說是老君留下讓他好好研習。那猴子一臉不屑，只說是老君開玩笑，不必當真。楊騏卻不以爲然，他是知道那個秘密的。權衡再三，說猴子敢跟他打個賭不？輸了，猴子就得拜他爲師。問題很簡單，楊騏說：
“猴子，我賭你二十七個跟斗飛不出我的手心。”
猴子一愣，感覺問題很熟悉，但是一時沒想那麼多，只道是巧合。鄙夷的看着楊騏，說：
“切，小驢。你以爲你是如來啊？明知道我現在離不開這山下，怎麼跟你賭？”
楊騏於是將老君出的題搬出來，問他：
“如果是這麼大的圈，二十七圈後，你會落在哪裡呢？”
那大聖也是聰慧絕頂、八面玲瓏人物，瞬間明白了什麼：
“原來是個圈！如來老兒！老騙子！”
我們常說的“圈套”就是從這裡來的。想哪大聖一身本領，敗在大神通下那就罷了。誰知竟然敗在這個圈上！但他隨即就認識到還真不是這麼簡單。沉思了許久，大聖說：
“幾百年前老孫涉東海，赴深山，潛心修煉才習得這一身本領。縱橫三界，罕逢對手，哪知卻敗在這不起眼的算術上。只是老孫已有恩師，再拜你爲師就是背叛師門。不如你僅教我算術，做我半個老師如何？”
於是楊騏便開始了教學生涯，每日拿戒尺打的猴子吱吱亂叫，這樣的日子何其歡樂。
當然，那“唵叭呢吽叻嘛”六字真言的含義，他還真沒敢跟猴子說。
戒尺的命運
——《一個老師》外篇
且說，老黑小白親眼目睹了那根木尺的強大威力，感到無比的敬畏。回到洞中，雖然很肉痛，也覺得很值得。這兩位一邊痛苦**一邊把古往今來的溢美之詞都用來讚美那跟木尺。息壤？切，弱爆了。什麼紫金葫蘆啦，星雲乾坤棋啦等等，更是不值一提。
老黑甚至覺得他倆拔牙掰殼打賭一事，也會隨以後木尺大顯神威而成爲千古佳話。兩位還在陶醉，楊騏回來了。拿戒尺一指他們，道：
“你們的東西真的不要了？”
直嚇得老黑小白哆嗦的，道：
“小馬哥，你還要拔了我們的殼跟牙不成？”
“切，不要算了。”
楊騏將那內丹龜殼毒牙小心收拾起來，隨手把木尺一扔。說天冷了正好當柴燒水取暖。撿了些乾柴，搭了個簡竈，拿那木尺扒拉扒拉柴火，隨後往裡一塞，就那麼燒完了。
老黑和小白麪面相覷，還等着那木尺神奇的出現。卻見楊騏隨手撿了跟木頭，三下兩下又劈成一根木尺。道：
“你兩把那跟戒尺弄得殘缺不全，有損師道尊嚴，看這根方正多了。”
那兩可憐的寵物半響說不出話來，指指那堆灰，又指指楊騏手中的新尺子，滿眼疑惑。楊騏重重的點點頭：
“恩，燒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撲通”“撲通”二聲過後，楊騏驚呼：
“哎呀，老黑小白！你們怎麼了？讓你們逞強，拔牙掰殼的，看看疼暈了吧？”
上回問題答案提示：地球是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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