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話涌到嘴邊上,被他拼命給壓了下去,溫三少奶奶這是猜出來他會把這棘手的病推給寧大夫,所以先下手爲強了,但她也不是不救溫二少爺,只是這三天不救,讓溫二少爺吃三天的苦頭。
只是所有的人證都被滅了口,案子線索斷了,查不下去,沒有證據指控長房沒得被人反咬一口,說她污衊人。
溫珵這會兒暈着,許太醫沒法解毒,只能試着用銀針逼點毒血出來,這在季清寧看來,效果不大,只能說比什麼都不做強點。
她懷着身孕,煜國公夫人也擔心溫珵醒來會再發狂,到時候嚇着季清寧,讓溫玹帶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溫玹幾次看季清寧,欲言又止。
季清寧知道他要說什麼,道,“袖手旁觀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溫珵傷小丫鬟的仇,她都記到現在,何況差點讓她守寡了。
溫玹握着季清寧的手道,“我知道。”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邁步回照瀾軒。
榮禧堂。
元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喝茶,有些心不在焉,大太太坐在那裡,也是坐立不安。
一丫鬟匆匆進去,還未近前,大太太就道,“怎麼樣了?”
丫鬟搖頭,“許太醫解不了二少爺的毒。”
元老夫人把茶盞放下道,“許太醫解不了,還有寧大夫。”
丫鬟搖頭,“寧大夫離京了,三天之內回不來。”
元老夫人眉頭擰成麻花,大太太擡腳要出去,她把手中茶盞重重放下,“站住!”
大太太腳步一滯,回頭看元老夫人,元老夫人道,“不該去的地方少去,管好長房纔是你要做的事。”
大太太擡腳離開。
書房內,溫晏在看兵書,丫鬟稟告大太太來了,他趕緊把書放下,起身相迎。
然而等着他的是自家孃親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給的力道不小,直接把溫晏臉都打偏了,嘴裡都有了血腥味,大太太怒不可抑,“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志氣的東西,二房兄弟內訌與你何干?!我還指着你奪回屬於你爹的爵位,你倒好,還救二房的人,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嗎?!”
因爲憤怒,大太太渾身顫抖。
她瞥到桌子上的兵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讀再多的兵書有什麼用,就憑你是長房大少爺,上了戰場,誰又敢信任你重用你?!”
大太太拿起兵書,一撕兩半。
溫晏在救溫玹的時候,就知道會惹怒自己的母親,父親右手手筋被挑斷,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斷的,但父親因此再無和二叔爭高下的機會。
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可他真的做不來這種骨肉相殘的事,從小祖父就告訴他要愛護弟弟,打鐵要自身硬,男人的眼光在朝堂在戰場,和自家人爭是鼠目寸光,就算爭到了手,也終會失去。
嘴角的血流下來,那一抹鮮紅,刺疼了大太太的眼,她鼻子一酸,覺得自己逼的太狠了,她擡手要替溫晏擦去,然而手快碰到溫晏的嘴角還是停下了,聲音比心還要冷,“你給我好好反省!”
丟下這一句,大太太轉身離開。
丫鬟跟在身後,都心疼大少爺,太太對他太嚴厲了,老爺都爭不到爵位,逼大少爺也沒用啊。
屋內,溫晏擦着嘴角的血,彎腰把撕掉的兵書撿起,小廝站着一旁道,“大少爺,太太雖然對您狠心,但她說的也沒錯,您不該救三少爺。”
溫晏瞥了小廝一眼,“你懂什麼,要爵位和兵權真由二少爺繼承,不出兩年,必會被搶個乾淨,到時候整個煜國公府都不存在,覆巢之下無完卵,長房又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二叔身居高位,比誰都看的遠看的透,他遲遲不立二少爺爲世子,不論平老夫人怎麼逼迫都不爲所動,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會引起兄弟不和嗎?”
比起兄弟不和, 列祖列宗拋頭顱灑熱血才爭來的爵位更重要。
小廝吶吶,也覺得二少爺成不了氣候,不是三少爺的對手,可是,“可國公爺膝下要沒了子嗣,爵位不就是您的了嗎?”
溫晏看着手裡被撕壞的兵書,心疼道,“朝堂之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國公爺娶了皇上最疼愛的表妹,手握兵權尚且讓皇上忌憚,處處行事小心謹慎,我要真繼承了兵權,你覺得皇上會讓我拿着?”
“只怕那時候根本就沒機會到我手裡,兵權就被皇上收走了。”
“要想保住煜國公府的權勢,爵位只能由三弟繼承。”
而他這輩子想要兵權,只能從戰場上拿,靠軍功拿,走繼承這條路,絕無可能。
爹孃給他選的是一條沒有希望的路,他不想走,也不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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