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西格瑪和聲(15)
徐向北疑惑了,爲什麼辛德蕾拉能確認是天上軍的生物兵器,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出資料?遇到地上軍遺留的事物時,明明都能給出資料,遇到敵人的遺物就抓瞎了?怎麼想也不合理。
【對不起。】辛德蕾拉像往常一樣道歉。
【你就彆強求了,我們的數據庫裡確實沒有這東西的資料,能夠辨識是因爲這個東西出的第八粒子波動正好具有天上軍生物兵器的一般特徵,僅此而已】辛西婭的說明隨之而來,【而且,我不認爲會這麼巧我們三人都沒有相關記錄。】
也就是說,這東西應該是在辛西婭她們被封存之後投入到風暴層中的麼,如果按照之前獲得的情報,辛西婭她們被封存的時候天地戰爭已經結束了的話,那這些龐然大物究竟是因爲什麼而被投入到風暴層當中的呢?
不過徐向北沒有時間細想了,說時遲那時快,看起來像極了地球上的鰩魚的巨大生物猛的抖動了一下,向着月光舟出了第一波攻擊。
風鯨正對着月光舟那一側的鱗片豎了起來,亮出了藏在鱗片的像樹葉上的氣孔一般的結構,下一刻大量的水蒸汽從氣孔當中噴射而出,高溫的蒸汽由於溫度過高,噴出氣孔好一段距離之後才化作肉眼可視的白色水蒸氣,而白色的蒸汽在現在這種狂風當中依然向着原定的方向噴出老遠,纔不情不願的隨着狂風改變了自己的去向。
在佇立於月光舟上甲板上地徐向北看來,老山風鯨的這個舉動簡直和這個世界的風帆戰艦舷側火炮齊射時的情景一模一樣。而且那瘋狂噴涌而出的白色氣體擁有這個世界那簡陋的火炮地炮口焰根本無法比擬的聲勢,簡直就像衣阿華的四零六主炮齊射一般,即使沒有那震耳欲聾的炮聲做陪襯,依然顯現出難以形容的震撼聲威。
緊接着徐向北立刻意識到,這噴射絕對不是像鯨魚噴水那樣的正常生理活動,隨着這噴射。數百枚巨大地尖銳針刺撕裂雨幕,向着月光舟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徐向北猛的鬆開自己手裡的繩子,衝向莉諾卡,辛德蕾拉的雙翅掃向前方,在徐向北面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面盾牌將徐向北和莉諾卡擋了個嚴實——看起來辛德蕾拉對如何在戰鬥中爲翔士提供保護已經很有心得。整個動作在不到半秒中的裡就全部完成,翅膀上那一根根的鋼鐵羽毛規律的交錯在一起,連一丁點縫隙都沒有留下。
“阿麗西雅!”將自己妹妹護在懷裡之後,徐向北的耳朵捕捉到愛麗絲絕望的叫喊聲,情急之下少女下意識地使用了已經被琳芙絲所拋棄的那個名字……
徐向北立刻將空識轉向甲板前端的兩名少女,他現愛麗絲正在原地掙扎着,想要趕到琳芙絲身邊去,卻因爲自己腰部已經被粗大的纜繩捆了個結實而無法如願,包裹着少女的厚重全身鎧甲正擡起手臂,全力伸向被電光環繞着的另一名少女。由於全力伸展,鎧甲的各個關節都出了銳利的摩擦聲。
愛麗絲那撕心裂肺地聲音穿透狂風的呼嘯,刺進徐向北地心裡,徐向北下意識收緊了抱着莉諾卡地手臂,這使得少女身後收攏在一起的由破銅爛鐵硬湊起來翅膀疙得徐向北地胸口痛得要死,在痛覺當中,一個不詳的念頭在他腦海裡涌起——難道自己想養個可愛女兒的夢想就要止步於此了麼?
——必須要做點什麼,什麼都好。
可是自己能就近保住莉諾卡就已經盡了全力。實在是分不出力量去顧及在遠處的琳芙絲,而且也沒有時間了。鋪天蓋地的針刺雨近在眼前了……
——隨便什麼人都好。做點什麼吧!
大概是徐向北心裡的呼聲真的傳達出去了,一個影子異常敏捷的衝過大半個甲板。從後面抱起琳芙絲,在五道平行的寒光割草似的切斷固定着琳芙絲的繩索的同時,那黑影抱着少女,翻滾着縮進了愛麗絲的全身大盾後面。
下一刻針刺的暴雨席捲了月光舟。
銳利的針刺打在莉莉亞形成的大盾上,刺到月光舟的裝甲上,鋒芒劃過盾牌表面的聲音,針尖刺穿裝甲的聲音,所有這些都讓徐向北產生了自己的指甲尖正在刮不鏽鋼玻璃的錯覺,後腦勺上涌起的毛毛的感覺讓徐向北不由自主的縮起了肩膀,莉諾卡似乎也產生了類似的感覺,少女抓住徐向北的手臂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收緊的指甲的尖端切進了徐向北的皮膚。
針刺同樣打到了辛德蕾拉的翅膀上,第一擊打在了辛蒂莎形成的光羽毛上,小女孩的半身像立刻皺起眉頭,大顆大顆的淚珠就這麼從小女孩的眼窩裡滾了出來,緊接着伴隨着無形的哭聲,辛德蕾拉翅膀上所有的光羽都驟然間提升了好幾個亮度,暴起的高溫將落在光羽上的雨點悉數汽化,而在這之後命中光羽的針刺都不約而同的燃燒起來……
原來如此,這針刺恐怕是有機物,雖然能承受射時蒸汽的高溫,卻無法抵擋由光魔武器形成的真刀真槍的破壞性高溫。
針刺打擊持續了數秒,終於結束了。
徐向北擡起頭,開始確認甲板上衆人的狀況,他意外的看見貓子正從愛麗絲的大盾後面鑽出來。
巫女服的少女肩膀上紮了一根巨大的針刺,可是少女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她擡起右手抓住針刺,一用力就將扎透了自己身體的針刺整個拔了出來,針尖脫離她的身體的剎那,一大股鮮血噴射而出,濺了隨後鑽出盾牌庇護的琳芙絲一臉。
“你……沒事吧?”徐向北在
德蕾拉的翅膀向兩邊打開地同時,對貓子大喊。
“當然,這點傷對咱家來說不算啥。連痛都不痛,咱就當是鍛鍊下新陳代謝的機能唄!”貓子雙手叉腰,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如此說道,而她左肩上的恐怖傷口眼看着就癒合了。接着她擡起手,惡狠狠的指着飛行在月光舟右前方的那個巨大地黑影,裂開嘴亮出獠牙。大聲吼着:“汝給我記住!汝的奶和腦子,咱家要定了!咱還要把你那該死蠢尾巴割下來做項圈!”
你其實……很痛吧?
徐向北鬆了口氣的同時,還在他懷裡的莉諾卡劈頭就對自己身側伸出的那把大劍大吼:“帕露菲,你可沒提有這招!”
大狗也震動着自己的劍,大聲吼回來:“我也說過每隻老山風鯨招數都不太一樣地吧?”
按照帕露菲和恩萊科兩人提供的情報,老山風鯨的武器其實和風鯨差不多。它先是生物,所有的武器都是在自己的生理機能的基礎上展而來的。比如說,老山風鯨體內往往會貯藏大量的水,在需要快加的時候它會利用自己內部生物光核心(功率比同噸位的戰艦相當)地能量將水瞬間汽化,利用水蒸氣噴射來推動自己,而這種機能改變一下就變成了——水蒸氣針刺炮齊射。而弗朗西斯老爺子獵獲的那隻風鯨則是高壓蒸汽噴射炮,反正原理是一樣的。
“它‘裝填’要多久?”徐向北對帕露菲問道,玩格鬥遊戲打Boss的時候,除了弄清楚它的招式,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掌握每一招的僵直時間。不過徐向北問完就想到,既然招式都不太一樣了,那麼自然僵直時間啥的都不會一樣。
也就是說,這是開荒?該死,還是不能團滅地開荒……
就在徐向北想着這些有的沒地時候,離開他手臂環抱地莉諾卡忽然拉開系在自己腰上的兩條繩索中地一條的繩結,將這條較短的繩索丟到一邊,緊接着少女拖着較長的那條繩索飛上天空。將自己身側那柄巨劍對準了剛剛向月光舟難的那個巨大黑影。
聚能炮射的前兆立刻在巨劍的表面顯現,聚集在一起的光芒甚至壓過了月光舟上甲板上的燈光。還沒等射。巨劍表面被汽化的雨水形成的白霧就已經造足了氣氛,那越來越亮的光芒預示着之後那一擊的巨大威力。
“管它要裝填多久。一擊拍死它不就永遠都不用擔心它再開火了麼!”莉諾卡的聲音從空中傳來,沒等徐向北表態,聚集在巨劍表面的能量團就這樣噴射而出,直取老山風鯨航路的前方。
而莉諾卡則被巨大反作用力向後推去,一直退到拴着她的繩子被繃緊的那一刻,才最終剎住去勢,在繩子的拖曳下,小女孩的腰部就像要折斷似的向後彎曲,痛的莉諾卡齜牙咧嘴。
穿過黑暗雨幕的光團風馳電掣的襲向大怪物的頭部,光團出的亮光照亮風鯨身體表面那排列得密密麻麻的鱗片,同時也照出了風鯨那扁平的身體上的巨大的創口,一股一股的血污正從那恐怖的傷口中噴出,徐向北甚至認爲他看見了從創口中向外翻出的臉盆粗的血管,每當那血管收緊一次,就有濃密的黑色墨汁被擠壓出來,光是看着都能讓人產生聞到血腥味的錯覺。
就在光團要和怪物相撞的前一刻,風鯨忽然扭動了一下自己巨大扁平的身體,將疑似眼睛的透明晶體錯開光團的飛行路線。
光團和風鯨那高高拱起的額頭碰撞到一起,破碎開來的光芒迅塗滿了風鯨的額頭,爆炸的衝擊波將它頭部附近的鱗片整個掀起來,向周圍甩去,就彷彿手雷在施放着自己的破片,銳利的鱗片甚至扎進風鯨自己的身體,留下道道傷痕。而由高溫灼燒產生的煙霧從爆炸造成的傷口中騰起,和濃重的血污混雜在一起融入肆虐的狂風中。
像是巨型輪船的汽笛聲的悲鳴隨即震撼着所有人的耳朵。
風鯨的身體開始神經質的抽搐起來,原本流淌在它體表鱗片之間的雨水被統統甩起來,形成一片水霧,這使得它的身體看起來就像被一層薄薄的光芒包裹。
它頭上的突起被削掉了大半,現在只剩下一個正在向外噴着鮮血和不明溶液的焦黑的深坑,剛剛躲過莉諾卡射出的致命彈丸的眼睛在深坑下面一點的地方骨碌碌的轉動着,對着月光舟放射出駭人的紅光。
第二聲嚎叫以彷彿要連此時包圍着月光舟的黑暗都要扯破的氣勢傳來,夾雜在嚎叫中的聲波讓月光舟上的所有人都不會理解錯它傳達的意思。
它非常、非常的生氣。
似乎單純的使用嚎叫聲已經不足以表達它的憤怒,它在狂風中靈巧的翻了個身,向着月光舟航線衝了過來。
隨着這大傢伙的急接近,月光舟的燈光照亮了它身上排布整齊的鱗片,照亮了它身體中軸線上豎起的尖銳的、帶着鋸齒的魚鰭——那魚鰭從它被削平的頭部突起開始,一直延伸到它拖在背後的大尾巴上,銳利的鋸齒反射着月光舟上燈光,顯得寒氣逼人;而它那像鞭子一樣的尾巴則在空中甩動着,揮舞着尾巴末端那沉重的倒鉤,看起來就像一隻巨大的流星錘。
這就是風鯨維利最強大的武器之一——它那龐大的、不可一世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