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6)
因爲今晚有大交易,往常人聲鼎沸的費舍爾商會酒館此刻顯得異常的冷清,兩名女服務生靠在廚房入口處,一邊修着指甲一邊聊着島上最近的八卦;櫃檯裡的酒保仔細的擦拭着手裡的玻璃杯,和對店內僅有的幾名顧客不管不問的服務生們不同的是,酒保會時不時的擡起頭,掃一眼店內的角落。
某些金色的物體讓酒館的角落變得熠熠生輝,金色的主人正一臉無聊的往嘴裡倒啤酒。
“真是的,希達在古籍店裡賴着不回來了,莉諾卡要自己靜一靜,公爵大人有公務,總覺得就我一個人無所事事吶。”多菲雷亞晃着微微泛紅的臉蛋,用稍微帶上點朦朧意味的聲音抱怨着,“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他們就那麼想凸顯我這席駕駛女僕的無能麼!沒錯,我飛不起來!我有恐高症!還沒有胸部!至今爲止除了開月光舟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反正就是沒用。”
“無所事事的不還有我麼。”隔着桌子坐在多菲雷亞對面的傑西恩雅悠然的說道,明明手裡的杯子裝的只是普通的啤酒,但是傑西恩雅還是像人們品嚐高級紅酒時常做的那樣,輕輕晃動着木杯,端雅劍被她靠在身後的牆上。
“是是,閒人萬歲。”多菲雷亞舉起空的酒杯,向傑西恩雅做了個敬酒的姿勢,自暴自棄的喊了句,接着少女重重的嘆了口氣,將酒杯放到桌上。單手託着腮幫子喃喃道,“莉諾卡這個笨蛋,下午的時候,她應該是看到我地心情不好,才硬拉着我出去的吧,結果她這個想安慰人的傢伙卻在回來以後陰沉得像是世界末日要來了一樣,真是莫名其妙,笨死了。”
傑西恩雅喝了一大口啤酒,伸出舌頭滿意的舔着自己的嘴脣,同時斜着眼睛看着多菲雷亞的臉。嘴角的笑容似乎在說:“原來你知道的啊。”
“你那笑容是怎麼回事啊,西雅!我纔不是那麼遲鈍的人呢!我在家裡……我是說,在公爵府裡,纔不是什麼都沒學到,我可能……可能在分辨別有用心之人方面有點不擅長,但絕對不會誤會別人的真正地好意。”說着多菲雷亞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她長嘆一口氣,擡頭望向酒館的窗戶,由於背對屋裡的光源的緣故。多菲雷亞的雙眸稍顯暗淡,就像蒙上了霧氣的玻璃一般,“莉諾卡。她現在在幹什麼呢,這個笨蛋,連她都要找人安慰的話,我怎麼辦?”
那一瞬間多菲雷亞想到了另一名非人類少女的身影,可不知道爲什麼,當尤歌朵拉地笑容出現在自己記憶裡的時候,多菲雷亞的胸口感到一陣強烈真實地窒息感,身體的某個部分似乎想告訴她,有什麼正在生。
爲了揮開這種感覺,多菲雷亞再次舉起手中的空酒杯。對酒保大喊:“再來一大杯!帳記在我主人那!”
馬車的聲音從莉諾卡身後消失,車伕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客人指定的目的地。
有風在耳邊低吟,插在莉諾卡腳邊的路牌因爲年代久遠而顯得有些鬆動,就算是這樣的微風也能讓它輕輕的搖擺。路牌上原本地字跡早已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難以分辨的最初的名字上加了一行字符:“嚎哭之城”。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一陣大風掃過廢棄的街道。街道上那些東倒西歪千瘡百孔地房屋似乎都變成了巨大風笛的一部分,出悲哀的、讓人不寒而慄的鳴響,就像有無數的冤魂在放聲哭泣一般。
“莉諾卡。”帕露菲站在莉諾卡身後,輕聲呼喚着面向廢墟低頭不語地少女,似乎是想要開口勸說。可話到了嘴邊大狗卻忽然現。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似乎都不會有用,畢竟。自己也是製造面前地廢墟的元兇之一吶。
就這樣過了很久,莉諾卡忽然開口了:“帕露菲,在海盜基地地那個晚上,就是我決定認夏亞做哥哥的那個晚上,我曾經問過夏亞,有很多人被我的行動奪走了性命,他們當中很多人是無辜的,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夏亞的回答是,我並沒有帶着惡意肆意屠殺,只是爲了救對自己重要的人,所以我並沒有錯。還反駁爺爺的話,說會救人的武器是不存在的。”
帕露菲沒有說話,事實上,由於不是人類的緣故,徐向北當時的話身爲羽翼的它記得更加清楚,可它依然等着莉諾卡把話說下去。
“但是,雖然夏亞這麼說了,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期待,期待着爺爺的話沒準也有他的道理。另外,爺爺還說過,我們要把武器掌握在自己和自己信任的人手中,這是爲了避免有人用我們製造的武器濫殺無辜!”說到這,莉諾卡頓了頓,隨即猛的回過頭,指着身後的廢墟,對帕露菲聲嘶力竭的大喊,“可是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還不是濫殺無辜麼?就爲了研究迷鎖,爲了自己逃命,結果就讓這麼多人的生命從此消失!除了爺爺自己,他誰也沒有拯救!你和爺爺都是大話王!騙子!”
“弗朗西斯不是騙子。”出人意料的聲音來自帕露菲身後,黑暗中有人順着剛剛載着莉諾卡他們的馬車也曾走過的大橋向少女和狗走來,人影拄着一根柺棍,柺棍上掛着一盞散着昏暗光芒的風雨燈,慈祥的老***聲音繼續迴應着莉諾卡的話語,“至少,那次事件中,還有我得救了。”
“誰?”莉諾卡握緊了手中來自爺爺的錘子,對着人影警惕的喝問道,相反平時異常驚覺的帕露菲卻依然蹲在原地沒有反應。大狗只是安靜地望着蹣跚着走過來的人影。
“實在對不起,腿腳不方便了,雖然從聽到弗朗西斯的孫女來到五十二區的傳言時就從家裡出了,可走到現在纔來到島上。不過剛剛你們坐的馬車從我身邊過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趟路我跑得值。”說話間,人影終於來到近前,風雨燈那昏暗的光芒中照出來的是一名老奶奶那慈祥的面容,她低頭看着終於站起身來仰頭望着她的大狗帕露菲,咧開嘴露出漏風地門牙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帕露菲。”
莉諾卡顯得十分的吃驚,她望着老奶奶慈祥的面容,大張着嘴巴,老半天才擠出結結巴巴的話語:“你、你該不會就是……”
“你,真的活下來了啊。我還以爲是那個負責隱藏你的女招待呢。”帕露菲看起來也很驚奇,大狗繼續說着讓莉諾卡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語,“當時弗朗西斯提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我覺得他一定是認爲帶着你太麻煩。所以拋棄你了呢……竟然真成功了,那個瘋狂的計劃……”
“你應該知道地,帕露菲。弗朗西斯的預料一向很準。”老奶奶依然笑容可掬的說道,“既然是他地搭檔,就應該完全相信他啊。”
莉諾卡終於忍不住了,她插進老奶奶和老狗(帕露菲確實很老了,不管是以狗的標準還是人的標準)的對話中,同時疑惑的來回打量在她看來像是在打啞謎的兩個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爺爺還做了什麼?”
“沒什麼,”帕露菲輕描淡寫的回答道,“只不過是在第一個計劃失敗之後,弗朗西斯依然趁亂救下了那個女祭祀。可是當時的情況顯然無法帶着一個被強行奪走飛行珠的人魚逃走,於是弗朗西斯就決定將女祭祀留在熟識的酒吧女招待那裡,並且留下了自己賺到地幾乎全部的金錢,和能將人魚的尾巴變**類的雙腿的道具,他認爲所有人都會覺得那女祭祀和他一起逃走了。不會想到她還留在五十二區扮作人類地樣子,所以她是安全的。我一直以爲弗朗西斯是找藉口丟掉累贅,也覺得之後那個女祭祀一定掛掉了,所以剛剛纔沒有說出來。”
莉諾卡瞪着大狗,以飽含怒氣的聲音質問着:“帕露菲。你究竟還藏着多少事情沒說?”
“帕露菲也是擔心你啊。孩子,”老奶奶向着莉諾卡挪了幾步。一直湊到少女跟前,因爲駝背的關係,就算面對莉諾卡這種身高的少女老奶奶也不得不仰着脖子,她眯着眼睛細細地打量着莉諾卡,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喃喃的說道:“這是,弗朗西斯地頭和眼睛啊,就連鬧彆扭的表情也一模一樣。你果然是她的孫女。”
莉諾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就只能愣在那裡,皺着眉頭嘟囔着:“我纔沒有鬧彆扭……”
老奶奶出“呵呵”的笑聲,充滿慈愛的摸了摸莉諾卡的頭:“是是,沒有鬧彆扭。聽我說,孩子,你爺爺不是壞人,他壓根沒有想要傷害別人,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太魯莽,同時,對自己的研究結果也太過有自信了。”
“但是,怎麼說這也……”莉諾卡剛想辯駁,就被老奶奶把話堵在了肚子裡。
“孩子,你從來沒有因爲自己的明,給別人帶來過困擾麼?”老奶奶盯着莉諾卡的雙眼,如此問道。
莉諾卡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很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這……我確實,經常搞砸,曾經把隔壁裁縫店的二樓給抹掉了,還把對面麪包店的櫥窗給化成了石英水……但是,我從來,從來沒傷過人啊……除了我自己……”
老奶奶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摸着莉諾卡的頭,繼續說:“而且,我相信你爺爺一定反覆的教導過你,製作新明時一定要謹慎,進行危險試驗前一定要到不會影響到他人地方之類的事情吧?”
莉諾卡乖巧的點點頭。
“就是這麼回事,弗朗西斯一定也在不斷的爲這次的事情感到自責,他就是這樣地人啊,如果不是你爺爺的反覆教誨。你覺得現在的你還能夠如此確定的說出我從來沒傷過人這樣的話語麼?”
莉諾卡不一言,就這樣低着頭沉默着,任憑老奶奶摸着自己的頭。
老奶奶也沒有再說別的,只是長久的以慈祥的目光注視着少女。
“我,不知道,”莉諾卡終於擡起頭,看着老***眼睛裡依然留存着迷惘,“我還是不知道該對爺爺抱着什麼樣地態度,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像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尊敬他了。可我不知道除了尊敬之外,還能對爺爺抱着什麼樣的想法呢?”
老奶奶輕輕的擁抱了莉諾卡,摸着少女的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道:“尊敬與否都無所謂,弗朗西斯對你最重要的身份是什麼,值得尊敬的長輩?光魔技術的導師?不,是家人啊。對於家人,重要地不是尊敬,而是愛。”
莉諾卡似懂非懂的咀嚼着這段話語。忽然她想到一個問題,就不假思索的向現在正用懷抱溫暖着自己地老奶奶提了出來:“老奶奶,對於你來說。爺爺的身份是什麼呢?”
老奶奶稍微鬆開自己的手臂,擡起頭來看着莉諾卡,臉上笑容依舊:“是記憶啊,孩子,非常非常美好的記憶。”
“美好的記憶……”莉諾卡疑惑的重複着老***話語。
老奶奶完全放開莉諾卡,轉而看着莉諾卡背後的廢墟,以老人感嘆滄桑的時候特有的緩慢地感慨良多的語氣說:“雖然這樣說對死者很不敬,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如果有人爲了救自己,不顧危險向強大的敵人挑戰。甚至不惜揹負儈子手的污名,這對女孩子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麼?”
莉諾卡再次沉默了,看來這個命題對尚未過二十歲地少女來說顯得太過艱深了。
看着莉諾卡的老奶奶臉上的笑容似乎在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終於,莉諾卡放棄了似的嘆了口氣。
“我一定要找到爺爺,”雖然少女地聲音老奶奶和帕露菲都能聽到。但是她地語氣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把所有不明白的事情,都問個明白。”
聽完這句話,帕露菲長長地鬆了口氣。
“那樣的話,我有個東西大概能讓你多瞭解弗朗西斯一點。孩子。”老奶奶說完。將柺杖換到左手,空出右手來摸索着自己的衣服。最後她從懷裡掏出一本封面略顯破舊的筆記本,“這是當年弗朗西斯留在我這裡的研究筆記。”
對於這本筆記的出現,帕露菲看起來比莉諾卡還要驚奇,大狗訝異的大聲問:“這東西怎麼會……他什麼時候交給你的,該死的,從五十二區逃出來之後,他自己跟我說忘記在放火之前從研究室裡拿出來了……”
“他大概是覺得帕露菲你知道了,一定會很雞婆很嗦吧。”老奶奶慈祥的笑着戳到了大狗的痛處,同時將筆記遞到莉諾卡的手裡,“當時他把筆記給我的時候,說如果有人真的完全繼承了我的衣鉢,他一定會按捺不住踏上四處旅行的道路的,所以他一定會來到風暴層,那個時候就拜託你將筆記轉交給我的繼承者了。現在,我完成他的吩咐了。”
在莉諾卡接過筆記的時候,老奶奶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這本筆記是我複製的副本,當時我覺得如果把弗朗西斯留下弄丟了就不好了,於是就複製了幾份,藏在不同的地方,結果一本被大火燒掉了,一本被老鼠吃到剩下書脊,還有一本掉進了隔壁染坊的染缸裡,最後只剩下原本和這本,不過可惜的是,原本兩年前和家裡財務一起被偷了,所以,只能給你這本複製的了……”
老奶奶一臉抱歉,莉諾卡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後她就着老奶奶柺杖上風雨燈的燈光,翻開了筆記的封面。
第一頁是一行工整的字跡,看來抄寫筆記的人確實寫得一手好字。莉諾卡粗略的翻看着筆記,裡面包含着大量的數據和圖表,而且每一頁的各個角落都寫滿了突然冒出來地想法,顯得異常的雜亂不堪。
莉諾卡嘆了口氣。儘管字跡不同,但是從筆記給人的整體感覺上來看,這確實是爺爺的筆記。就在莉諾卡打算闔上筆記,回去再仔細研究的時候,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行字上:
“如果我沒有猜錯,西格瑪應該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
莉諾卡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那行字。
“是的,這就是你爺爺的想法,很特立獨行吧?”老奶奶似乎猜出了莉諾卡心裡所想,自顧自地說道。“雖然那個時候你爺爺確實是個帥小夥,但是光靠外表是沒有辦法迷惑西格瑪神的侍女的,要不是他那些看似荒謬,仔細一想卻總覺得充滿了智慧的設想和推斷,一切也許都不會生了。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些人,他們得到了造物主的偏愛,擁有了能改變一些事物的力量,在時間之河裡圈起漩渦,然後我們這些凡人就只能被他們製造的漩渦捲入其中。毫無辦法。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命運吧。”歌朵拉從寵物多菲手中接過最後一件飾品,掛到自己的脖子上。
就算在爲徐向北接風地那次宴會上,尤歌朵拉也沒有在自己的身體上掛那麼多的飾品。五彩繽紛地飾和項鍊將溫蒂妮的現任祭祀補打扮的花枝招展,當然,這種打扮只是針對溫蒂妮一族而言,人類看起來可能會覺得這裝扮顯得粗俗,毫無美感吧。
尤歌朵拉準備去跟自己的爸爸請安,這其實是溫蒂妮一族古老的習俗,每個尚未獨立的兒女都不得不在每一天的開始和結束之時去向生育自己,撫養自己的父母表達謝意。
正因爲每天都會例行公事,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以外,這個活動本身並不要求兒女們盛裝打扮。
尤歌朵拉會這樣鄭重其事。是因爲今天晚上她決定和爸爸好好的談一談。徐向北要求尤歌朵拉不要將自己被綁架和丟入風暴層地過程隨便亂說,可徐向北絕對沒想到,溫蒂妮的公主竟然能夠直到現在都嚴格的遵守了他提出的要求。
尤歌朵拉知道,見人就說是不會有好的效果地。
現在她終於有機會單獨和爸爸談一談了。
盛裝打扮的祭祀補操作着載着自己的助行器,沿着神殿島那四通八達的迴廊。向族長所在的偏殿飄過去。
阿諾族長似乎也正在等着女兒地到來。
“爸爸,晚安。”尤歌朵拉像往常一樣跟爸爸請安之後,她地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少女不等爸爸迴應自己的請安,就急切地說道。“爸爸。請你立刻逮捕大祭司,將我丟進信風道正是大祭司的……”
“是他的三名近衛。對吧?”族長淡然的接過少女的話語,“尤歌,那三名近衛在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失蹤了。”
尤歌朵拉愣在原地。
族長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女兒,以長輩諄諄教導的口吻繼續說:“尤歌,你爸爸還沒老,我既不聾也不瞎,腦袋也沒有傻掉,誰值得信任誰是敵人,爸爸清楚得很,所以不要再提大祭司的事情了。另外,也不必擔心爸爸會做出對人類不好的決定,如果我要剷除人類的話,你失蹤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人類裡面雖然有可惡的人,但是我阿諾也見過許多值得尊敬的人類,其中還有我的朋友,尤歌,我教導過你的吧,永遠不能愧對朋友。”
尤歌朵拉半天接不上話來。
族長和他女兒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這間巨大並且隔音良好的石質大廳中,還有兩名小小的聽衆。
“芙鈴,準備報。”芙蘭朵露蹲在大廳天花板附近的浮雕底座的邊緣,一面俯視着下面的父女倆,一面對身後的另一個小傢伙下令道。
“爲什麼身爲後續機的我要聽你指揮啊!”揹着摺疊起來的小型兔耳朵的芙鈴不滿的抱怨着,真難得她還知道現在說話聲音不能太大。
“嗦,”芙蘭朵露的口氣和往常一樣冷冰冰的,顯得毫無生氣呆板異常,“不照做待會就不掩護你去偷吃的。”
芙鈴把兔耳從背後卸下來的組裝好,然後讓能量從自己的指尖留出,灌進機器的光魔迴路中。
剛好在這個時候,新的角色闖進了大廳——那是族長的黑衣侍衛。
“何事!”帶着武器的黑衣侍衛飛進大廳的同時,族長威嚴的詢問聲迴響在整個大廳中,“不是說過此時非要事不要來打攪我嗎?”
“報告,有鳥兒帶來了信件,因爲族長大人吩咐過,所以小的才……”說着侍衛丟下武器,彎曲自己的尾巴跪到地上,雙手託着一封用蠟封好的信件,遞到族長面前。
信件的封蠟上蓋着溫蒂妮一族的族徽,但是那徽記和平常用的又有些許的不同。阿諾族長一看到這徽記,就知道信件的作者是誰,不會錯的,因爲帶着這個圖案的印章是他親手雕刻的,全世界只有一個。而且阿諾族長還知道,持有這個印章的人不會爲了老朋友敘舊之類的事情而使用它——那個人也知道,阿諾一定會吩咐自己的侍衛,收到帶有這個印章的信件,必須要第一時間呈遞給自己。
阿諾接過信,接揮手喝退了侍衛,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才用自己手背銳利的鰭(這個是男性溫蒂妮專有的)撬開信封上的封蠟。
他神色凝重的讀完信,隨即長嘆一聲,折起信紙,用面前桌子上的燈臺的火焰將信紙點燃,一邊看着信紙漸漸的燒成灰燼,一邊心中暗道:老友啊,雖然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報答我,可是,這一次我不得不說,幸好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啊……
他不知道的是,方纔有個隱形的小東西在他肩頭晃了一圈,搶在他將信燒掉前,將他手中的信看了個明白。
不一會,芙鈴操作的兔耳朵就出一長串規律的第八粒子波動,將某些信息送給了五十二區其他懂得解讀這波動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