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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本以爲外面是風沙滿天,卻不曾想震開身上的沙土後,卻發現已經風平沙靜,只是星光滿天,竟然又已經入了夜,原來是自己與屈綵鳳在這沙坑裡談及錦囊之事,一時忘了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整整一個白天過去了,而那肆虐大漠的沙塵暴,也不知何時平息了下來,大漠中又恢復了寧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遠處大約兩裡外,那匹棗紅馬的屍體已經被埋了一半,但清風仍然吹拂着它的鬃毛,以天狼的眼力,即使是在這星光滿天的大漠之夜裡,仍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裡一陣難過,因爲自己的決定,屈綵鳳得救了,而這匹馬卻死了。
可是天狼現在來不及爲棗紅馬哀悼,屈綵鳳剛纔口鼻中又嗆進了不少沙子,這讓她陷入了昏迷,根本無法運氣,天狼扶着屈綵鳳的嬌軀坐下,自己坐在她的身後,雙掌疾出,抵着她背後的命門穴,左右兩掌的陽極陰極兩道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屈綵鳳的體內,一邊壓制她體內亂竄的真氣,一邊激活她體內本身的真氣,更重要的是,喚醒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屈綵鳳。
如此這般,功行三個周天,屈綵鳳終於悠悠地醒轉了過來,櫻口微張,“哇”地一口,吐出一嘴的沙子,剛纔這些沙子卡住了她的喉嚨,差點沒有把她悶死,直到吐出了這一口。她的人才恢復了意識,一下子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又充滿了天狼那和煦溫暖的真氣。
天狼見屈綵鳳醒來,連忙把她半抱在懷中。一隻左手仍然源源不斷地用真氣輸入她體內,右手在懷中摸出一個青玉瓷瓶,倒出兩粒武當派的內傷聖藥,九花玉露丸,塞到了屈綵鳳的嘴裡,金丹玉口,自化瓊漿。屈綵鳳終於有了一些力氣,勉強坐了起來,氣若游絲地說道:“李滄行。謝謝。”
天狼的左手沒有停,說道:“屈姑娘,剛纔本來已經控制住局勢了,怎麼突然一下子又變成這樣?又出什麼事了嗎?”
屈綵鳳的粉臉微微一紅:“我看你知道了錦囊的下落後不說話。還以爲你又起了什麼別的心思。一時胡思亂想,所以……”她雖然剛剛恢復意識,但看到天狼並沒有把自己丟下,而是全力救治自己,馬上意識到自己又錯怪了李滄行,心中頓生歉意,粉臉也微微一紅。
天狼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哈哈一笑:“事到如今。屈姑娘還不曾完全信任我啊,不過這也難怪。誰讓我李滄行以前在江湖上名聲不太好呢?也罷,我再賭咒發誓你也不信,只有用事實證明我的誠意了。”
屈綵鳳連忙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不,是我錯怪了你,李滄行,你不要誤會,我身在巫山派,又被徐林宗背叛,即使是名義上和我結盟的日月教和錦衣衛,也都是各打算盤,存心不善,李滄行,我瞭解你不過一天的功夫,以前還有那麼深的成見,又怎麼可能一下子完全信任你呢?不過事實證明,我想錯了,我向你道歉,真心的。”她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天狼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背,幫屈綵鳳順了順氣,笑道:“好了好了,屈姑娘,你的擔心我能理解,畢竟是事關你們巫山派十幾萬條性命的事情,謹慎一點也是應該的。剛纔我之所以聽到你說太祖錦囊在那大刀的刀柄之中,會微微一愣,不是因爲我起了歹念,而是我前世的記憶裡,我就是死在那柄大刀之下,所以你一提到太祖錦囊在那刀柄裡,我馬上就吃了一驚。”
屈綵鳳訝道:“你說的可是事實?怎麼我聽起來象是神話一樣?”
天狼嘆了口氣:“我沒必要騙你,那把大刀我當時看的就是異樣感覺,總感覺內心極度厭惡此刀,可是卻又說不上原因,後來我誤打誤撞,恢復了前世的記憶後,才明白自己爲何討厭此刀,屈姑娘,以前在下恨烏及屋,因爲討厭這把刀,連你也一起恨上,還請見諒。”
屈綵鳳搖了搖頭:“不妨事,反正我以前也不喜歡你,呵呵。”她這下心情輕鬆,臉上也現出一絲笑意,雖然還是臉色慘白,病懨懨的樣子,卻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屈綵鳳笑過之後,說道:“原來我根本不相信什麼前世今生的說法,只想着要好好珍惜這一世,可是聽你剛纔這樣一說,我又覺得自己以前想的是錯的,李滄行,你的前世,爲什麼最後會給我們巫山派外的大刀砍死呢?難道上一世,你和我們巫山派是生死對頭嗎?”
天狼想到自己上一世還是作爲耿紹南時的經歷,就是一陣心酸,他搖了搖頭:“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跟屈姑娘說吧,現在我先幫你調理內息,恢復功力,然後再想辦法走出這大漠,這纔是首要之事。”
屈綵鳳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凝神屏氣,閉上雙眼,漸入物我兩忘的狀態。這回二人相對而坐,掌心相對,天狼的內力從屈綵鳳左掌入,運行全身後從右掌而出,功行三個周天之後,屈綵鳳體內的所有經脈全部復元,而內力也開始源源不斷地在體內流轉。
屈綵鳳長出一口氣,長身而起,這回她恢復了全部的功力,身輕如燕,全身又充滿了力量,這一夜她從死到生,在鬼門關走了一個來回,而經歷之坎坷,絕無僅有,高興之餘,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天狼也站起了身,這三天他精力損耗過巨,滅毒人基地徒手格殺三百多白蓮教衆,接着又是在鐵家莊連場惡戰,然後大戰蒙古營地,又跟屈綵鳳在沙漠裡有着一番奇遇,爲了救治屈綵鳳,自身功力損耗極巨,剛纔也全是憑一股氣在支持。
這會兒天狼看到屈綵鳳生龍活虎地重新站了起來,心中一塊巨石也落了地,卻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被沙子磨通的前胸已經敞在外面,而前天那道被趙全所傷的創口,又開始滲出黑色的血液,他暗叫一聲不好,兩眼一黑,卻是幾乎要暈了過去。
屈綵鳳興奮之餘,一回頭,猛地發現天狼卻癱倒在地,微微一愣,馬上奔了過去,扶起天狼,急道:“你怎麼了?”
天狼的嘴脣瞬間變得深紫,已經說不出話,臉色發青,整個人都麻住了,顯然是中毒已深,屈綵鳳久歷江湖,一看就知道他中了劇毒,眼光頓時落在了他那露在外面的前胸,只見濃密的胸毛中,一條黑色的傷痕正向外流着黑血,腥臭難聞。
屈綵鳳二話不說,出手如風,連點天狼胸口的十餘處要穴,阻止毒氣的進一步蔓延,同時迅速地搭上了天狼右手的脈門,真氣入體,立時探出了天狼中的乃是蠍毒,蛇毒,蟾毒等多種劇毒混合,又似乎加入了腐屍的屍毒,毒性極烈,更是難以根除,即使前一次逼出毒後,殘存的毒毒仍會存留於五髒之內,等到真氣受損時就會再次發作,傷人於無形。
屈綵鳳行走江湖,巫山派又是以毒藥和暗器聞名於江湖,因此對於天下各門各派的毒藥都是極爲精通,屈綵鳳本人也是用毒的行家,而自己在多年的江湖征戰中,也中過無數次淬毒暗器,幾次都差點沒命,後來都是靠着精深的內力,超強的體質和上等的解毒藥而逃過一劫,因此若說對於天下毒物的瞭解,很難有人超過年紀還不到三十的屈綵鳳。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