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冷冷地“哼”了一聲:“蒙古人個個人面獸心,忘恩負義,朱棣引狼入室,自取其禍,只是苦了我大明的萬千百姓。對了,那太祖錦囊和兩道秘旨又如何了?”
屈綵鳳繼續說道:“太祖錦囊一直被朱棣的子孫們保管着,只有錦囊和秘旨同時出示,纔是有效的太祖秘旨,缺一不可。所以建文帝失蹤多年後,那兩道秘旨也就一直沒有下落,直到武宗皇帝的時候,太祖錦囊和秘旨纔再一次出現人間。”
“寧王朱權當年被成祖朱棣綁架,被迫起兵之後,最後被調離了原來邊關的封地,封到了南昌,因爲寧王英勇善戰,在邊關威望極高,所以成祖也對其多方忌憚,把他調到了沒有強兵的內地,料他也不可能掀起風浪。可惜他漏算了一件事,寧王雖然把仇恨隱藏了起來,但是他的子孫卻代代記下了這個深仇,也一直惦記着那個太祖錦囊。”
“明武宗在位時,荒淫享樂,不理朝政,而大太監劉瑾一手遮天,把持朝政,殘害忠良,天下民不聊生,於是沉默了百餘年的寧王后裔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時任寧王的朱宸濠陰養死士,招納幕僚,企圖發動叛亂,當時他重金結交天下英雄,聽從謀士的建議,對正邪各派都廣施金錢援手,就連當年初創巫山派的家師,也得了他的不少好處,因此在他出兵時也助過他一臂之力。”
寧王謀反的事情,天狼當年就曾經聽說過。這回聽到屈綵鳳主動提起,心中一動:“此事我知道,陸炳之所以要分裂江湖。使正邪各派互相仇殺,說白了也是因爲這次寧王謀反的原因,江湖的力量讓朝廷也望而生畏,只是此事跟太祖錦囊又有什麼關係呢?”
屈綵鳳剛纔一口氣說了太多,體內的真氣又變得有些散亂,如果這會兒不是給埋在沙裡,天狼一定可以看到她的臉色已經慘白。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天狼突然感覺到她的手又開始變得冰涼,而體內的真氣也變得再度不受控制。連忙再次運起真氣,內力行遍屈綵鳳周身兩個周天,折騰了半天,才總算讓她又恢復了正常。
天狼擔心地說道:“屈姑娘。你現在的情況實在不穩定。還是別說了吧,等沙暴結束後,我們出去後,你先調理好,有機會再跟我說這事。”
屈綵鳳修長而白晳的素手一下子抓緊了天狼的寬厚手掌 ,厲聲道:“不,李滄行,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外面的太陽了。趁着我現在還清醒,太祖錦囊的事情我一定要跟你交代清楚才行。你聽好了。”
“明武宗朱厚照是少年脾氣,喜歡到處遊玩,他的身邊也有兩個近臣,一個是內侍錢寧,另一個是護衛江彬,兩人一直爭寵,後來錢寧漸漸地失勢,每天惶恐不可終日,因爲明武宗是說翻臉就翻臉,說殺人就殺人的,常憂自己小命不保。”
“結果這時候寧王朱宸濠找上了錢寧,朱宸濠家世代有反叛之心,只是手下沒有雄兵,又無起兵的大義名份,所以多年來只能隱忍不發,而到了朱宸濠這一代時,碰上了朱厚照這樣的昏君,覺得機會就來了,沒有軍隊,就在江湖武林門派中尋找支持,這是其一,結交近侍,掌握朝中的動向,這是其二,暗中尋找失蹤多年的太祖秘旨,進而偷取太祖錦囊,取得起兵的大義名份,這是其三。”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年建文帝的後人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把第二道秘旨給了寧王朱宸濠,於是寧王加緊了叛亂的準備,重賄錢寧,讓他偷出太祖錦囊,等這兩樣東西齊備後,他便在南昌起兵,準備先取南京,再詔告天下太祖錦囊之事,自然從者雲集,大業可定。”
“只可惜寧王天運不濟,碰上了蓋世英才王守仁,在最危急的時候調動了南昌一帶的地方軍隊,又使用了各種兵法計謀,讓寧王沒有去進攻南京,而是回師與王守仁軍在江西決戰,最後寧王戰敗,被滿門抄斬,寧王一系,就此斷絕,太祖錦囊也物歸原主,迴歸皇宮大內。”
“當年我師父曾經協助過寧王起兵,事敗之後,懼怕官府以此爲由,追剿我巫山派,於是冒死獨闖皇宮,當時正好朱厚照離奇地駕崩,皇宮內暫時無主,守衛空虛,因此被我師父僥倖得到了太祖錦囊,後來我師父與朝廷當時的首輔楊廷和秘密談判,保留錦囊,但嚴格不許外泄,以此換來朝廷不進剿我巫山派。”
天狼奇道:“楊首輔怎麼會和令師做這種交易?”
屈綵鳳冷笑道:“因爲朱厚照死時剛剛年過三十,沒有皇子,因此繼任的皇帝是從宗室中挑選的,當今的嘉靖皇帝,就是因爲聰明過人,有賢名於外,才被幾個重臣合議後迎立爲帝,可是楊廷和後來發現,這位小皇帝人極聰明,根本不受這幾個老臣的控制,一進京就跟他們大禮議,爭他生父生母的名份,其實爭名份是假,把幾個老臣趕出朝堂,脫離控制纔是真。”
“天狼,你前一階段不是在北京城親手抓捕過前內閣首輔夏言嗎?由此可知宮廷鬥爭是多麼地狠,多麼地絕了吧,楊廷和如果不給自己留點後路,以制約這皇帝,只怕下場會比棄市菜市口的夏言還要慘。所以他跟家師達成了這種秘密協議,一旦皇帝對他楊家下手,先師則要依諾,憑太祖錦囊起兵反抗。”
天狼萬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如此玄機,驚道:“只是空有太祖錦囊,沒了那秘旨,又如何起兵?”
屈綵鳳搖了搖頭:“當時楊廷和曾說過,只要我們打出太祖錦囊的名義,建文帝的後人一定會帶着第三道秘旨過來與我們會合,到時候我們只需要扶他登上王位即可。”
天狼微微一愣:“爲什麼還要等建文帝的後人登上皇位?沒有他,你們自己不可以起兵後自立爲皇嗎?”
屈綵鳳嘆了口氣:“如果你有機會看到那太祖錦囊就會知道了,洪武太祖可不會傻到讓異姓人奪了他朱家的江山。李滄行,現在你要記好,那太祖錦囊就在我巫山派總舵外面的那把大刀的刀柄裡。”
天狼這一下大驚:“怎麼會放在那裡?那地方太顯眼了,任何人都可能把那大刀取走,就不擔心嗎?”
屈綵鳳笑了笑:“這就是家師的過人之處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有人都以爲我們會把太祖錦囊藏在什麼隱秘之處,我們就偏偏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這麼多年,也一直安全得很,沒有出過問題。”
天狼嘆了口氣,他想起當年在巫山派外大戰的時候,當冷天雄神兵突現,站在那大刀的刀柄上時,自己心中突然有一種非常異樣的感覺,總覺得象是有什麼東西被奪了去,後來恢復自己前世記憶時,自己最後是死在那把大刀之下的,可現在聽屈綵鳳一說,不知道這藏身於刀柄中的太祖錦囊,跟自己又有何淵源。
天狼一時想得出神,屈綵鳳不知道他在考慮什麼,心中一驚,該不會是這人起了奪取太祖錦囊的歹念吧,氣由心生,心境一亂,身上的真氣也開始紊亂,再度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天狼一下子發現屈綵鳳情況不對,這會兒在沙堆裡已經被層層的沙子蓋住,無法轉動身子,情急之下週身運氣天狼勁,大喝一聲,蓋在兩人身上的重逾千斤的沙塵一下子暴裂開來,天狼也抱着屈綵鳳,飛出了那個沙坑。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