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的嘴脣被她編貝般的牙齒緊緊地咬着,跺了跺腳,聲音中竟然帶了一絲哭腔:“你騙人,天狼,你覺得我是傻瓜嗎?有什麼事能和一個女人商量兩天兩夜?你一定是和她風流快活去了。天狼,枉我這樣捨身救你,你卻,你卻……”鳳舞說到這裡,再也說不出話,背過身開始暗暗地抽泣。
天狼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嬌軀微微地發抖,幾次想上前扶着她的香肩,卻又怕她會象沐蘭湘那樣,一下撲進自己的懷中,這姑娘從頭到腳象極了小師妹,除去殺人時的那種冷厲外,活脫脫就是沐蘭湘第二,大概也正是如此,纔會漸漸地開始在自己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可天狼現在很清楚,根本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狠了狠心,冷冷地說道:“鳳舞,你我之間現在不是情侶關係,用不着這樣對我撒嬌,且不說我跟屈綵鳳清清白白,就是跟她有過什麼,也與你無關。”
鳳舞氣得轉過身來,眼圈紅紅的,指着天狼叫道:“天狼,你混蛋,說出這種狼心狗肺的話,還是不是人!”
天狼正色道:“你信不信我都沒關係,清者自清,我如果真的和屈綵鳳有過什麼事情,還用得着回來找總指揮嗎?早就跟她走了。”
鳳舞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冷笑道:“好,天狼,那你給我一個這兩天兩夜裡去了哪裡的合理解釋,現在我是龍組的組長。你作爲龍組成員,有權向我彙報。而且總指揮在走之前,特地留我在這裡等你。也吩咐過要問清楚你的下落。”
天狼點了點頭,正色道:“我劫走屈綵鳳,是爲了跟她一樁沒有了斷過的恩怨,你放心,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江湖恩怨,你若是不信。回頭自己去問總指揮,我和屈綵鳳的事情,他很清楚。”
鳳舞的眼中光波流轉。似是信了大半,但還是不甘心地問道:“好,就算你跟她有什麼恩怨要解決,用得着兩天兩夜嗎?難道是你跟白髮魔女大戰兩天兩夜。激戰一萬招。最後才把她斃於斬龍刀下?天狼,你別想騙我,她沒這個功力。擋不了你一千招。”
天狼搖了搖頭:“我沒有和她動手,而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跟她,我並不是不死不休的血仇,而是有許多誤會。這次跟她,就是爲了消除這些誤會。以後再見面,就不是仇人,而是朋友。”
“而且這一切解釋,其實只用了半夜,天亮之後,我就跟她分手,騎馬準備回昨天夜裡大戰的談判營地,結果走了一會兒,卻發現後面起了沙塵暴,屈綵鳳是我帶到荒漠中的,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看着她葬身沙塵暴,於是我就回去救她,在沙塵暴裡挖了個坑,鑽進去呆了整整一天,才躲過了沙暴。”
鳳舞開始聽得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但聽到最後兩句,一下子柳眉倒豎,幾乎人都要跳了起來:“什麼,你就跟她兩個人挖坑呆了一夜?天狼,你一定是跟她野合了,對不對!”
天狼厲聲道:“鳳舞,你不要以爲救過我就可以隨意的侮辱我,一個女孩子家說話怎麼這麼難聽!那沙塵暴來襲,撲天蓋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我們挖了個坑躲進去,轉眼就給沙子埋得嚴實,是靠了龜息功才躲過這一劫,我現在把你跟個男人埋到沙坑裡,用沙子蓋上,你給我野合個試試?”
鳳舞勾了勾嘴角,仍然不服氣地說道:“那還有一夜呢,你不要說走到邊關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沙塵暴過去了,生離死別,佳人在側,難免舊情復發,一夕纏綿,對不對?你看你這胸口的衣服都敞開了,不是野合又是什麼?”
天狼哈哈一笑:“你也能看清我這衣服,很好,你看看這是什麼!”他說着一扯胸衣,把本來虛掩着的前胸露了出來,濃密的胸毛中,一道血紅色的新痂格外地明顯,比起邊上幾道已經開始轉爲暗紅色的傷口,顯然是新近迸裂過的。
鳳舞尖叫一聲,捂住了眼睛:“天狼,你這流氓,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麼?”
天狼冷冷地說道:“你且仔細看清楚了,我這道傷口,正是上次趙全傷我的地方。在沙塵暴中,我運功過度,體內沒有驅除乾淨的毒素再次發作,幾乎命都沒了,要不是屈綵鳳精通毒術,又損耗了大量內力救我,只怕這會兒我已經成了大漠裡的一具骨架了。”
鳳舞聽着前兩句就不自覺地放下了捂着眼睛的雙手,聽到最後更是花容失色,一下子撲了上來,拉着天狼的前臂,眼中盡是關切:“怎麼會這樣?上次不是已經把毒逼乾淨了嗎?”
天狼嘆了口氣:“上次其實沒有逼乾淨,因爲沒有結痂,其實就是毒素還殘存在五臟六腑之中,我內力充沛時尚且沒事,只是一旦內力損耗過巨,壓制不住這毒性,就會再度發作。幸虧這次有了屈綵鳳,要不然這會兒你我已經陰陽兩隔了,你卻還在這裡無端地懷疑,誣衊人家,象話嗎?”
鳳舞撅起了小嘴,搖了搖天狼的手:“人家,人家只是關心你嘛,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明明說叫我看到火起後來接應你,可自己卻帶着別的美女先跑了,這讓我如何能信得過你?”
天狼微微一笑:“我可不是有意騙你,去那營地之前,我怎麼知道屈綵鳳和冷天雄在場,只是既然碰到了屈綵鳳,就要和她了斷多年的恩怨,並不是有意欺瞞於你的,當時兵荒馬亂,情況緊急,我也不可能停下來等你,要不是我當時假扮仇鸞,她又怎麼會跟我同乘一馬,遠走高飛呢?”
鳳舞還是有些不開心,嘴角邊勾了勾,說道:“你爲什麼不乾脆把仇鸞殺了?以你這嫉惡如仇的個性,這實在讓我有些無法理解。”
天狼搖了搖頭:“殺了仇鸞當然容易,可是仇鸞一死,軍心士氣勢必大衰,而且宣府鎮的幾個副總兵想必也不願聽命於其他人,到時候相互扯皮,拒不出兵,只會誤了大事,仇鸞的賬以後跟他可以慢慢算,但現在還是要以國事爲重,他爲了洗清自己,也會帶兵追擊俺答汗的,現在不正是如此嗎?”
鳳舞微微地嘆了口氣:“你果然是這麼想的,總指揮大人真是沒看錯你,天狼,你的大局觀實在是出色,現在總指揮已經帶着弟兄們回京師了,昨天后半夜接到緊急軍報,大同已經失守,守將趙大同和三千將士一起戰死,十萬蒙古大軍已經長驅直入,直奔東邊三百里外的居庸關而去,只要居庸一失,京城門戶洞開,無險可守。”
天狼萬萬沒有料到大同竟然丟得如此快,失聲道:“一天都沒守住?怎麼可能!難道蒙古人都是天兵天將不成!”
鳳舞搖了搖頭:“蒙古軍是先假扮了仇鸞的部下,接近了城牆,然後再用毒人突襲,直接撞開城門,大同的守軍措手不及,纔會被直接攻破城門,等到潮水般的蒙古軍涌入城門後,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天狼急得右拳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左掌上:“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身爲邊關重地,守將給這麼輕易就騙開了門,自己身死事小,害死幾千將士,危及全國,實在是罪無可恕。”
鳳舞幽幽地說道:“總指揮本來是想等你的,可出了這事,再也無法停留,天還沒亮就先馳向京師,居庸關那裡的道路已經被蒙古兵切斷,想要報信只怕也來不及了,惟今之計,只有讓三大營撤回京師,全力固守,堅守到各路勤王部隊來援,方有轉環的餘地。”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