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許綵衣爲蘇陽準備的相關身份資料十分完善,從出生證明到戶口本,乃至他從小到大的簡單經歷都在資料中寫明瞭。
如今蘇陽的合法身份是許天養的遠房外甥,父母雙亡,戶口所在地爲上海,年齡被界定在十四歲,如果單從身形上而言,倒是無誤,最多長相偏稚嫩了些。
除此之外,將身份資料交給蘇陽時,許宗憲還在其中塞進了一張國際通用幣種的銀行卡,至於裡面有多少錢,蘇陽也懶得理會,對於他而言,早在幾世之前,財富就已經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了。
關於他上一輩子紅顏知己後人的信息資料,蘇陽已經認真看過,葉小曼的孫女趙雅兒,十六歲,就讀於一所提供寄宿制國際知名私立高中,絕對的貴族學校。
趙雅兒的父母定居美國,也是商界名流,從事服裝行業,擁有自己的品牌公司,家產也算頗豐,但在五年前,卻因爲一場車禍雙雙去世,爲趙雅兒留下了一筆價值不菲的基金。
由於修煉《蒼穹九變》的緣故,蘇陽早就已是煉精化氣之境界,即便歡好再多次,即便沒有任何的安全措施,也不會令人受孕,除非他刻意爲之。
除了第二世的時候,那時候的蘇陽對世事還未徹底看透放下,即便連遊戲紅塵都談不上,曾與一女子結合,生下一獨子,此後再未與誰人產子。
而臨了最後,他卻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兒子、孫子,這令長生不死的蘇陽萬分悲哀,許下重諾,再也不在這世間留下自己的後代。
如果非要找一個蘇陽本心也想與之誕下後代的人,那唯有蘇陽至今爲之鐘情難捨的劍齋聖女聶凌波了。
可惜,直到蘇陽與聶凌波訣別於錢塘江畔,也未與這個奇女子發生過關係。
直到第八世時,蘇陽實在經不住葉小曼的一往情深與苦苦央求,臨別前與其留下一女,即是趙雅兒的母親。
每一次蛻變重生,蘇陽都對自己上一世乃至隔世的情人後代照顧有加,財富、權力這些世人追逐的東西,蘇陽從來都不吝嗇贈與,即便並無血緣關係,這是蘇陽一直以來不曾改變的習慣。
而這個趙雅兒則更不可能忽視了,她可是蘇陽的親外孫女,這在蘇陽千餘年的不死生涯中,隔世後仍能找到與自己具有血緣關係的後人,她是第二個,這一點也是蘇陽對其格外關注用心的最大原因。
送走趕着去參加新片宣傳發佈會的蕭薇,蘇陽撥通了許天養的電話。
“東家,有什麼吩咐嗎?”自從得知蘇陽決定長住蕭薇家後,許天養早將蕭薇家的住宅電話背了下來,見到來電顯示,頓時激動道。
“小曼後人的資料我看過了..”
“那個趙雅兒!”許天養回憶道:“她長的真像當年的小曼姐。”
“是啊,晃眼已隔百年。”
蘇陽淡淡道:“我想見見她,但又不想太過突兀嚇到她,你有什麼辦法嗎?”
許天養沉吟一聲,建議道:“東家,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您安排進這所學校,趙雅兒是今年九月方纔入學的,您的身份資料顯示是十四歲,上個高中什麼的,也挺合適的,主要是這樣您就有接近她的理由了。”
“上學?!”電話那頭的蘇陽歪着腦袋,嘴角浮現一絲淺笑道:“聽起來不錯的樣子,就這麼定了,你安排吧。”
與許天養又聊了片刻,掛了電話,蘇陽從懷中摸出那把不知以何種金屬鑄造的黑色鑰匙,起身出門了。
打車來到衡山路,蘇陽很快找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這是一幢翻新過的花園別墅,雖有變化,但大致與蘇陽當年的記憶相差彷彿,不過當蘇陽擡步朝裡走時,卻被一名手持衝鋒槍的解放軍戰士攔了下來。
“小朋友,你不能進去的。”
“我找人。”蘇陽很大度的沒有與對方計較“小朋友”三個字。
見蘇陽不肯離去,站崗的戰士只當是小孩不懂事,笑了笑道:“這裡是部隊首長住的地方,你纔多大一點,你能找誰?”
“我找..”
蘇陽話到一半,心中卻是有點無奈,“自己報出那死老頭的名字,也不會有人知道的,都已是百多年前的人了,不說人已作古,單單是百來年的動盪,也已事過境遷。
不過當年欠了那死老頭一份人情,答應人的事總是要辦到的,不管了,先問問再看。
想到這裡,蘇陽認真道:“我找的人,你肯定不知道,但也許住裡面的人知道,這樣吧,我寫點東西,你拿進去給你們首長看看,要是他不出來見我,我轉身就走。”
說完,也不管對方的愕然,蘇陽已然轉身走開,不多會手裡捧着一塊扁平石塊回來,遞給那名戰崗的戰士道:“替我送進去吧。”
下意識的接過蘇陽遞來的石塊,小戰士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因爲這塊好像剛從路面上扒拉下的破石片上,竟是鐵鉤銀劃般的刻着一行草書,其字入石三分,遒勁有力,縱然說是書法大家所篆刻,都不爲過。
“這是你寫的?”
“你可以這麼認爲。”蘇陽也不想太過驚世駭俗,將話題一轉道:“我可不是在胡鬧,你送進去就知道了。”
遲疑了一下,小戰士仍是決定將石塊捧進去聞詢一聲。
別墅樓下大廳內,一名滿頭白髮的老者正伏案疾書,筆走龍蛇連寫三個殺字,歇筆觀之半晌,輕嘆一聲,似是意猶未盡,又似有所不滿。
“首長,站崗的小王剛纔在外面碰到個十來歲的小孩,非說要來這裡找人。”
見到推門而入的警衛員,老者卻沒搭話,反倒是一指書案上的“殺”字,振聲道:“小董,你也是學過好些年書法的人,過來幫我看看,這三個字寫的如何?”
自家這位老首長癡迷書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小董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成爲首長的貼身警衛員,也與自己的書法特長頗有關係,否則憑自己一個才入伍三年多的小兵,怎麼可能有資格給眼前這位在軍委仍有巨大能量的老首長當警衛員。
小董先將手中的石片放到一旁,走到案前,凝神細觀,而後道:“老首長,您這三個‘殺’字形相同,意不同,各有獨特之處,我這功底還淺,只是覺得頗具大家之風,缺些什麼,卻是說不上來了。”
“你看出形同意不同,也算不錯了。”老者擺了擺手道:“剛纔你說什麼來着?”
警衛員捧起地上的石塊道:“這就是那小孩要求送進來給您看的東西。”
只是一眼,老者便被石塊上的那行字給吸引住了,竟是微微出神。
“這字是誰寫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應該不會是那小孩寫的吧。”小董有些摸不着頭腦道。
“好字啊!”
老者讚歎道:“筆勁透石,矯若驚龍,入目仿有龍蛇飛動之像,沒有三五十年功底,且天賦出衆者,絕對寫不出這等好字。”
老者晚年沉浸書法,至今已有二十餘載,也尋得大師指點,在書法方面,雖談不上宗師大家,卻也頗有成就,老一輩人中,老者的字鮮有誰人能比,他的點評一出,大致是不會有誤的。
雖然沒能理解石頭上刻着的那行字是何意思,但就衝着這一行字的名家水準,老者也已生出見上一見蘇陽的興趣。
“你去把那孩子領進來,我和他聊聊。”
小董應了聲“是”,很快便將蘇陽引進了別墅。
蘇陽進門後,先是打量了一眼白髮老者,旋而目光落定到案前已寫了三個“殺”字的宣紙上,眉頭微微一皺。
“好了,小董你出去吧,我和這位小朋友聊聊天。”
如果是旁的陌生人進到別墅,小董肯定要堅持一下,不肯就此離開的,身爲警衛員,保護首長的安全是他的第一要職,但蘇陽在他看來只是個孩子,所以也就依言退出了房門。
“小鬼頭,這字是你家大人寫的?”老者見蘇陽長得如此俊美可愛,擠出難得的笑容,儘可能用他最溫和的語氣道。
“我寫的,你看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嗎?”蘇陽皺了皺眉頭,問道。
“哈哈,你這小鬼頭,淨說大話,好了,說說,你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吧。”老者也沒把蘇陽的大實話當一回事,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看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看不明白這行字的意思,沒勁,我走了。”蘇陽哼哼了一聲,對於“小鬼頭”的稱謂頗多不滿,轉身就走,顯然是懶得繼續浪費時間。
“洪氣一點通達五湖四海..”
老者輕聲念出石片上的那行字,摸了摸腦門道:“這是啥意思,我真沒看明白,但字卻是好字。”
“不忙走,爺爺這裡有糕點,陪爺爺聊一會,說說這字是你家哪個大人寫的。”
此時已經擡步的蘇陽,肚子很不爭氣的在這個時候叫喚了一聲,轉身道:“你要請我吃飯可以,但不能只是糕點,還要有魚有肉,我飯量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