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城,有間醫館的名氣漸漸傳播開來,人人都知道這裡有一位本領高明的醫師坐鎮於此,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和陳年頑疾,手段非凡,好似沒有他治不好的病,所以蘇聖手之名已經在深淵之城聲名遠播。
只是這位姓蘇的醫師雖然包治百病和藥到病除,可收費實在太貴了,診金只收大道真意的種子,否則免談。
所以一些看不起病的人,私下裡都忍不住偷偷叫一句:蘇扒皮,或者蘇黑心。
同時,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有間醫館的生意並不是特別的火爆,基本上是門可羅雀,罕見什麼人影,因此大多數時候,蘇黑心的生活非常愜意,坐在一張舒適的搖椅之上,喝喝茶,看看書,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以至於許多人從有間醫館行過的時候,看着這個黑心的蘇老黑在那裡悠閒喝茶的模樣,想着他昂貴的收費標準,總是恨的牙癢癢,有種要活剝了他的衝動。
今天也是如此,這位蘇老黑,也就是蘇陽,悠閒舒適的又混完了一天的日子,笑眯眯的從躺椅上站了起來,隨手把手中的書卷朝旁邊一扔,就晃晃悠悠的關上醫館的大門,背手於身後,悠閒悠閒的溜達了起來。
片刻後,蘇陽來到了深淵之城西區的春和樓,人還未至,門口的小廝就眼睛賊亮的發現了他,趕緊抖擻着精神奔了過來,低頭哈腰道:“哎呦~,蘇聖手你老人家來了?還是跟以往一樣嗎?”
蘇陽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隨手丟給小廝一點小費,然後就優哉遊哉的登上春和樓,來到早就給他預留好的雅間,沒多久就見一些清淡的小菜,幾壺美酒,及一位清秀可人的姑娘緩緩走來,低聲喚道:“蘇聖手,今天想聽什麼小曲?”
“有沒有新曲兒?”蘇陽邪魅的笑着問了一句,隨手端起酒杯,就要飲一口小酒,可是酒杯剛剛端到鼻下,聞着那誘人的酒香,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就嘴角浮現出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才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可人的樂伶並沒有發現蘇陽突然表現出來的異樣,依然如常的笑盈盈道:“知道蘇聖手喜歡聽曲兒,我們春和樓那些寫曲的樂師,可都是想破了腦袋創作,但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好聽的曲,所以怕污了蘇聖手的耳朵,只能繼續努力。”
蘇陽輕輕嗯了一聲,繼續很隨意的飲着酒,讓樂伶撿一些他喜歡聽的曲兒唱便是。
可人的樂伶立刻應了一聲,輕撫琵琶,找了一些比較高雅的小曲兒,用那誘人的嗓音兒緩緩唱了起來。
一時間,蘇陽就這麼聽着誘人的小曲,時而合着節拍輕輕的點着桌面,時而吃一兩口味道不錯的小菜,時而飲上一兩口美酒,心神都得到了極大的放鬆,整個人也都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遲暮之年的老人。
而就在蘇陽很舒適的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之際,突然外面傳來一陣笑鬧聲,幾個年輕人恰巧從雅間門口走過,於不經意之間看到正在聽曲飲酒到昏昏欲睡的蘇陽,其中領頭的一位年輕人,當場恐懼的哆嗦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太美好的回憶。
可奇怪的是,這個年輕人明明畏懼着蘇陽,但是在看到蘇陽的一剎那,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輕輕站在雅間的簾外,恭敬的說道:“前輩,沒想到你老人家也在啊?”
昏昏欲睡的蘇陽打眼一掃,當場就樂了,門口站着的這傢伙,不就是自己在深淵之城的有間醫館剛剛開業時,第一個上面來看病的倒黴孩子,大寇“血屠”向天海之子向雲嗎?
當日,這向雲腦袋犯抽,想要來有間醫館稱量稱量蘇陽的醫術,好讓他這位自詡的深淵之城打假專家,專門來揭露一些沒什麼本領的混蛋。
結果自然是打假失敗不說,反被蘇陽發現這向雲體內有一種奇毒,正在逐漸蠶食着他的性命。
後來的事情自然不用說了,蘇陽爲了在深淵之城打開門路,就出手醫治了這個倒黴又可憐的向雲,挽救了他的性命。
至於在醫治的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這個向雲至今見到蘇陽的時候,都是一臉恐懼的模樣,其中的門道就不需多說了。
另,還有向云爲什麼身中奇毒的事情,蘇陽也沒有打聽過,但是後來聽說“血屠”向天海的鐵浮屠劫掠團的二當家死了,蘇陽就基本上可以確認,這大概又是一件什麼爭權奪利的事情,便一笑而之。
但不管怎麼說,若不是有向雲這小子,蘇陽想要在深淵之城闖出名氣,打開門路,終歸還得需要一些麻煩,所以對方也算是給蘇陽省了不少工夫。
於是當蘇陽看到向雲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樣子,立刻就笑着招招手說道:“進來說話,別在門口杵着,跟一個木杆子似的。”
向雲只是想要打一個招呼就走,他纔不願意跟蘇陽這個魔鬼,有什麼過多深入交流。
可是面對蘇陽的邀請,他又不敢拒絕,因爲向雲的老爹“血屠”向天海深刻警告過他,若是能夠和蘇陽打好關係,就千萬不要錯過,這是一位能夠在關鍵時刻救命的存在。
所以蘇陽招手的時候,向雲心頭上就算一千萬個不樂意,還是第一時間揮手讓那些狐朋狗友們先滾蛋,自己則老老實實的跨進雅間,小心翼翼的坐在蘇陽的下手邊,半個屁股都在凳子外面。
蘇陽當場就樂了,笑眯眯的說道:“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什麼?”
向雲心裡面叨咕一句:老虎纔不可怕呢,你是比老虎還可怕的魔鬼。
但心裡面這麼想,向雲卻不敢表示出來,趕緊陪着笑說道:“不怕,不怕,一點都不怕!”
蘇陽當場就是一陣哭笑不得,這倒黴催的可憐孩子,嘴皮子都哆嗦了,還說自己不怕?真當老子我眼睛是瞎得啊?
“行了,我也就是問問你,這春和樓不是你常來的地方嗎?我可是在這裡待了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可沒怎麼見過你啊?”蘇陽邊說邊上下打量了一下向雲,隨即就暗暗點頭,發現這小子和上一次見面,略微有一些不同。
可即便是如此,向雲在蘇陽面前也不敢怠慢,趕緊老老實實的回道:“別提了,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老爹就把我綁在身邊,天天逼我修行,還強迫我一起去劫掠,我都快被他給調教瘋了。”
蘇陽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以往“血屠”向天海希望自己的娃兒快快樂樂成長,但是現在卻發現不太現實,無論怎麼樣向雲都是他“血屠”向天海的孩子,別人可不管你那麼多。
所以“血屠”向天海既然無法保證孩子快快樂樂的活着,那就乾脆變得和他一樣狠辣。
不過蘇陽發現,向雲這孩子本性不壞,多半“血屠”向天海是要失望了。
而蘇陽不知道的是,他這麼一個評價,最後還真應驗了,這小子給他老爹鬧出了一個巨大的幺蛾子,更讓人啼笑皆非。
只不過現在蘇陽還沒有修煉到光之聖女這般能夠預見未來的層次,現在也不過是心有所感而已,並沒有多把此事放在心上,仍然還是那麼隨意的問道:“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你老爹怎麼放你來春和樓腐敗了?”
向雲不好意思的撓着頭說道:“呃~?我也不知道,剛剛老爹突然要求我來春和樓,我尋思着老爹也是看我最近一段時間修煉的辛苦,所以讓我放鬆一下吧。”
“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陽立刻雙眼眯了一下,頓時就明白了什麼。
緊接着,便見蘇陽笑眯眯的說道:“回去告訴你老爹,好意我蘇某人心領了,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找我看病,還是得付錢。”
向雲當場就是一愣,茫然不解的望着蘇陽,開口說道:“前輩,你說的話,到底啥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蘇陽邪逸無比的說道:“聽不懂也沒有關係,反正你回去按照我的話來敘述就行了。”
向雲很苦惱又頭痛的皺着眉,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最後乾脆不想了,直接鬱悶的開口說道:“你們這些人,天天玩一些高深莫測,真是麻煩,也不嫌累。”
蘇陽擡手在向雲的額頭上拍了一下,笑罵道:“怎麼不說你小子不開竅?”
向雲自娛自樂,心態極好,一點都不生氣的說道:“那麼前輩有沒有開竅丹啊?大不了賞我幾粒開竅丹,我吃了以後就能夠開竅,這樣不就行了?”
蘇陽禁不住笑罵道:“人笨這是天生的,所以笨蛋永遠都別想開竅了。”
向雲頓時表情一僵,他心大並不代表真的笨,真是一下子就被蘇陽給懟的說不出話來。
末了,向雲只能老老實實的說道:“行了,前輩你說啥就是啥吧,我這笨蛋就不打擾你的雅興了,你老人家就慢慢吃,慢慢喝,慢慢的品着小曲兒聽,待回頭我就負責幫你把賬給結了,這服務到位了吧?”
說完,向雲就端起酒杯,敬了蘇陽一下,擡手就要喝。
可是酒還沒有送到嘴邊,不過是剛剛擡起來一點,蘇陽不知何時已經伸手壓住向雲的手臂,阻止對方飲下這杯酒。
向雲又是一愣,哭笑不得道:“前輩,人家都叫你蘇老摳,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摳門,連喝你一杯酒都不行?更何況,這酒錢一會也是我給你結啊,你不會也捨不得吧?”
蘇陽笑眯眯的邪逸說道:“喝杯酒我當然不在意,但是我怕這杯酒你喝了以後,會死!”
會死?
向雲當場就是一愣,人並不是真傻的他,立刻就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手指一哆嗦,直接就這麼把酒杯給扔了出去,失聲喊道:“前……前輩,這酒裡面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