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廝殺好像不存在一般,銀雲月大膽的站在那裡靜靜等待着,身邊同樣也是一片寂靜,域外妖魔幾大高手都表現的十分冷靜,唯有時不時在眼底深處閃過的銳芒,告訴別人他們絕對不好惹。
終於沉靜的銀雲月似乎覺察到什麼,微微捋順耳邊一縷俏皮的銀色秀髮,美目注視着遠處五道騰空而起,隔空針鋒相對的身影。
是他!
銀雲月忽然間變的不太平靜,放佛神經病一般注視着其中一個身影,眼底反射出最仇恨的光澤,整個人看起來妖氣升騰,又充滿一種異樣的魔性。
“她,入魔了!”刑立刻就敏銳的覺察到什麼,薄脣翻動,冷冷的唸叨一句。
入魔?
衆人聞言立刻心神一凜,甚至刑所說的入魔,包含着更深一層的意思,絕不是漸漸的轉修魔道那麼簡單的事情。
其實,在修真大域修魔也是一種理念,那是一種敢於天爭地奪的大無畏勇氣。
比如說古魔族,僅有的幾位古魔族修士,無不都是勇氣過人,機智百出,敢以人之身,佔盡天地的存在。
比如說輪,雖然處處刁難蘇陽,甚至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但也始終貫徹修魔者的理念,那就是緊緊抓住任何一絲可能性,爲了能夠勇往直前,更進一步。
故,蘇陽會尊輪一聲魔道,但絕不會說他入魔。
也就是說,入魔和魔道完全不同。
皆因,魔道是一種修行理念,入魔則是徹底的墮落,他們放棄自我,放棄大道,以身化魔,乃是一種不被天地所能夠容忍的存在,惡之極致。
可入魔者無不都是瘋狂之徒,比神經病還要不正常,偏偏現在銀雲月看起來很正常,就像是一個專心復仇的小姑娘,一點入魔者的瘋狂表現都沒有,刑究竟又是如何判斷?
不需要質疑,衆人對此沒有一點懷疑,魔道修行極其艱難,稍有不慎就會入魔,古魔族更是修真大域最傑出的修魔者,他們比誰都更懂得入魔者是什麼情況。
也就是說,若是刑判斷銀雲月已經入魔,那麼他的判斷就絕不會錯。
一時間,大家的心神越來越陰沉,看向銀雲月的眼神分外不善,因爲修真大域有一個理念,凡是入魔者,人人得而誅之,無論過去與否,都不得容忍。
別說銀雲月入魔了,就算是蘇陽入魔了,青封寒入魔了,聶凌波入魔了,大家也得認同斬之,否則後患無窮。
比如說一點,入魔者行事詭秘,漠視一切法理常倫,它們會吞食常人精血修行,吞的越多就越厲害,若是不能第一時間擊殺,不知道多少人會枉送性命。
八千餘載之前,古魔族就有一位天才,不慎在修行中走火入魔,淪爲入魔者,一個月的時間連屠十二星,數大種族滅絕爲歷史,最後三大魔尊同時出手才制止住這場魔劫,着實令人惋惜不已。
現在銀雲月也已經入魔,雖然與一般入魔者表現的不一樣,但是從她那猩紅的嘴脣,血紅的雙目,足以判斷出不知道吞噬多少生命精血。
故,這時候大家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一致做出決定,沒有必要再擒下銀雲月,拷問一些秘辛的時候了,必須立刻當場擊殺,方纔能夠安心。
“哎,是我龍族的錯!”青封寒眼底閃爍着濃濃的哀傷,每一個種族誕生入魔者,說出去終歸不好聽,比如當年古魔族那位入魔者,可直接讓古魔族遺臭千年,才漸漸被別人認可。
好在這一次大家都比較諒解,深知此時有許多蹊蹺,法時尊者雙手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青二爺無需自責,還是速速擊殺此女,平定亂劫,事後昭告天下,以示清白纔是。”
刑斷然道:“我族歷代對入魔者略有研究,與該族修行理念無關,也與個人意願無關,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誅之。”
蘇陽則向前一步,遙望銀雲月,怒目圓睜,斷喝道:“今日,絕不會再放過你!”
銀雲月格格而笑,說不出的妖邪,回敬道:“蘇陽,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但是我並不怪你。不如這樣吧,你帶你的人走,我絕不會有任何阻攔,以後也不會有任何報復,凡是你所在的地方,我銀雲月退避三舍。怎麼樣?機會難得,我可以對天發誓,保證你安心。”
蘇陽邪逸冷笑道:“你當我蘇陽是三歲小孩子?騙誰呢?”
銀雲月嘆一口氣,幽幽說道:“你是人族,雖然身爲龍族護龍衛,但是你也沒有必要陪着龍族一起去死。走吧,沒人會怪你。或者說,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提出來,無論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說完,銀雲月同時看向法時尊者和刑,妖異的雙眼眯成一條漂亮的月牙兒,笑道:“對待兩位大能也是一樣,若是你們願意帶着幽境修士、佛門修士離去,我銀雲月可以對天立誓,這些來自域外的朋友絕不會踏足幽境和靈境半步。呵呵,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我銀雲月最大的心願只是向龍族復仇,對於其他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哼!”刑冷哼一聲,不屑理會。
“南無阿彌陀佛!”法時尊者素來嫉惡如仇,鬚眉怒張,喝道:“施主,老衲勸你立刻放下屠刀,潛心懺悔自己的罪孽,否則老衲只能蕩妖除魔,活動一下筋骨了。”
銀雲月嘆息一聲,攤手說道:“哎,一個個都是那麼固執。”
說着,銀雲月又回頭看向蘇陽,問道:“那麼,該談一談,你對我剛剛的提議,怎麼看?”
蘇陽邪逸一笑,不答反問:“對於你的遭遇,我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也有一點點同情。但是卻始終有一點怎麼也想不明白,希望你能夠幫我解一下惑。”
銀雲月聞言當場臉色就陰了下來,冷冷注視着蘇陽,沒有任何迴應的意思。
蘇陽也不在意,好像沒有注視到銀雲月仇恨的目光,邪逸的笑着繼續問道:“龍族興許有錯,但是更大的錯應該是那些魔道殘留的餘孽纔對,你爲什麼要如此仇視龍族,在我看來這很沒有道理。”
銀雲月忽然發出一陣瘋狂的冷笑聲,陰森森的說道:“站在龍族的立場之上,聽龍族的一面之詞,你的確會這麼認爲,但是你真的瞭解事情嗎?”
蘇陽理所當然的回道:“所以才問你,解開心中的疑惑!”
銀雲月忽然好似憶起什麼,充滿仇恨的雙眼,忽然閃現一絲淡淡的溫柔,不過還是很快就被她隱藏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錯覺。
還有故事?
蘇陽雙眼微微一眯,不動聲色的看向青封寒,對方卻很是茫然的搖搖頭,低聲道:“你也知道我沉睡三千年,銀雲月則是我沉睡時誕生的龍族,她身上發生什麼事情,其實我也不過是聽別人所說,難免會有些出入。”
蘇陽點點頭,再次看向銀雲月,靜靜等待下文。
銀雲月已經再次恢復瘋狂的模樣,緩聲說道:“可能我身體裡面存在着魔****,我比一般龍族要更加冷血,所以大家不喜歡我,孤獨一身,我也並不是很在意。但是龍族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殺死他,一個唯一對我溫柔的人。”
蘇陽眯了下眼,輕吟道:“愛情嗎?”
銀雲月再次陷入短暫的一瞬間回憶,隨即語氣很重的狠狠說道:“我很羨慕你,你擁有一切我迫切希望得到的東西,那太美了,以至於我有時候都不敢看。”
蘇陽淡淡迴應道:“路是自己走的,若是你沒有那麼偏激,或許能夠走出另外一種不同。”
銀雲月迷茫了一下,眼底閃過淡淡的掙扎,最後魔性再一次佔據上風,瘋狂說道:“我不後悔,我也不需要走另外一條路,我只要龍族毀滅,爲他復仇。”
蘇陽還想再說些什麼,銀雲月眼神一厲,森然道:“蘇陽,少在這裡廢話,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立刻給我滾,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蘇陽平靜的一笑,緩緩拔出龍飲血,指着銀雲月,邪逸笑道:“抱歉,我這人就是那麼不識擡舉,這次老毛病又犯了,所以我可以很準確的告訴你,有我在,你休想顛覆龍族。”
銀雲月怒喝道:“你耍我!”
蘇陽邪逸回道:“這我還真沒有,只是比較喜歡聽故事而已,因此在聽完你的故事之後,我可以很大方的賦予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銀雲月怒火中燒,魔性大發,剛想再說什麼,卻聞蘇陽一聲暴喝:“銀雲月,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暴喝聲彷彿一道驚雷憑空炸響,直透銀雲月的心神,震的她神情一滯,眼底深處忍不住閃過一絲畏懼。
蘇陽再喝:“銀雲月,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戰聲飛揚,天驚地動,蘇陽已是氣勢越來越盛,彷彿太古雷神,看起來是那麼的奪目,給人一種不可匹敵之勢。
銀雲月眼神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身後幾員域外妖魔大將也紛紛露出慎重之色,看向蘇陽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凝重。
蘇陽又喝:“銀雲月,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還是同樣的話,還是同樣的內容,第三次喝出之後,蘇陽的氣勢已經爆發至極點,風雲涌動,雷聲滾滾,百萬人廝殺都難以掩蓋蘇陽此時的鋒芒。
銀雲月臉色一變,心神被奪,硬生生被蘇陽喝退半步。
可惡!
覺察到自己辛苦積累的氣勢被奪,整個人落入下乘,銀雲月當場惱羞成怒,再也無法冷靜的尖聲咆哮道:“殺,給我殺了他,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