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光芒大陣

原來所在的小破屋,突然就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蒼茫虛空。

而蘇生自己,好像也變成了一道有些虛幻的影子,與現實的肉身完全不同。

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虛幻、縹緲......

很快,蘇生也看到了,在這片蒼茫虛空的正中央位置,那道勾動天地的光芒大陣。

隨着陣法的運轉,那散發出來的陣陣餘威,也讓他感到了一陣陣心悸。

雖然眼前的一切,蘇生幾近一無所知,但對於這改天換地的能力,他卻是能夠感受得到的,心中也非常之震驚。

同時,他心裡也十分清楚,若是對方要弄死他,估計也不比弄死一隻螞蟻麻煩。

此刻,饒是蘇生心性向來沉穩,但內心深處的驚訝,依然如驚濤駭浪一般。

畢竟,他原本只是一個偏安於一間小小鑄造坊裡的小小少年。

現在,卻突然被置身於這等驚世駭俗,卻又完全陌生的環境之中,心中的驚駭也可想而知。

“小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當木靈的聲音響起時,也讓處於驚駭之中的蘇生,稍微清醒了一點。

順着聲音的來源,蘇生也將視線轉移到了陣法上空,那正經盤坐的小胖嬰兒身上。

雖然小胖娃努力裝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但怎麼看都像是裝出來的。

在蘇生的注視下,一會的功夫,他的兩隻又白又胖又嫩的小手,就開始不受控制地亂抓起來了。

再一會,小嬰兒就完全坐不住了,乾脆就飛到了蘇生跟前,上下左右,對着蘇生的虛魂又摸又看,像是在打量一件玩物一般。

藉助這小胖娃對自己上下打量的機會,蘇生也將對面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胖娃,端詳了個仔細。

此時,他也基本確信了,之前跟自己交流的,應該就是這小胖娃了。

“小兄弟,請問這裡是哪裡?”

見識過這小胖娃的本事,蘇生自然不敢有任何輕視之意,雖然換了稱謂,但話語裡依然透着敬意。

“這裡啊,這裡就是你胸前的九幽魂木裡。”小胖娃隨口說道

“九幽魂木,你是說那枚黑色的吊墜。”

“嗯!”

見小娃點頭,蘇生也終於知道了,原來這東西叫九幽魂木。

這名字他之前聞所未聞,但一聽就知道不是凡物。

難怪他跟老爹想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探知這東西的來歷。

“那小兄弟你是?”蘇生這時又問道

“嘿嘿,我是主人用這九幽魂木煉製出來的器靈。”

說話的時候,木靈也是雙手抱胸,顯然對於自己這個身份很是得意。

聽到木靈的話,蘇生卻是直接愣住了,眼睛也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個小胖娃。

“器靈,器之靈,你是器之靈?”

所謂器之靈,就是產生了靈智的器的靈魂。

每一個誕生器靈的器,無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東西。

這種東西,對於蘇生來說,他也只是在一些傳聞之中聽說過。

沒想到眼前的嬰兒,居然就是一道器之靈。

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接下來,蘇生也像看待一件珍玩一般,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反反覆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打量起眼前這位粉雕玉琢的小嬰兒。

“這就是器之靈......!”

直到面前的小胖娃,被他盯得一臉怒意,正拿小眼瞪他時,意猶未盡的蘇生,才連忙收回了目光。

“小子,本靈有什麼好看的!”

被盯得極爲不爽的木靈,頓時擺出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指着蘇生的鼻子道。

被木靈這麼一說,蘇生也馬上恢復了清醒,知道面前這位看似很水靈的嬰兒,可是擁有隨時毀滅自己的能力。

“嘿嘿,初次見面,如有冒犯,還望小兄弟勿怪啊。”蘇生趕忙道歉道,接着又問道“不知道小兄弟高姓大名啊?”

見蘇生態度又恭敬了不少,木靈這才收斂起怒意,道“叫我木靈吧,這是主人給我取的名字。”

“原來你叫木靈,那你的主人,莫非就是煉製你的那位煉器師!”

蘇生的表情,瞬間又回到了剛纔,眼睛也開始在這片蒼茫的虛空之中到處探索。

能夠煉製出擁有器靈的煉器師,簡直就是傳說之中的傳說,對於這樣的人物,蘇生可謂心馳神往已久。

看蘇生的樣子,木靈也知道他在找什麼。

其實,以蘇生現在這點微薄的實力,就算讓他將這片蒼茫的虛空翻個底朝天,他也絕無任何可能發現主人的存在。

但木靈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不能讓蘇生老惦記着主人的事。主人之前可是交待過他,暫時不要暴露他的存在。

“小子,先不說這個了!”木靈這時也岔開了話題,接着又道“倒是你,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聽聞木靈所言,蘇生這才意識到,其實,這纔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之前的他,主要是因爲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才把這件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

“木靈兄弟,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嘿嘿,這天底下,本靈不知道的事情,基本沒有。”

木靈頓時又雙臂環抱,老氣橫秋起來。

見對方這個態勢還語氣,蘇生也是面露喜意,忙拱手道“木靈兄弟,還望告知小生。”

見蘇生態度恭敬,木靈這才非常老成地,拍了拍蘇生那有些虛幻的肩膀,道“你小子之所以遭遇到這些變故,其實是因爲你的體質異於常人。”

“我的體質異於常人?”蘇生聞言卻很是不解

“你這體質,名爲魂修體,這種體制......”

接下來,木靈又將主人之前說過的那番話,當成是自己炫耀的資本,跟蘇生一一道來。

而蘇生哪裡接觸過這些東西,一時間,聽得瞠目結舌,只剩下連連點頭的份。

木靈說的這些東西,別說他一個小小的鐵匠,恐怕就連各大宗門的長老們也未必知道。

又過了一會,一臉震驚的蘇生,纔將這些聞所未聞的東西,稍微消化了一些。

“你是說,我的修練天賦,已經完全恢復了。”

其它那些亂七八糟的先不管,這一點,蘇生倒是聽懂了。

“何止恢復,一旦你體制覺醒,修練的速度,要比別人快很多倍。”木靈則道

“難怪!”

聽完木靈的話之後,對於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蘇生也基本清楚了一個大概。

“咦,你小子,好像不怎麼高興?”

見蘇生這麼平靜的樣子,反倒是讓木靈有些詫異。

“呵呵,怎麼會不高興,只是,一言難盡啊!”

一想到,一直以來,自己所受的種種歧視和屈辱,蘇生的心中,反而生出一些感慨來。

在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之後,現在的他,心性也已經成熟,對於這些事,也已經能夠泰然處之了。

“小子,體制覺醒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

“接下來,你就跟我說說,你體制覺醒之前的經歷吧。”

現在,木靈又開始打探起蘇生的過往了。

其實,這也是主人之前交待他的事,先摸摸蘇生的底細。

“體質覺醒之前......”

蘇生聞言先是楞了愣,這些經歷,原本他是打死都不願意跟別人說的。

但在知道自己體制覺醒,修練天賦已經恢復之後,他反而坦然了很多,確實也想找個人傾訴一番。

接下來,像是找到宣泄口一般,蘇生也將這些年,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跟木靈敘述了一遍。

“從我記事開始,就在這間鑄造坊......”

蘇生這些年的故事,不但不怎麼精彩,反而很沉悶,甚至非常的黑暗,基本都是些屈辱的往事,但木靈卻聽得津津有味。

作爲一道器靈,雖然跟着主人經歷了不少大事。但對於像蘇生這樣的小人物,反而沒怎麼接觸,初次聽到,也對這一切很是好奇。

......

“大概就這些了!”

說出來之後,蘇生心中也感覺到一陣輕鬆。

“小蘇生,你是說,我在你很小的時候,就跟你在一起?並非是你偶然得到的?”

在聽完蘇生的所述之後,木靈不由也對他與蘇生之間的關係,感到有些詫異。

“這點我問過老爹很多次,他就是這麼說的。”確認了木靈所問之後,蘇生也馬上問道“對了,你可知道我的來歷?我的父母是誰?爲什麼他們會將我寄養到這裡?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什麼時候來找我?他們......”

此時,蘇生的心中,有成千上萬個問題想搞清楚。

“其實我跟主......咳咳......”說道這裡,木靈忙打住,暫時還不能讓蘇生知道主人的存在,乾咳了一聲之後又繼續道“其實我也纔剛剛甦醒,而且還是藉助你體質覺醒的緣故,至於這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又是如何到了你父母那裡,他們又爲何把我傳給了你,我卻不是很清楚。”

說完之後,木靈又自言自語道“當年那場大戰...咳咳,至於當年發生了什麼,其實我也很想知道。”

聽完木靈一番話,蘇生不由很是失望地道“這麼說,你也不知道我的來歷?”

“你先不要急,這個事情,還是容我想想之後再說吧。”

木靈倒是沒有斷然否認,他想到,或許可以問問主人,關於蘇生的事情。

“不過,小蘇生,你也不要失望,既然你與我之間,還有一絲聯繫,查探起來也就有了一絲頭緒。”木靈又道

蘇生一想也是,既然木靈已經甦醒,對於查找自己身世的事,確實也算是,已經有了一絲眉目了。

“不過,這件事情急也急不來,以你小子現在的實力,還是不要急着查探什麼身世了!”

“那個世界的事情,暫時還不是現在的你能介入的。”

“別說你這個層次,就是再高几個層次的人,也是不夠資格知道的。”木靈這句話,倒是說得相當不客氣。

而蘇生在聽完木靈的話之後,倒是瞭然地點了點頭。

在見識到木靈身處的這片空間之後,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實力,確實是太微不足道了。

若是他要面對的,都是像木靈這樣的對手,想想都覺得恐懼。

對方一招不到,他就灰飛煙滅了!

這樣的對手,還是祈禱暫時不要遇到爲好。

接下來,在與木靈簡單說了說現在的情形之後,蘇生也想回到現實世界裡去。

“木靈,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就先放我出去吧。”

相對於木靈的自在,蘇生總覺得,眼前這片虛空,有些不真實。

而且,虛空之中的那道光芒大陣,始終在給他很大的壓力,讓他覺得,自己這虛幻的身體,隨時可能會被抹殺。

“嗯,也好。”木靈這時也道,但緊接着又老氣橫秋地提醒道“不過,接下來,你可不要放鬆修練,最近這段時間,也是你修練的最佳時間。”

“嗯,我明白。”

這事不用木靈提醒,蘇生也會堅持下去。

在無法修練的前十來年,蘇生都沒有放棄過嘗試,何況現在。

“去吧!”

隨着木靈話音一落,蘇生只覺得眼前又是一陣恍惚,自己瞬間又回到了,自己那熟悉的小屋裡。

這種神識瞬間的變幻,讓他依然感覺,自己剛纔像是做了一場夢。

回到小屋之後,沒有大陣那駭人的威壓,蘇生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接下來,他也將剛纔的種種事情,仔細梳理了一番。

魂修體、未知的蒼茫世界、那道光陣、器之靈、九幽魂木......

這些他原本一無所知的東西,忽然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視野。

若是常人,恐怕一下子,還接受不了這些事情。

但蘇生卻有些不同,他的身世,本來就是個迷。

而且,他身上也有不少異於常人的特質。

今天的這一切,反倒是讓他覺得,冥冥之中,彷彿有一扇窗戶被打開了,讓他看清了很多東西。

“既然木靈說我體制已經覺醒,接下來,我定要努力修練,將這十來年落下的,全部找補回來。”

蘇生也很快就理清了,當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努力提高修爲。

所有的一切,只有等他有了足夠的實力,纔有資格去探知。

不過,在正式開始修練之前,蘇生決定,還是先知會一下老爹。

只是,如何告訴蘇厚,蘇生也需要認真考慮一番。

平復了一下心情,又隨便洗漱了一番,再吃了點東西之後,蘇生便出門了。

一出門,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日近正午,跟木靈的一番交流,也用去了半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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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蘇生剛剛出門的時候,他胸前的黑墜裡面,原本一直隱藏在陣法之內的光團,也再次浮現了出來。

待光團一出現,小臉圓胖的木靈,隨即也出聲問道。

“主人,這小子好像還與我有一點關係,他的身世,您可知道?”

“當年一戰,我差一點就魂飛魄散,這之後的事情,又怎麼會知道。”渾厚的聲音卻道

“連主人您也不知道,這事查探起來,看來也不會那麼容易了。”木靈也思索着道,隨即又問道“主人,那你看小蘇生爲人怎麼樣?”

之前,聽了蘇生的一番故事,木靈不由也有些同情蘇生的遭遇了,對蘇生的態度也親近了不少,一口一個小蘇生。

蘇生剛出生不久,就遭父母遺棄;

被收養不久,養父蘇厚就被趕出了氏族,他從小就要學着打鐵來維持生計;

接下來的十來年,他更是被當成枯骨鎮第一廢物,受盡冷落羞辱;

在有了後媽之後,更是被後媽隔三差五折磨一頓;

最後,連自己寄予厚望的妹妹,也不認他這個哥哥了!

這樣的遭遇,若是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就算不瘋掉,也多半廢了。

但蘇生卻堅持下來了,不但堅持下來了,還將全部的身心,投入在了鑄鐵上,並且通過鑄鐵覺醒了體制。

這一切,也基本印證了,蘇生完全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改寫了自己的命運。

“嗯,從他之前的話來看,這少年心性確實不錯。”

“而且,他居然能夠通過鑄鐵,摸索到了一些煉器的門檻,這一點,也頗爲難得。”

“若是,再加上他天生的魂修體,確實是一塊好料子。”

光團內的聲音,在讚許了一番之後,隨即又接着道“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你先敦促他突破到到子靈二級,到時候,我再親自見見他吧!”

“主人,您這麼快就要親自見他?”木靈頓時也有些吃驚

一開始,主人可是讓他不要暴露他的所在,但在聽完蘇生的事情之後,卻又迫不及待想要親自見他了。

顯然,主人是對蘇生有了很大的興趣。

“嗯。”渾厚的聲音道

“主人,我明白了,我定會讓這小子儘快突破子靈二級。”

見主人也認可了蘇生,木靈也很爲蘇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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